“孤自己的大殿,孤自然是说进就进,想进就进。不过是无法控制住傀儡人了而已。他们又不会伤孤分毫……”纯仪王也不在意,反正何秋平已经进去了,就满不在乎地说道。

我算是看出来了,纯仪王跟沐雨生一样,都是个惫懒的性子,油头滑舌的,怎么说都说不过他,也就只有嘴炮技能点满了的央坚嘉尔策能犀利地冒出一两句话堵住他的嘴。

“应该没什么事情的,何秋平是个无欲无求的人,只要他不动邪念,这些傀儡人应该都不会有动作。”葛凌看我的神色发紧,握住了我的手,淡淡地安慰我。

央坚嘉尔策抚摸着她怀里的赤华,有些发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傻蛇也安安静静地蜷缩在我的领子里头,细细小小的,只有偶尔传来的冰凉触感才能叫我复杂的心绪稍微平静一些。

可我们现在确实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等。

纯仪王百无聊赖地看着大殿,里头黑漆漆的一片看不清楚什么情况,又看了看我,突然笑了笑,说:“你还真的是跟千年前比,变化大了太多。他们都没怎么变,唯独你,从一开始就变得彻底。”

央坚嘉尔策也微微笑了笑,说:“确实如此。我从一开始,也是不敢相信的,小怜变化最大。除却名字和脸容没有变化之外,竟然完全像是换了个人一样。”

我不知道该怎么接这话,只能感觉到心底忽然涌上一股茫然。

前世的我,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我只是依稀能从幻境中和央坚嘉尔策的话中察觉到一些前世的蛛丝马迹。

可对我来说,那已经是完全不记得的往事了,前世的我跟现在的我,本来就已经不一样了。

纯仪王脸上露出了些许怅然的神色,一双碧玉般的眸子如同春水一样,荡漾着诱人的光泽,跟旁边红衣热烈的央坚嘉尔策站在一起,端地是两个人间妖孽。

从他们俩的模样大致也就能看出来,凤阁珞珈的颜值应该也不低,起码也是祸国殃民的级别,不然不能给血罗刹女迷的不要不要的。

纯仪王刚想接着说些什么,可我对前世的八卦一点兴趣都没有,就算有什么瓜葛,那也是跟现在的我毫不搭边的。今生的刘怜要的很简单,葛凌和皎皎,仅此而已。

这时候,一直遥遥观望着何秋平情况的白凤忽然说了声:“不错,何秋平已经进了大殿的正门,那些傀儡人果然没有管他,似乎就是听之任之的样子。”

“那是因为他无欲无求。”纯仪王被岔开了话头,也不再继续,点了点头,忽然神色一肃,一拍手,道:“嗨呀,忘了件事。”

见我们都看了过去,纯仪王嘿然一笑,道:“年纪大了就是好忘事,你们忘了比你们来的早的那一波人了吗?”

“不是死干净了吗?”葛凌皱了皱眉,神色却也变冷了些许。

“孤刚才忽然察觉到了另一股陌生的气息……血腥味忒重。正沿着你们来时的方向,从洗龙池往这边来,看来也是冲着孤这么一大殿的宝物来的……”纯仪王抽了抽鼻子,一副嫌弃的模样,若有所思地说道:“也罢,鲁一和鲁二都被孤带到了这儿,外头确实是没有什么能拦住外人的东西……”

葛凌冷哼了一声,放开我的手,满脸阴郁,就要转身去收拾这些杂鱼。

我连忙跟了过去,说:“我跟你一起。”

纯仪王在后头喊着说:“就一个人,至于你们两个都去吗?是仗着沐雨生抱孩子呢是吧……”

我偷偷抿嘴一笑,不去理会纯仪王,拉着葛凌的手飞也似地走了出去。

葛凌脸色有些阴郁,忽然轻轻叹了口气,说:“小怜……如果不是我,你本来不用卷入这么多是非。”

我一愣,呐呐地说:“没有啊,是我自己选择的,是我自己要和你在一起,和皎皎在一起的。你不用担心这个……”

葛凌沉默着看了我一会儿,如同玉质一样,不过透着青黑色死气的俊美面庞上划过一丝叹息,才揉了揉我的头发,说:“这样的生活,不是我想给你和皎皎的。太累,太颠簸,没有哪一个男人会想让自己的老婆孩子疲于奔命。”

我握住了葛凌的手,轻柔却坚定地说:“可是你是我的,皎皎也是我的,这已经是事实了,不是吗?就算是阴司,就算是各种追杀,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葛凌脸上的神色一震,然后忽然俯下头,在我的眉间落下一个冰凉却无限温柔的吻:“我爱你,小怜。”

这好像是第一次,葛凌这么明白这么毫无掩饰毫无保留地对我说出“我爱你”这三个字……尽管我们是在纯仪王墓中,在深深的、不见天日的地下,就连牵手都要小心翼翼分一丝神,警惕危险的气息。可我还是忍不住觉得心脏受到了致命一击,酥酥麻麻的,顺着心脏中心的一点,无限溃败。

“我也爱你。”我颤抖着嘴唇,靠在葛凌的怀中,毫不犹豫地说出来这句以往难以启齿的露骨的情话。

我爱你,这三个字,虽千万人吾往矣……

难得的平静却又在转瞬间被打破,葛凌还在贪婪地嗅着我发间的清香,忽然眉头一皱,道:“我觉察到了生人的气息。”

禁魔区中,鬼气只会被消耗,除了符纸之外得不到补充,就连葛凌身为大鬼、警惕身边异常气息的能力都在减弱。可葛凌现在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我的心又是一跳,是证明这个人的实力强劲到了葛凌敏锐降低也能察觉到的地步了吗?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我们现在可不能指望纯仪王,纯仪王现在力量逸散的七七八八,除了嘴炮之外,又被贴了禁魔符,估计都不是央坚嘉尔策的对手,就更不可能指望纯仪王来杀人了。

我的神色刚是一动,没有什么事做的沐雨生跟央坚嘉尔策就追了过来。央坚嘉尔策先是瞥了一眼我跟葛凌交握的双手,美艳的脸上划过一丝戏谑的神色,可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觉得浑身一凉。

不止是央坚嘉尔策,连我也是一样,后脊背骨突然一阵发凉。

“好浓郁的杀气!”沐雨生大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