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烜听到这话,眉头就皱了一下:“她刚来是与你说这些的吗?”

楚亦蓉抬眸,那眼神天真又无辜:“是呀,她是皇后娘娘,又是民女的长姐,无论是从前在楚府里,还是现在在宫中,民女都得听她的话。”

萧烜:“若你不听又如何?”

楚亦蓉害怕地往后缩一点:“民女哪敢不听?她是后宫之主,我只是一个艺伎,不听……不听怕是要被她打死吧?”

“她不敢,不是还有朕护着你吗?”

萧烜往前走一步,楚亦蓉就往后退一步,眼神里是越来越多的恐惧,最后眼泪都差点掉下来了。

“皇后娘娘刚才真的吩咐过了,只让民女弹琴与陛下听,不可有肌肤接触,否则她定要我好看。”

萧烜还试图哄:“她不敢的,朕才这是这天下之主,后宫之主,别怕,过来让朕好好看看你。”

但楚亦蓉已经又退开两步,且抬起衣袖沾了沾眼角:“陛下饶命,民妇女既然来这里,也是一心想伺候您的。

但民女很贪心,想长长久久地伺候您,不想这一日过后,就再也见不到了。

民女也知道这天下都是陛下的,但是刚才皇后娘娘说,她手里有陛下的把柄,陛下一定会听她的。”

萧烜有点发愣。

楚玉琬长的猪脑袋吗?怎么连这种事都往外说?

可他转念一想,这个楚亦蓉也不是外人呀。

他们两个原本就是姐妹,在楚府里生活那么多年,彼此是熟悉的。

而且之前楚玉琬也确实出过不少注意,想把她抓回来。

两人的仇恨来自哪里,萧烜不知道,但他知道她们两姐妹也是水火不容的。

既然是这样,楚玉琬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威胁她,或者再说一些话,似乎也合理了。

偏偏她说的这个理由,还真是萧烜的死穴。

他站在那里,一边是美人的诱惑,一边又是楚玉琬的威胁,心里难免有些恼怒。

“她倒是会做人,竟然还卡到了朕的脖子上。”

楚亦蓉趁机说:“陛下,夜深寒重,再听一首曲子,回去陪皇后娘娘吧,她也是一心为您好的。”

萧烜看着她的目光就有点恋恋不舍:“她这么对你,你还要为她说好话。”

楚亦蓉浅笑:“她是我长姐,虽然外头传言,都说我们不是亲生的,可毕竟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自然是别人更有感情,我也一直很敬重她。”

说起这个,萧烜倒是来了一些兴趣:“你们真的不是亲姐妹吗?”

楚亦蓉:“当然是,只不过那时我年轻气盛,气了父亲,被他赶出来,然后坊间就借机传讹罢了。

民女还记得,那年端午,殿下来楚府里的事。

后来我们又在天音阁相见,殿下去楚府问我病情,民女一直无机会道谢,但心里却半分不敢忘,一直记着。

只不过殿下与我长姐有了婚约,家里就怕此事节外生枝,所以一直不让我有机会见到陛下。”

这话说起来都是陈年旧事,可听在萧烜的耳朵里,就是楚府挡了他的好姻缘。

要是当初他能多见这楚二小姐两面,事情肯定不是今天这个样子。

话说的太多,会让人起疑,楚亦蓉见好就收,差不多的时候,就把萧烜打发了回去。

次日一早,倾香殿里就加派了宫女和内侍,不但皇后,连后宫里其他的嫔妃都不得轻易入内。

此事一传出去,立刻激起了楚玉琬的恼。

她心想,还真被她说着了,竟然真是过了一夜,自己便没有见她的机会了。

那如果自己非要去见呢?

她有在危险边缘试探的本钱和勇气,所以根本就不顾萧烜的警示,早膳用过之后,便带着自己的人往倾香殿而去。

到了门口,内侍就把她拦住了。

低头也不敢看楚玉琬的脸色,只说是陛下吩咐的,谁也不让进。

楚玉琬问:“大胆,本宫是后宫之主,这里还有本宫不能去的地方吗?”

内侍不应,但也不放她进去。

楚玉琬一恼,就让自己的内侍去打守门的人。

两个巴掌下来,那内侍官的嘴角都出血了,但还是坚持说,是萧烜的命令,不准外人进去。

楚玉琬气不过,去找萧烜。

结果萧烜却问她:“你去找她何事?”

“她是臣妾的妹妹,服侍的陛下,臣妾自然要去赏她的。”

萧烜:“赏她毒药吗?我记得你以前很会用这个,不过每次都没用好,反而把自己栽进去。”

楚玉琬的脸色维持不下去了,她看着萧烜道:“臣妾都是为了陛下。”

“为了朕?为了朕,你就不该拿那事来要胁朕。楚玉琬呀楚玉琬,你当真觉得朕不敢动你吗?”

楚玉琬不敢说话。

她看到了萧烜和刘太后,合伙把先皇弄死,以此做威胁,做上了皇后之位。

为了把事情做的更妥帖一些,她还慌称自己已经把此事写成信,放在一个无人知道的地方。

一旦在她在宫里出事,就会有人把这封信拿出来,诏告天下,说他萧烜的皇位是抢来的,是谋杀亲父得来的。

但其实这些都是吓唬他们,楚玉琬从来没有写过什么信。

她自己比谁都清楚,这世界上哪有什么可靠的人,连自己的父亲母亲,亲兄长都靠不住。

她如果真的写了那样的信,自己还没死,却被别人先翻了出来。

到那时天下大乱,皇上的位置一旦不保,那她这个皇后也就别混了。

她不会傻到那种程度,只有萧烜才会相信那样的话。

不过楚亦蓉一进宫,陛下就跟她提及此事,其中必有蹊跷。

她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觑着萧烜的脸色问:“陛下,昨晚与臣妾的妹妹都说了些什么?”

她这么一问,就把色鬼萧烜的气全色不了起来:“说些什么?你很想知道吗?是不是朕每宠幸一位女人,你次日都要去问问她们,都跟朕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楚玉琬:“并没有,臣妾只是……”

“没有,没有你一大早的去倾香殿做什么?朕听说内侍不让你进去,你还打了他们,把牙齿都打掉了。

现在见不到楚姑娘,反而来我这里探起了消息。

楚皇后,你的胆子可真是越来越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