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浅浅的话音落下,周遭的空气就仿若是被冻结住了一般,气流似乎都变成了逆向流动。

苏南浅嘴角的笑意漫舒,只是挽起嘴角,然后重复:“你们没有听错,今夜我就是来拍卖我自己的。”

池慕辰的瞳孔以肉眼不可见的弧度缓缓缩了一下,凝视着台上顾盼生辉的女人,眸底有着浮冰碎雪一般的凉意升腾而起。

好一个安城第一名媛!

他是自认为步步运筹帷幄,头脑足够清晰,判断足够理性,就连感情也能够控制得分毫不差。可是偏偏,苏南浅这个女人不按照常理出牌!

澄莹的黑色眼瞳之中点点寒意泛起,此刻那女人唇边浅浅的笑意,在他看来却变得分外刺眼了。他以为她会拿出什么传家之宝来令他眼前一亮,岂料,岂料!

岂料她是来拍卖自己的!

白微儿倒是没有注意到旁边男人黑色瞳眸之中翻腾起来的浪,只是和其他大多数人一般,眼神之中满是嘲讽,讥诮无比地看向台上的苏南浅。

看来,这个落魄名媛果真是走投无路了,拍卖自己的法子都想出来了,好得很呢。白微儿脸上的笑容瞬间变得有一些微妙起来,她是多么想要看到这一幕。

一直以来,苏南浅永远都是那么的高高在上,而她永远是仰头在看她。现在可不一样了,她能够亲眼看着苏南浅从云端跌落下来,然后粉身碎骨。

此刻,苏南浅站在台上顾盼之间都是风华,笑意盈盈的给眸子染上一层惑人的水色,浅浅笑道:“诸位先生,小女起价,一百五十万。”

一百五十万。

苏南浅笑着说自己只要一百五十万,她不贪心,一百五十万刚好能够支付母亲的手术费。然而,如果有人愿意将价钱抬得更高,她也是欣然接受的。

一片嗤笑声蔓延开来,这里皆是上流人士,一百五十万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是小菜一碟。在他们看来,这个安城第一名媛就是在自甘作践自己,一百五十万。

主持人刚刚走下台子,一下子腿软赶紧扶住了旁边的扶手才能够站稳。他的耳朵应当是没有出问题的,苏南浅竟然要拍卖自己!

妈的这不是来砸场子的么,孙经理也真是的,干嘛就答应了!

耳边又传来苏南浅柔软如淙淙流水一般质感的嗓音:“诸位先生,难道没有想要拍下小女的么?”

好歹她曾经是风光无限的第一名媛,纵使落魄,自己的美色毕竟还是难挡。从当初那么多男人的趋之若鹜,就可以看出。只是不知,为何此刻,反倒是没有敢举起牌子了。

“苏小姐。”

台下有一个秃头的男人,肥头大耳的模样,扩声开了口:“请问,我要是一百五十万拍下你的话,期限是多久?”

倘若只是一夜的话,未免就显得有些亏了。只是这安城第一名媛的风姿,哪个男人不想一品而快之,今夜怕是拍出天价也是有可能的。

苏南浅一双澄澈的剪水清眸微微闪了闪,记得这个秃头胖子是一年前曾对她无比献殷勤过的,是一个暴发户。

她也不含糊,声线平稳得就若那一秋碧波一般:“既然这位先生提出问题了,那我就具体说明一下。拍下我的期限,直到厌烦为止。”

玩到厌烦为止,多么果决的回答,多么清晰的嗓音。

苏南浅的话就好像是在人潮之中带起了一阵狂风,所有的人,都怔住,然后乱了。她的意思大家都听得十分的明白,如果拍下她,她就只是一个宣泄肉欲的工具,期限是直到厌烦为止。

听起来是多么的诱人。

“一百六十万!”

那肥头肥佬的秃头胖子几乎是毫不犹豫地举起了牌子,带着粗狂的声音响亮开口,满是横肉的脸上是跃跃欲试的神情。

苏南浅眸光浮动,宛然若飘雪一般空灵的眼神,那么纯净,却在干拍卖自己这档子不入流的事情。她依旧笑得美艳颠倒众生,看向台下之人的目光也是清灵淡漠的,只是可以避开了某道深晦的视线。

“谢谢这位先生的一百六十万,还有更高的吗?”她巧笑道,好似就是在拍卖一件再寻常不过的物品一般。

“两百万!”

离台最近的一位男人举起了牌子,澄莹的目光投了过去,这一位先生好死不死她也认识呢,追求她被拒绝了六次。现在,倒也是反客为主了。她记得,是政界的高官。

现在的气氛突然被推上了*,热度一点一点往上面涨着,人潮涌动,纷纷乱语,她就只是站在灯光下浅笑。

最初只有两人,眼下竟然有十二个男人竞拍,价钱抬得是一个比一个高。竟然被抬到了一千五百万,已经是起拍价的十倍。

“这位先生出价一千五百万,还有更高的么?”苏南浅剪水一般的清眸之中澄莹一片,宛若春叶慢慢舒卷开来,红唇的笑意也渐渐蔓延。

白微儿不由得讥笑,分明就是将自己摆到台面上来拍卖了,可为什么还是一副高高在上傲视一切的姿态,果真还是放不下安城第一名媛的姿态么。

池慕辰一声冷嘲从喉间流溢了出来,低沉得好似从深渊爬上来一般。视线从苏南浅那张满是风华的娇颜上移开,继而落在了身旁白微儿手中的竞拍牌上。

他的眉如刀裁,瞳如黑石,举手投足之间都能够成就一种惊鸿。淡淡的闲适姿态蔓延开来,将嘴中嚼烂的千层酥吞咽了下去,性感的喉结缓缓从上而下滚动。

指骨分明的手执着碟子,漫不经心地放在旁边的长桌之上。黑色眼瞳之中浮冰碎雪一般的寒意料峭而生,只是眸光轻转,望向身旁女人的脸:“薇儿,将竞拍牌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