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英问:“姆,?你不是叫潘老幺带信来说你病了吗?啷个我看你现在这个样子,不像是生病的样子呢?”

江唐氏就笑着说:“生啥子病哟,未必你好巴不得我生病呀?”

秀英就有些生气了,说:“姆嘞,你没有生病就不要让人带假信嘛,你让我赶天赶地的,人都要急死了。”

江唐氏说:“我要是不说我病了,你要回来呀?”

秀英说:“你哪回带信我没有回来嘛?就是你没有带信,我还不是经常地回来看你吗?”

江唐氏就说:“好了好了,回都回来了就不要说了唦。先吃饭嘛。”

秀英是个急性子,就说:“究竟啥子事情弄个急?你先说了来,不然我吃不下。”

江唐氏深知秀英的脾气,就说:“其实没得啥子,就是我想你了,想你回来陪姆摆摆龙门阵。”

秀英听后就说:“摆龙门阵就摆龙门阵嘛,还惊风火扯的带假信,整得我一路都在想你生病的事,硬是。”说着,端起碗边吃饭边问:“摆龙门阵就摆唦?我这里听到的。”

江唐氏吞吞吐吐的说:“就是,就是,嗨,你吃完饭再说,我们两娘母有的是时间慢慢摆。”

秀英说:“姆吔,你要急死我呀?你不说我就不吃了。”说着把饭碗往桌子上一放。

江唐氏赶紧说:“我说就是嘛。就是这些天我听到一些风言风语的闲话,说的是你和龙秉诚两个的事。所以我一着急,就想让你搬回来住,一是陪陪我,二来也躲躲那些闲话。”

秀英说:“搞了半天,姆吔,原来你是为了这件事情呀?那些闲话你都听得完吗,我和龙秉诚人正不怕影子歪,人家要说就让他们说去。”

江唐氏说:“秀英呀,我们江家那可是举人之后,我们在这里住了弄多年,还从来没有人在我们背后戳我们的背脊骨。总之,人家说的是真的也罢假的也罢,你就在这里住到起,我们远离那些是非地,我看哪个还敢说你的空话。”

秀英说:“我在这里住着倒是没有啥子,只是秉诚大哥啷个办?他弄个多年从来没有做过饭喂过猪,我这一走,那屋头还不塌了天。”

江唐氏说:“你又不是他堂客,为啥子要给他喂猪煮饭?”

秀英说:“那,我又不是他堂客,他凭啥子要一个人种全家人的庄稼?”

江唐氏说:“他是男人,地里的活他男人不做未必让女人做呀?”

秀英说:“那,我是女人,这喂猪煮饭的活我一个女人不做未必让男人做呀?”

江唐氏自知理亏,就说:“反正,你就在家里住着,离闲话远点。”

秀英无奈的说:“好吧,那我就住几天吧。”

这秀英人是住在“长石坝”娘家了,但心却牵挂着“大塆”家里。一会儿担心猪饿着没有,一会儿又担心人吃饱了吗?是的,那龙秉诚虽然在龙家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是家里的顶梁柱,但却从来不会做家务。以前一大家子人的时候,龙家的大大小小老老少少的缝缝补补洗洗涮涮,都是秀英一个人忙活,更别说煮饭喂猪了。有时,秀英回趟娘家,大都是当天赶回来。偶尔,也有在娘家住一晚的时候,家里也有龙秉灵顶一下。后来龙秉诚娶了张发芝,有两个女人做家务,龙秉诚就更不用管家里的事情,只管整天埋头地里的活。因此,这突然的秀英不在,家里还不塌了天。

到了第三天,秀英实在是担心家里那一摊子事,就不管江唐氏再怎么阻拦,抱着芝儿就回到了大塆。秀英回到家里一看,比想象的还要糟糕。屋里乱七八糟不说,也不知道秉诚他喂没有喂,反正猪儿饿得直叫唤。再看秉诚,在家里躺了两天了。原来他不会做饭,吃了夹生饭把肚子吃坏了。这家里没女人还真不行。秀英忙活了半天才把家里收拾干净,然后熬了一锅粥叫秉诚起来吃饭。

秉诚看见秀英简直就像看见救星一样,但还强装着问:“你怎么回来啦?”

秀英说:“我怎么回来?我要不回来这还是家吗?简直就是鸡窝猪圈了。我要是不回来,有的人可能怕要饿死了。”

秉诚笑着说:“哪有你说得这么严重。”

秀英说:“哦,不严重?那我还回娘家去了。”说着,转身装着要走。

秉诚赶紧拦着说:“哎哎,这么不经逗。”

秀英“扑哧”一下笑了起来,说:“这下知道了吧,这家里没有女人是个什么滋味。”

秀英和秉诚正说笑着,突见江唐氏提包背裹地走进屋里来了。秀英吃惊地说:“姆,你怎么过来了?”说着,就赶紧的给江唐氏接过背上背的手上提的东西。

江唐氏的到来让秉诚非常吃惊,在他的记忆中,在秀英嫁过来至今,江唐氏好像就从来没有来过。秉诚因此就说:“姻伯娘,你老人家好稀罕哟。”

江唐氏说:“我人不大好,本来想喊秀英在屋头多陪我几天,她又担心大塆这边屋头丢不到手。我想了一下,还是我这个老太婆来将就你们,所以我就过来住几天,弄个秀英也好放心。”

秉诚说:“你老人家过来住那是再好不过的了唦,人多还闹热些。”

秀英说:“你莫说啥子住几天的话,你就在这里住下了,弄个我就好照顾你。你就住我家龙老太太原来住过的那间屋,你先吃饭,等会儿我收拾了你就住进去。”

江唐氏说:“这嘛,就是你们安排了唦。”

江唐氏住进龙家来,就是想堵住那些爱嚼舌根人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