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门发生的事情很快在府里传开。

穆念晴跑去跟伯府夫人告状的时候,穆宛烟回到了自己居住的小院。

院子地处偏僻,狭小破败,院墙斑驳多年从未修葺,墙角处长出来的杂草也无人打理。

至于伺候的奴才,更是没有。

以前她自己就是个奴才。

从来没人把二小姐放在眼里,今日之前,连府中奴才都能随时来踩她一脚,谁都能给她脸色看。

至于姨娘,也护她不住。

“烟儿,烟儿……”身后,传来妇人气急喊声,

穆宛烟回头,看着脚步匆忙跑进来的妇人,着素色衣裙,瘦削柔弱,脆弱得似一折就断的薄柳。

“姨娘,何事这般着急?”她问。

“你、你还问我何事这般着急?你刚刚可是跟大小姐起争执了?你这孩子怎的如此不懂事!那是大小姐,岂是你能随意顶撞的!你是嫌我们过得还不够难吗?”冲到穆宛烟面前,妇人不由分说拉着她就往外走,“你现在就去给大小姐认错!叩头道歉!”

穆宛烟甩开妇人的手,冷冷对上她惊讶的眼神,“姨娘,我今天能挺直背脊,是我自己不要命换来的,父亲跟哥哥既然承认了我的身份,从今日起,谁都不能再教我奴颜婢膝!你也不能!姨娘若是害怕,只管置身之外,不承认我这个女儿便是!”

小院木门关上,将所有让人心生阴暗的东西全部关在外面。

不理会外面拍门声,穆宛烟一步步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坐在梳妆铜镜前,看着镜子里熟悉的脸,穆宛烟不自觉想起了那座宫殿。

同样地处偏僻,同样曾不被人放在眼里,却一步步转为华贵,让人无法忽视。

坐在上首的高贵公主,捧着各方送来的名贵礼物,谁记得她曾经被人笑话为鹌鹑?

路是靠自己走出来的。

自己的命运,也唯有自己改变。

……

自从赤河回来,苏伯言在宫中的地位明面上没有什么改变,依旧是司礼监的副掌印。

背地里,拉拢奉承的人蜂拥。

皇上趁着苏伯言不在京城,要把十三公主远嫁北夷的事情本来就遭不少人诟病,及后苏伯言一回来,北夷宁被人骂出尔反尔也要更改和谈协议,十三公主完好留了下来,皇上为此一连病了十日起不来床。

谁还嗅不出风向?

讨好苏伯言的人越来越多,离风殿收礼收得手软,已经开始拓出第二间库房。

昭帝对此毫无办法,使绊子被砸脚,穿小鞋被斩手,换来朝臣背地里个个笑话。连打理朝事都没了精气神。

伯安把这些当做笑话讲给公公听。

苏伯言对此并无多大反应,只淡淡一笑。

倒是伯玉时不时背着人后指点伯安,“就你一个在这傻乐,你以为皇上真是没有精气神打理朝事?他是把精气神全用来对付公公了。”

“不过手下败将,屡战屡败。”伯安对那位嗤之以鼻。

“那又如何?小人难缠,你要是嘴巴再不把门,什么时候说错话被人抓着把柄,受连累的便是公公,可长点心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