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这一点,韩深便看着坐在一旁若无其事的喻行南狞笑一声,随即就扔掉手机扑到喻行南身上捏着对方的耳朵道:好你个小老婆,就说你平日里为什么那么喜欢我后背,原来是为着这茬啊,把我弄成这副模样就盼着这一天了是不是!

喻行南低笑两声揽住韩深的腰,不是,都是巧合。喻行南其实也冤枉,他真的只是单纯地喜欢韩深的脊背而已。

然而韩深却不信,只管道:你才是我老婆知道吗!

喻行南温热的掌心挨在韩深背上,道:知道。

韩深见人愿意配合,就开始得寸进尺:那你自己说,大声喊一句我是韩深的老婆。

喻行南只是笑,拍了拍韩深的后腰低声道:你这样坐在我腿上,就算我说了别人也不会信。

这话一出,韩深这才猛然意识到,哪有老公坐老婆腿上的?思及此处,韩深只得无奈地抱住喻行南,笑骂一声:草

韩深跟喻行南是抵达黑岛后的第二天潜水的,本来有个教练想跟着,但韩深没要,教练担心刚要反驳,韩深就跟他说了自己以往的潜水战绩,教练这才放他们二人自己去。

韩深跟喻行南带上潜水镜、氧气管等潜水装备就一起下了海,两人潜水功底都很强,能在水里自由移动,韩深一边庆幸喻行南是个全能人才,也一边享受着此刻的心情。

韩深以前都是跟朋友们玩,还从没跟爱人一起做过他热爱的事情。随着两人身体的下坠,周围渐渐变得安静起来,这里的水特别清澈,能看到30米之内的景象。

两人始终手拉着手,随着持续的下潜,周围光线渐渐变暗,原本的蓝色逐渐加深,转而变成喻行南瞳眸的颜色,幽静,深沉,令韩深着迷,禁不住地朝那处靠近,置身于这片一望无际的深蓝中。

两人在不断下潜的同时,身周开始出现各种颜色的鱼群,它们纷纷绕过韩深和喻行南,朝着远方游去,同时随着下潜深度的加深,水下洞穴渐渐出现在了二人的视野里,成片颜色鲜艳美丽的珊瑚礁轻轻摇摆晃动,加之周围一些叫不出名字的海洋生物,韩深只觉得自己这一瞬的情绪已然冲出水面升上了天空,此时此刻,他只想在跟爱人深蓝色眼眸般的深水漩涡中相拥接吻。

韩深再也忍不住,他忽然松开了喻行南的手,在喻行南的注视下摘掉了自己的呼吸面罩,伸手勾住了喻行南的脖子,抿唇用笑眼望着他。

喻行南见此,顷刻间就懂了他的意思,在带着韩深往水面浮的过程中,同样摘了自己的面罩,随后便紧紧扣住韩深的腰,低头吻住了他的唇。

这一刻,整片海域似乎都为之点亮,颜色美丽的鱼群和珊瑚礁在蓝色海洋中尽数成了他们二人的背景。韩深闭着眼睛,紧紧勾着的喻行南的脖子,他的世界在这一瞬竟只剩下了喻行南。

韩深曾以为,这世上根本没有任何事物可以阻挡他对这个世界的探索和热爱,他以为极限运动和冒险就是他生命的全部。然而就在喻行南摘下面罩以温柔吻他时,他才深深意识到,面前这人能让他忘了全部,忘了身边所有的美好与刺激,用气息把他的整个世界都填满,让在这片看不见尽头的深蓝中,唯有他们二人。

韩深这种奇异的感觉持续了很长时,直到在他们二人将要浮出水面,周围传来耀眼的光亮和人群的喧嚣时,韩深脑海中蓦地涌现过一个念头,他比热爱这个世界还要爱喻行南。

两人潜水完就坐在岸边彼此沉默地看着没有边际的大海,这时天色已经逐渐暗淡下来,韩深靠在喻行南宽厚的肩膀上感受着海风,忽然间,一阵手机铃声打破了此刻的宁静,打开一看是唐纳德打来的电话。

韩深这时心情很好,所以连打电话都是笑着的,他问:怎么,你们到越南了?

唐纳德声音有些沉重,哥,我们刚到,你在哪?

韩深挑眉看了喻行南一眼笑道:当然是在跟你嫂子度蜜月,放心,我明天就跟你们汇合。

谁知唐纳德却反常道:今晚能赶回来吗?

听到这里,韩深登时察觉到不对,立刻皱眉问,有急事?

这时安东沉稳的声音从听筒里传了进来,韩,今天有人把你和工程师穆越在酒吧拥抱的照片传到了网上,只是角度特殊,看着像接吻,虽然范围不广,但需要尽早想出应对之策。

越南一家酒店,韩深黑着脸敲开一间房门,进去环视一周后,就猛地冲过去揪住正坐在沙发里穆越的衣领,不顾周围人的劝阻咬牙切齿道:说,是不是你搞得鬼!

一切来的太过突然,穆越没料到韩深会这么暴躁,他很快回过神来,攥住韩深的手腕,喝道:小深,冷静点,这事对我们谁也不好,我不可能做这种事!

韩深咬牙死死地盯着穆越,直到他身后传来喻行南冰冷至极的声音,放手。

喻行南是跟在韩深后面进来的,他刚才说的放手,是对着正攥着韩深手腕的穆越。

其实不用喻行南说,韩深也很快把自己的手从穆越手里抽脱出来,这时在旁边一脸焦急的唐纳德终于插进来一句,哥,当务之急是要把网上的照片处理了,不能再让他们传播下去。

韩深不再看穆越,皱眉问,是谁传出去的?

唐纳德道:那人把照片挂上去半分钟后就删了原帖,现在传的是网友保存的图。

韩深紧锁眉头,就没人截图吗,那人id是什么?

唐纳德道:这个暂时还不知道。

这时在一旁的安东也道:韩,你应该明白这类事是不被车队允许的,不能再任其发酵,现在有两种解决办法,第一就是澄清,声明你只是喝醉酒站不稳被穆越扶了一下。第二就是雇专业人士把这些照片全部损毁,你选一个。

韩深一刻也没犹豫,当然是删了!这种照片留着干什么?

韩深现在特纳闷,为何照片里就不是他跟喻行南拥抱!如果是喻行南,那接吻被拍到也行啊,他正好趁此机会出个柜,但现实怎么就是穆越这个渣男,他快要原地爆炸!更何况他们俩还是同一车队内的成员,等这事被传播开,他麻烦可就大了,草!

这时正在一旁的塞西忽然道:我倒是认识一位黑客,但他开价一般比较高。

韩深无所谓地摆摆手,介绍给我吧,不缺这俩钱。

谁料喻行南忽然道:深,不用,我认识一个专门搞这方面的人,他不会收你钱。

韩深立马看过去,真的?他是谁啊,为什么不会收我的钱?

喻行南道:是我一个弟弟。

现在已经凌晨,几人商量好这事后就各自回了房间休息,穆越全程没吭声,仅是盯着站在韩深身旁的喻行南看,眉头紧锁,像在思索着什么。

韩深和喻行南回了他们原本居住的酒店,刚进门他便道:现在能联系到吗,我怕明天来不及。

喻行南走到窗户旁,不晚,他今年在法国,那里现在是晚上六点。

韩深立刻接话:那现在就联系,那些照片越早删除越好。

喻行南嗯了声,随后就看着韩深道:你先去洗澡,我给他说完再来。

韩深一怔,愣了愣才道:行,只要照片全部被删就行,钱多少都无所谓。

他不会收你钱。

这时韩深已经拿着睡衣朝浴室走去,闻言笑了声,那就等六月份去法国比赛时请他吃饭。说罢就推门进了浴室,韩深善于察言观色,知道喻行南的意思是让给他回避,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但还是没在这个分秒必争的时间问。

喻行南见韩深进了浴室,这才给一个号码拨了过去,几乎是秒接,听筒里随即传出一句德文,你竟然会主动给我打电话,Erwin!对方声音一听就还很年轻,但他却直呼喻行南的名字。

喻行南面色如常,Samuel,你在忙吗?这人就是喻行南三年前在德国Be滑雪区滑雪时救下来的弟弟,当时因为救人,他左腿受伤,修养半个月才好。Samuel是他父亲家族的亲属,但两人并没有血缘关系。

对面声音很是惊喜,不忙不忙,这么晚联系我什么事?还是说你已经回德国了?!

喻行南靠在窗户旁道,没有,正在越南,现在互联网上有个照片需要你全部损毁,有时间吗?

对面爽快答道:没问题,把照片发送到我邮箱就好。

喻行南看着窗外,再次道:能查到照片最初地址吗,但对方已经删除了。喻行南想找到那个始作俑者是谁,这也就是他刚才支开韩深的原因,之所以不想让韩深知道,他有自己的想法。

塞缪尔笑了笑道:你就会给我出难题,不过可以,就是数据分析用时比较长,可能得五六个小时才能锁定。

喻行南道:可以,我明早再打给你,你先忙。

这么快就结束对话,急着干什么去啊。

喻行南道:明早我们再聊,你先处理照片的事。

行行行,好,那六小时后我再打给你。

挂断电话后,喻行南一秒没停就去了浴室,他进去时韩深正在擦身子。喻行南走到韩深身旁,再陪我洗一遍。

韩深顿时一笑,勾住了喻行南的脖子,事办妥了?喻行南习惯性地抚上韩深的腰,明早六点互联网上关于那张照片的所有内容都会删除。

韩深扬眉,惊讶道:这么快!我还以为最起码得两天。

喻行南点点头,他没说的是,如果不找原地址,可能会更快。

两人洗完澡就躺在了床上,韩深把喻行南当床垫用,放松地趴在他身上,懒懒道:你那个弟弟多大啊,居然还会这项技术。

喻行南睁眼,看了看韩深才道:跟你一样大,也很闹腾。

韩深弯唇调侃着,那他有蓝毛和纹在后肩的纹身吗?

喻行南眼底划过一抹笑意,他没有蓝头发,也没有纹身,都没有。

韩深又问:那他会弹钢琴吗,或者是音乐之类的。

他只会弹键盘。

韩深笑笑,也不错啊,这么小就能把电脑学精,是个人才。

喻行南勾唇,低笑两声抚了抚韩深的脊背,那你是什么。

韩深抬眸咬了口喻行南的喉结,斩钉截铁道:是你老公!

翌日清晨,韩深是被喻行南的手机震动声吵醒的,他昨晚因为照片的事睡不安稳,现在瞌睡得挣不开眼,所以就闭着眼听喻行南讲电话。

喻行南醒后,立刻按了静音,拿着手机轻手轻地脚下了床,去到床对头的窗户前接通电话,低声道:Samuel,如何。

电话那头的人虽身处深夜,但仍精神充沛,事办成了,最初发那张照片的人也找到了。

喻行南闻言没吭声,先是朝着韩深方向看了眼,才压低声音道:好,等会发我邮箱里,这次辛苦你了。

塞缪尔一笑,跟我客气干嘛,还没问,照片那两个人你认识?

喻行南道:只认识一个。

谁啊,你不是搞音乐的嘛,怎么跟车队扯上关系了?

喻行南沉默半晌,然后才低声道:我正在跟他交往。

这话一出,塞缪尔立即失声,震惊道:交往?!你居然在跟人交往!多长时间了?

喻行南倚靠在窗框上,望着看似正在熟睡的韩深道:三个月。

这么长时间!塞缪尔难以置信,对你来说有点难啊,是照片里的那个啊,穆越还是韩深?

喻行南闻言皱眉,问:你也查他们两个了?

没有专门查,黑网上那些照片时随便瞄一眼就知道了,尤其是韩深,他在赛车圈知名度那么高,我不想知道都难啊。

喻行南直接道:是他。

塞缪尔立刻惊呼一声,你审美怎么变了,Erwin!你以前不都喜欢知书达理那一类型的吗,我看他还染头发了,怎么都跟你审美挂不上勾啊。

跟这没关系。

Samuel只好说道:好吧,我知道了。对了,你现在为什么在越南,去那儿干什么,不是说要在家休息么。

喻行南视线始终落在韩深身上,闻言仅是简洁道:陪他。

谁知Samuel这时啧啧了两声,调笑着说:跟弟弟我就别这么见外了,应该是去管他吧,怎么样,降得住么,看他气质也不像那种乖乖听你话的小男友。

喻行南沉默了,不想再谈论下去,就转移了话题,再说吧,你在法国玩得好吗。

塞缪尔笑了笑,当然,法国美人就是多,简直完美。

等他六月初来法国比赛时,要聚聚吗?

塞缪尔当即道:当然要,我也想见识一下那个神通广大到能把你的心收走的人,不过既然你们六月来,那能来参加个舞会吗?暂定的都是我的一些朋友,还有小明星和一些身价很高的成功人士,如果再加上世界第一赛车手和著名钢琴家来,那绝对是一场盛况!就当是给我个面子吧Erwin。

如果塞缪尔没有帮他处理照片的事,喻行南肯定会拒绝,但既然人情都已经欠下,便迟早得还,所以喻行南思忖片刻后便道:行,我今天问问深的意见,具体我们再联系。

挂掉电话后,喻行南就回到床边,见韩深仍紧闭着双眼,就低头轻轻吻了下他的唇角,上了床准备再揽着他睡会儿。

只是没多久,喻行南就缓缓睁开了眼,看着韩深忽然低声道了句,深,你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