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天凌转身走回帅案,从桌上拿起自己的佩剑。

“刘公公!”

张三丰看到木天凌取了把剑,又向他走来。哪怕他练了几个月的无名心法,依然不可避免的生出一丝慌乱。

“仓啷!”

寒光一闪,绑在他身上的绳子裂为好几段。

张三丰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脚。他被绑的太久,身体难免酸麻。

“公公,这是何意?”

他本来以为自己大限将至,哪知木天凌直接将绑他的绳索都砍断了。犹疑之下,他不得不怀疑木天凌是否还有别的企图。

“君宝,你是个聪明人。”,木天凌收剑入鞘,然后朝他笑道:“应该知道,死人是最没有价值的。你在我眼中,可是个无价宝啊!”

张三丰听到木天凌无故吹捧他,心里就更是糊涂了,这老太监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如今边患复起,朝廷正是用人之际。你有一身好武艺,若是能留在本公身边,本公就当之前的事,都没有发生过!”

张三丰闻言,立即回绝道:“我张三丰闲云野鹤惯了,不愿再操心这世上的俗物了。若是公公宽宏大量,就请无条件放我离开。若是不愿,我宁愿接受公公的责罚!”

张三丰愁眉苦脸的朝木天凌拜了一拜,算是感谢他为自己松绑。

“张三丰?你现在已经改名字了吗?”

只有木天凌知道,这个名字代表着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张三丰居然已经不生不响的改了名字!

木天凌没想到,张三丰就算是没有被兄弟出卖,也能改成这样的名字。

难道世界之力竟然这么神奇,让还是萌新的张三丰,又走了原本的老路。

“三丰!昔日一别,我们得有两个月没见了吧?虽然我们同处京师,可我想找到你,还真是不容易!”

“雨前毛尖,喝一杯润润嗓子吧。”

木天凌倒了两杯茶,指着其中一杯对他道:“还记不记得当,我刚遇到你的时候,是怎么说的?”

“我最喜欢有真本事的人。只要你肯为我所用,哪怕是叛党,我都不在乎,何况是杀一个人!放在今天,这句话仍然作数!”

张三丰被木天凌递过来的橄榄枝,砸得头有点晕。他说没想到口口声声说着法不容情的木天凌,竟然对他误杀税吏一事,丝毫不以为意。

“还是凌道长说得对,刘公公羁押老板他们,就是想让我为他卖命。只是没想到他,居然仍然对我如此厚爱!”

张三丰端起茶杯,边喝茶,边想着木天凌的事情。

木天凌对他礼贤下士,还一度让他颇为感动。

只是凌道长还说了,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往往因为莫些原因得到特殊优待的人,最终都难逃被清算的下场。

一来,张三丰真的不喜欢军营里的生活。二来,木天凌因为收税的事情,恶名在他脑海中已经根深蒂固,又岂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动他投效的?

思忖良久,他放下茶杯,轻声回道:“多谢公公,只是我还是不能答应你。在税警总团的时候,我干的并不好。这样下去你我都不会好过的。”

木天凌面色一滞,脸皮微微抽动。

“张三丰,那些临时机构已经被我撤销了,你就是想做,也没得做了!”

“什么?”

张三丰显然没有预料到木天凌会这么做。

作为一个重要的收入来源,木天凌说放弃就放弃了。那些失去了敛财手段的税吏和太监恨不得咬他一口,甚至连朱厚照都对他有些不满。

“家有家规,国有国法。强征税收只可解一时的燃眉之急,不是长远之计。”木天凌叹道:“如今虽然国势艰难,但我大明的国库又岂是一群太监们能填的满的!”

张三丰身子一震,显然没听过这种谋国之言。但不征税的公公就是好公公,他在心里已经给木天凌发了一张好人卡。

“公公当真已经裁撤了税监?”

木天凌看见张三丰神态软化,当下又给他斟了一杯茶,继续忽悠他道:“苛政猛于虎也,税监个本就是个临时的机构,若长期存在下去,必然会动摇国本。所以本公宁愿皇上不高兴,也要把这税监给裁掉。”

张三丰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本来他就对当初不辞而别感到愧疚,如今更是对木天凌的大义钦佩不已。

“公公,正所谓治大国如烹小鲜,道法自然,轻徭薄赋才是王道啊!”

这话你留着跟李东阳说去,跟正德说去。还是赶紧研发您的太极拳去吧!

木天凌嘴角一抽,对张三丰提出的“治国良策”置若罔闻。

“三丰,那不是咱们该考虑的事情,我就问你一句话,你愿不愿意留下来帮我。”

宗师可遇而不可求,张三丰战斗力疯长,说明快要练成太极拳了。木天凌若是把这个高手拴在身边当保镖,那他就无所畏惧了。

“刘公公,有董天宝在,还要我做什么?”张三丰脸上突然露出一丝伤感之色。

多年的好兄弟说散就散。好聚好散也就罢了,董天宝和他分道扬镳之后,竟然把他麻倒,当做进身之阶,这让他的心里万分难受。

这时,张三丰心里倒是念起木天凌的好来了。

刘公公不计前嫌,让他十分感动。

“就是因为董天宝,我才需要你啊!”木天凌暗道:“董天宝野心膨胀的太快,我压制他的升迁,已经让他不满。哪天他要是抽冷子给我来一下,我找谁说理去?”

董天宝是他大营内的最高战力,就这么毁了他,木天凌还真的有点不舍。

他计划把张三丰留在身边,制衡董天宝。这样既能物尽其用,人尽其才,也能保障自己的安全。

找保镖当然要找一个人品好的了,祖师爷的人品,那还用说?

只是木天凌想的很美,现实给了他无情一击。

张三丰眉毛一抖,再次婉拒道:“我既已辞官,就注定不可能再步入到这个漩涡当中。公公若是能放我离开,日后有缘,当有所报!”

娘希匹,怎么好赖话听不进去呢?

木天凌磨的嘴皮子都快破了,张三丰就是不肯归顺。

他谓然长叹道:“也罢,强扭的瓜不甜。你走吧!”

“此话当真?”

木天凌突然松口让他走,让张三丰有些莫名不适应。

“从后门离开吧,你也不想再见董天宝了吧?”

张三丰感激的看了他一眼,翻出大帐,几个起落,便不见了踪影。

“来人!”

木天凌朝帐外叫了一声,他的守卫听到召唤马上进来。

“犯人张君宝畏罪自尽,你们把他连人带板烧了吧!”

几个守卫面面相觑,不知道刘公公到底想干什么,地上就一块木板,哪来的犯人?

“不管谁问,你们就这一套说辞就行了。快点把他抬下去,别在本公帐中碍眼。”

木天凌眼睛一瞪,那些守卫才诺诺的把案板抬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