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什么都会做,各地特色菜,糕点面包蛋糕,她都会。”

“哇,太厉害了,林工可真是好口福。那二妮,你都跟她学了些什么。”

“她教我做面点和面包,还教我砌烤面包的窑。我这两天刚把窑弄好,以后大家给我原料,我可以免费帮大家加工成面包。”

“面包可是稀罕物,我们跟着二妮,都能享受上海的外宾待遇了。”

……

-

下课后,乔羽匆忙往食堂后面跑去。

那里挖了口井,食堂工人洗菜冲地用的水,都从井里打。

乔羽从井里提起吊桶,里面有她悬在井水水面上,用井里相对低温冰的酒糟鸡。

酒糟鸡也是上海特色菜,这些天林景行都在苏城,他的钱票额度乔羽一分也没用。

算着他今天怎么也该回来了,乔羽一狠心,用这些天攒下的钱票,跟红案师傅换了半只跑地鸡。

1976年的鸡不用饲料喂养,全是放养,鸡跑出去自己找虫吃。这种鸡做出来的酒糟鸡,味道最好。

怎么也算是小别重逢,光酒糟鸡不够,乔羽又拿了把菠菜,打了个鸡蛋,做了个菠菜蛋花汤。

清爽又去火。

“酒糟鸡和菠菜蛋花汤,你先吃着,我再给你打碗米饭过来。”乔羽一手一个碗,把酒糟鸡和菠菜汤放桌上。

“不着急,等你一起。”林景行双手搁桌上,笑着对乔羽说道。

乔羽看了看他指节修长的手,“嗯”了声,跑回后厨,给林景行打了一大碗米饭,又拿了副空碗筷,跑出来。

“你去苏城累坏了吧,嗓子都哑了。先喝点汤,再吃菜。”乔羽把汤勺递给林景行。

林景行接过来,舀了一大勺,放到嘴边喝完。

“你怎么知道我去苏城了。”

“稻香村啊,我又不瞎。”

林景行笑笑:“那你没什么要问的。”

乔羽沉思了会儿,摇了摇头。

林景行抿了抿唇,像是很满意:“一样,我也没什么要说的。”

两人心照不宣,都不再提苏城的事。

“可以吃酒糟鸡了,快尝尝,正不正宗?”乔羽把酒糟鸡往林景行那推了推。

乔羽看林景行夹过了,也夹起一块,放进嘴里。

发黄的鸡皮嫩滑脆爽,酒糟色泽红润,咬进嘴里酒香四溢。

很正宗,应该不会辱没她在外宾饭店工作的师父的名声了。

“做的真好吃,跟我在上海吃的一个味道。乔羽,你不会真在上海外宾饭店工作过吧?”

林景行不提上海外宾饭店还好,一提,乔羽就想到刚刚过去的两小时,太难熬。

“当然没有,我又通不过政审,怎么能进那种单位工作。”

林景行听她加重“政审”这两个字,扯起嘴角,笑了笑。

乔羽正好要问他为什么不打声招呼,直接喊出“师公”。

好在培训室有人知道这词的意思,不然,她肯定会穿帮。

“我还没问你,怎么想到‘师公’这个词的。”

林景行抿唇笑笑:“你不是吵着要澡票吗,我没有,只能想出这个办法。”

“这跟澡票有什么关系。”乔羽又夹了一块酒糟鸡,放进嘴里。

“只有住进专家楼,你才能想洗澡就洗澡。这次回苏城,我顺便回了趟上海,把老家对象也带来了。我对象胆小,一人住一间屋她都不敢,需要人陪。你这个平城徒弟不陪,谁陪。”

乔羽:???

筷子上的鸡差点没被吓到掉进碗里。

这人胆子什么时候这么大了。

她是从2021来的,对于婚前同居没抵触情绪。

只要感情到了,一切都好说。

但这里是1976,他还是专家。

他不怕玩劈,影响他工作和前途吗?

“不行,我妈不会同意的。”乔羽搬出尚方宝剑。

好在还有个有原则的妈,能阻止林景行做糊涂事。

“张姨已经同意了。”林景行又夹起一块酒糟鸡,放进嘴里。

这酒糟鸡做的实在入味,林景行好久没吃到这么正宗的鸡了。

“我妈绝对不会同意我住你那去的。”

“你衣服都在我车里,张姨收拾的。”

乔羽:???

-

乔羽没想到,张萍前几天还嚷着让她把钱票都还给林景行,今晚就能被林景行的一袋稻香村给收买。

不就是糕点嘛,再等七天,她自己就能做。

比稻香村的好吃多了。

乔羽幽怨地坐在车后座,怀里抱着大黑布袋,里头是张萍给她收拾的衣服。

有只手伸过来,抓过她的右手。

乔羽一个激灵,往驾驶位看了看。

这人已经等不及了吗?

老秦还在前面开车呢。

她使劲抽着手,林景行却抓的更紧。

林景行的手有些冰,加上他骨节分明,是乔羽心目中的“玉石相击”,被林景行这么抓着手,乔羽都感觉她鼻子开始涌动热力,有什么想要喷薄出来。

“......快放手啊。”乔羽使劲往她那边的窗户靠去,以此说明她很抗拒。

林景行却更用力拽过她,还用指肚摩挲她的指甲盖。

乔羽心头像是慢扫过千片柔羽,整个人都绵软下来,她声音发颤:“林工,你到底要干吗。”

马上就到专家楼了,几分钟他都等不了了吗?

林景行的指肚从她指甲盖上移到她右手第三指的指端:“奇怪,指甲盖很平滑,这里也没有茧。”

根本不像是一双雕了五六年玉的手。

乔羽“嘘”了口气,还好,他不是急不可耐到那种地步。

再一想他提的问题,乔羽直接感觉有凉气从后脖那吹来。

乔丝语在苏城玉雕厂做工,那会儿用的是刻刀为主,机器为辅。

可乔羽的时代都以机雕为主,偶尔细节部分要上刻刀,对手上造成的伤害,她可以通过激光或去死皮等美容技术弥补。

至于指甲,她直接套上美甲用到的甲片,刻刀不小心戳到,也只是戳到甲片而已。

所以乔羽的整个手掌,没留下太多玉雕的痕迹。

“一年多没雕,当然没痕迹了。”乔羽尽量让声音放平缓,不让林景行听出波澜。

她开始猜测,他这趟去苏城,是不是发现她的什么破绽。

不然怎么回来后,他这么奇怪,又是“师公”,又是“需要人陪”的,连夜把她弄到专家楼里去。

看来她在享受生活的同时,也要时刻警醒。

也许这是林景行安排的糖衣炮.弹,她可不能被麻痹。

第二层马甲,她说什么也要护住。

-

乔羽跟着林景行上了楼,这不是她第一次来这里了。

国庆当天,她就来过两次。

按理说,一回生两回熟,第三回 就跟回自家一样。

可前两回,她有把握林景行不会对她怎样,她才能很开心地跟着他上楼。

还想着最好能蹭点这票那票的。

这回,她和林景行彼此都有些看对眼。

林景行还千里迢迢,专门为她跑了趟苏城。

已经不是先前无所谓的状态了,乔羽反而脚步虚浮,心里没底。

她不会这么快就被他吃了吧。

千万别,可以只亲亲抱抱,玩玩指甲吗?

虽说她确实挺喜欢他的,可她穿过来到现在,连一个月都没到。

这叔公的速度,未免有些坐上火箭般的快了。

可这里什么都是计划的,包括套子,计生部甚至鼓励年轻夫妇重复利用。

用完洗洗,晾干再用。

用之前还要自行吹气,检查有没有破洞。

乔羽想象着无论是她,还是他去做那个吹气检查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