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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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妈妈扭着腰肢出来的时候,这抬头第一眼瞧见的便是那高氏和杨德平,眉头微微一蹙十分不耐烦,又听得护院在一旁细细叮咛了一声之后,这才看向云姝。
花妈妈吆喝道:“打哪里来的小娘子,你可晓得我们这里是什么地方不?”
云姝微微一笑,伸手递给了花妈妈五两银子道:“晓不晓得什么地方不要紧,最重要的便是你们打开门来做生意,我便是来同你做这生意的,既是来了妈妈又何必省得我是打从哪里来的?什么旁的都是虚的银子才是实的。”
花妈妈接了银子眉开眼笑道:“小娘子说正是这个理。”但看了那高氏和杨德平一眼道:“小娘子进来倒是没什么,这后头两个人就不必了吧!”
云姝不理会花妈妈的话径自道:“后头两个也便是同我一道,点的是你们这儿新来的杨家少爷的牌子。”
花妈妈一楞又道:“小娘子来得不巧,杨家少爷正在接客呢,还得等上一等方好……”
云姝又递过去十两的银锭子道:“要得便是这个巧,我这也不在意看上一看,他们自也是不介意的,妈妈带路吧!”
要的就是这般的场景,有什么比亲眼看到自己的儿子承欢一个男人的膝下更加叫人绝望的呢。
花妈妈看了一眼云姝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她笑了一笑不怀好意地吆喝:“来呀,将小娘子同这两人送去杨家少爷的房去!”自打云姝寻了掮客将杨杰明送到了南风院之后,高氏便是日日寻着要找了云姝讨一个说法,高氏是怎么也不会相信自己的相公会做出这般混账事情来,虽是那一日寻到杨德平的时候瞧见的便是他喝得醉醺醺身边还有五两银子,但杨德平是一问三不知,只说是帮杨杰明寻了一个去处,等到从高氏那晓得那去处竟是将自己唯一的儿子给卖到了南风馆之中这事,杨德平再怎么糊涂也是晓得那莫名地请了自己吃酒的男人给自己签下的那便是卖身契,但雍都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一个地方,但真心要寻到一个人也需要一些个力气。
段老三干了那一票之后这所赚的钱也可算是不少,也知道一些个风声,所以干脆地便是不在雍都大街小巷之中出现,几日下来愣是没有叫人给发现。
而高氏也也不知道云姝到底是搬去了哪里,去了万家闹了一闹,胡氏本就恨云姝的厉害,当下便是着了人将高氏和杨德平一顿好打之后这才轰走,高氏没得法子,只好日日去南风馆面前哭着喊着要馆子里头的妈妈放了杨杰明。这一下也便是彻底捅了马蜂窝,这南风馆里头的护院们哪里是能够容得了这样的事情,尤其还是当着开门做生意的那个当口来这里闹出了这么一出,护院下手那是更加的不留情,几乎是往死里头打,打得高氏同杨德平可算是遍体鳞伤却又不能如何。而如今高氏同杨德平做不了什么只能是在街头上以乞讨为生,却也还是在找寻着云姝她们的下落,闹得锦瑟和依芳出门买菜的时候也便是十分小心翼翼就怕被瞧见了跟着到了新宅子里头。
这些个传言也是云姝从外头听来的,雍都之中喜欢碎嘴的人不少,只要是有心不少的话都能够听到,更何况前几日事情闹得这般大,余热还未散尽,自然地也就是有不少的人去传播消息。
“活该!”
锦瑟流珠她们听到这样的消息的时候便是在那边啐了一声道,只觉得杨家有这样的下场便可算是天理昭彰报应不爽的结果。
云姝听到这消息的时候也不过就是莞尔一笑,看着像是完全不在意的模样,但眼底之中却是有几分的清冷,的确杨家到这个程度也可算是自找的。
在杨杰明被卖到了南风馆第四日的那一日傍晚,云姝却是亲自出现在了正在乞讨的杨德平夫妻面前。
经过这几日不顺心的日子,两夫妇早就已经狼狈不堪,散乱着头发,身上的衣衫也变得破破烂烂的,蓬头垢面,真真同街上乞食的叫花子没有什么差别。当初高氏眉宇之中还有着几分不合时宜的高傲在,但如今的她已是没有当初那神色,就像是街边的野狗一般的摇尾乞怜。
高氏率先看到的就是一双精致的绣花鞋出现在她的面前,她直觉便是低着头一弯腰以十分凄凉的声音喊道:“姑娘行行好,给几个赏钱吧!”
云姝嘴角微微一勾:“怎么,你们也有今日?”
云姝的声线薄凉,听得高氏浑身一颤,她抬起了头来果真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人不是旁人,正是她这几日来遍寻不得的人也是将她这一家子逼到了如斯地步的云姝!
高氏看着云姝那模样的时候心中便是恨得厉害,恨不得是要将她给拆了才好,但在高氏愤然而起的时候,却是听到云姝淡淡道了一句:“你若是动手,这一辈子都别想见到你的儿子。”
高氏的满腔怒火瞬间被云姝这一句话给浇熄灭了,只是十分错愕地看着云姝:“你要带我去见他?!”
云姝但笑不语,若是高氏能够仔细看看就能够发现她的笑容是有多么的叫人不寒而栗,可高氏满心满眼地就是想要见到杨杰明这样的念头也就没有看到云姝那笑,只听到云姝那清清冷冷的声音响起:“你们夫妻二人日日找寻着我,若不让你们见上一见,又怎么能够死心呢!”
云姝看着高氏和杨德平,这见不到的时候总还能够抱着一些个幻想在,但有些事情亲眼看到自是比听说要来的叫人震撼,她这一次便是要将高氏和杨德平一举打下,否则这两人还会在那边不依不饶,她们不觉得厌烦,她还觉得厌烦。
高氏和杨德平随着云姝朝着南风馆而去,两人的动作怎么看怎么叫人觉得畏首畏尾,倒是云姝坦然的厉害,那信步闲庭的模样仿佛这要去的不是那南风馆而是自家后花园一般。
这花楼一类做送往迎来生意的地方大多都是白日休息晚上的时候这才开了门,如今云姝他们去的时候正是南风馆打开门做生意的时候,杨德平夫妻在南风馆门口闹了也不止一两出了,馆子里头的那些个人大多都认得他俩,站在门口一眼看到杨德平夫妻两人那神情便是有几分扭曲。
高氏和杨德平见到那几个凶神恶煞瞪着眼睛看着他们的护院,整个人微微颤抖着。
“你们这两个老不休的,打了那么多次撵了那么多次还敢上了门来,真心是不进棺材不落泪了啊……”护院凶狠狠地喝道。
“且慢!”云姝看了一眼那几个想要赶人的护院,她淡淡地道,“今日这两人同我一起来,出的起银子的便是客,怎得南风馆什么时候竟是做出这等将客人往外轰的事儿了?!”
护院看了一眼云姝,眼神之中有几分错愕,这南风馆开在雍都也不是一两年了,这大多来的也便是男子哪里是有女子敢于来这种地方的,且看云姝又是那大户人家的做派,护院一时之间也拿不定主意,只得又让旁人去将花妈妈给请了出来。
花妈妈扭着腰肢出来的时候,这抬头第一眼瞧见的便是那高氏和杨德平,眉头微微一蹙十分不耐烦,又听得护院在一旁细细叮咛了一声之后,这才看向云姝。
花妈妈吆喝道:“打哪里来的小娘子,你可晓得我们这里是什么地方不?”
云姝微微一笑,伸手递给了花妈妈五两银子道:“晓不晓得什么地方不要紧,最重要的便是你们打开门来做生意,我便是来同你做这生意的,既是来了妈妈又何必省得我是打从哪里来的?什么旁的都是虚的银子才是实的。”
花妈妈接了银子眉开眼笑道:“小娘子说正是这个理。”但看了那高氏和杨德平一眼道:“小娘子进来倒是没什么,这后头两个人就不必了吧!”
云姝不理会花妈妈的话径自道:“后头两个也便是同我一道,点的是你们这儿新来的杨家少爷的牌子。”
花妈妈一楞又道:“小娘子来得不巧,杨家少爷正在接客呢,还得等上一等方好……”
云姝又递过去十两的银锭子道:“要得便是这个巧,我这也不在意看上一看,他们自也是不介意的,妈妈带路吧!”
要的就是这般的场景,有什么比亲眼看到自己的儿子承欢一个男人的膝下更加叫人绝望的呢。
花妈妈看了一眼云姝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她笑了一笑不怀好意地吆喝:“来呀,将小娘子同这两人送去杨家少爷的房去!”
花妈妈是怎么样的人,在红尘之中打滚浮沉了大半辈子,这余下的岁月大抵也会在这花街柳巷里头度日,在这种地方生存,首先要具备的就是心狠手辣眼毒这几个要素。
花妈妈一贯都是认人极准的,若是高氏同那杨德平一起来的话,花妈妈几乎是想都不用想便是晓得这两人是来寻了晦气的,可偏生两人不是馆里头的人即便是打死了也没有人理会,打了撵了还得留着一手,而刚刚云姝那一番话听着是叫人觉得她是同这一对胡搅蛮缠的夫妻是一起的,但这细细品来的时候这其中的意味那就完全不同了。
这小丫头分明是给这对夫妻下了一个套,这小小年纪就有这般的心思,这可真不了得。花妈妈惦着手上的银两暗想着,虽是在规矩之中有客人的时候不能再安插旁的客人,但要是能够将这对烦人的夫妻给解决了,坏了这一次规矩也没什么事儿。
馆子里头的伺候的小厮得了花妈妈的意思也不敢耽误,便是带着三人朝着二楼朝里头的房间而去,这前头是雅间,是供有银子的客人吃酒同小倌儿们调笑的,这后头便是房间,便是供着客人们作乐了的。
如今时辰尚早,这直奔主题而来的客人们也可算是少数,但也未必没有,不过也可算是清净。
小厮领着三人到了一间房门口,光是站在门口便是能够听到从里头传出来的那些个低喘粗吟的靡靡之音,那些个声音不管是谁光是一听也便是能够明白这里头是在办事。
高氏这脸一白不待小厮说些什么,她直接一推开门闯了进去,而这闯进了门之后所看到的那景象几乎让高氏当场吐出一口鲜血来,而杨德平则是倒吸了一口气,整个人一歪半厥在门口,那模样倒是出气多进气少,仿佛下一瞬就会闭了气。
那是一副十分糜烂场面,高氏从来都没有想到有一日自己竟会看到如此这般不堪的场面,她的儿子竟然会在床第之间求着人更加用力一些,那模样比之花楼的低贱女子又有何差别。
办事的汉子也没有想到在这办事的途中竟然会有人突然之间闯了进来,一声低吼之后便是草草结束,一般收拾着衣衫胡乱地套上一边骂骂咧咧的。
但他这斥骂的话还说不得几句就见高氏像是疯了一般朝着他扑去,扑打着。
那人刚被搅了兴,正是火大的时候,直接便是给了高氏两耳刮子,将她打到在地的之后又直接踹了几脚,踹得高氏连起身的力气都无之后方才出了门,打算寻了花妈妈找个由头。
杨杰明整个人便是糜乱的很,赤条条地横陈在那凌乱的床铺上,在看到那高声哭喊着的高氏和歪一旁直喘几乎下一瞬都要到底不起的杨德平的时候,杨杰明的心中五味俱全,咬着唇好半晌之后这才道了一句:“你们来作甚!”
“看起来,杨公子还是十分适应这南风馆的日子。”云姝漫步进了门,她冷眼看着杨杰明,半点也无看到一个不着寸缕之人的感觉,那眼神就像是在看着一团死猪肉一般。
杨杰明在看到云姝的时候,那眼睛瞬间睁大,那咬着的唇的牙齿微微一用力,那唇红的就像是要咳血一般,“是你!一切都是你做的!”
云姝看着杨杰明那气急败坏的模样,她也没有半点的惊慌,“这事的确是我做的,但又不是我做的。”
云姝扫过那匍匐在地的高氏和那中风模样的杨德平,最后这才落在了杨杰明的身上,她冷笑道:“你现在心中是否在怨恨着我狠毒?若我真是狠毒,那也便是你们给逼的。”
杨杰明一双眼睛凶恶地瞪着云姝,要不是他现在腿脚虚软,只怕也要像高氏一样冲了过去厮打一番,“我都答应了会还了你银子,你为何非要这般,你这恶毒的女人……”
“杨杰明,到现在这个时候你还要说这种话不可?当初签下那借据,你以为我会觉得你是能够还了这银子的,就算是卖了你也只怕是还不出来,”云姝那冷眼一扫,生生剜了杨杰明一眼,不无嫌弃地道,“就算是将你卖到了南风馆里头只怕你也卖不出这四百两银子,你以为脱离了顾老再不是太学之中有前途的学子,你还剩下什么?”
杨杰明瞠目结舌,他只觉得自己胸膛之中气血翻涌着,他那脸色也变得极差,几乎是有一团鲜血要喷涌出来似的。
“你……”
“明知道你还不出来还要你签下字据,这本是多此一举的事,你觉得我应当没有理由这般做是不是?”云姝淡淡地问道,将杨杰明心中那一丁点的疑惑揭开,“若是你老老实实承认且到我面前认错,我还会手下留情放你们一马,留着你们慢慢活着慢慢还钱。如今你们会有今日,也是你们自己的报应。杨杰明,你这嘴上说是要还了银子,但你是如何做的,夜闯私宅打算从此坏了我的名声从此之后赖上我,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杨杰明被云姝说穿了当初自己的打算,他的面色一僵,僵在哪里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既然你们这般歹毒,将自己活路给断了,我为什么还要一而再再而三地给你们活路?虽说这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但我觉得这知错也是要合了时宜的,对于你们这种人,我信奉的就是斩草除根。”云姝淡漠地将这一番几乎能够让人听着就觉得心惊肉跳的话说出口。
“我……我要告你!”杨杰明气得浑身一颤,脱口而出地道。
“你要告我什么?”云姝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话一般笑了起来,那笑容要多灿烂便是有多灿烂,要多讽刺有多讽刺,“这卖身契是你爹亲笔写下的,卖你的银子也是你爹拿了的。这卖身契从头到尾都没有沾过我的手,你被卖到这南风馆之中所再卖的身价我也半点没贪。你怎么来告,说出去指不定还是你爹为了还银子将你卖了,同我有什么关系呢?!这天底下被坑蒙拐骗的人多了去了,你一无证据二无权,你要如何?!杨家少爷,我劝你还是少丢这个人,如今你这般,也不过就是合该一句‘报应’罢了。若是你家安分守己,我自是不会如此,你如今这般也便是你自己生生作死的,这往后在这南风馆里头安分守己说不定还有你一条好路子,也别出来丢人现眼了。”
“对了,你可晓得你那一张卖身契卖了多少?五两银子!若不是要叫你父亲取信,就你的身价,就算是一文钱我都还觉得高了些。”云姝扫着杨杰明,冷笑着道,“知不知道我今日为何要带你父母来这种乌烟瘴气的地方?因为他们实在是太烦人了,那四百两的银子打发要花的至少还有人感恩戴德,丢给你们这一家子白眼狼还半点不落好,直到现在半点也未曾想过自己做得有什么不对的,总是以为我待你们之错,所以我今日便是带着你的父母到这里来看上一看,知道当初你们过的是怎么样的日子,现在过的是怎么样的日子,总是要比较过才晓得什么叫做人间地狱,你说是不是?!”
云姝说完这些也不再理会杨杰明,这屋子里头那一股子味道实在是叫人觉得有几分恶心,云姝转身便是要走出门,但这走到门边的时候却是停下了脚步,她回过头看又看了这杨家的一家子,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补上了一句。
“对了,其实那天我对你说打点好了四大城门的城门卫这件事情,其实是骗你们的。本以为你们还会有几分胆量去尝试一下,但现在看来你们连尝试一番的胆量都没有,这可真真算是报应呐。”
云姝这一句话话音刚落,杨杰明那翻涌了好一会的气血终于是克制不住一下子喷涌而出,哇地一下吐了一摊子血,靠在一旁不住地喘气,而让杨德平也一哆嗦浑身紧接着口吐白沫不省人事起来,而那原本想要扑腾着起了身来的高氏那神情瞬间变得扭曲,紧接着也变得癫狂起来,在那吃吃地笑着,似乎是已经是疯了一般的模样,她的目光呆滞,几乎像是
当日云姝对着杨杰明那般一说也不过就是威吓他一下罢了,这城门口那边的确是有守卫,但这守卫每日也是有时辰的,也会进行流转,这四个城门有多少人,她要就算是真的想要一一打点,这投入的钱得多少?!这杨杰明已经是用了她母亲那么多钱,她还要为了他花那么多不该花的钱,自是不愿意。再者,那些个城门卫之中有多少人是能够认识杨家这一家子的,每日进出城门的人那么多,总会有缺漏的时候。
但一个谎言要说的就像是一个真的一般,那首先最是重要的就是要自己去相信,要拿出相对的气场来,若没有要骗过自己的想法又怎么能够骗过旁人。
而这般说的,也是为了让杨家心中有几分畏惧,这人在畏惧的时候总是会显得十分的畏首畏尾,杨家这三人说白了也不过就是外强中干的货色,吓唬一下之后就怕的要死要活,根本就没什么胆量可言。在她那样一番作为之后落下这一句话,杨家哪里还有什么底气去装作若无其事走出城门去。
雍都是国都,自然地对于城门管治一类的自是要比旁的城池之中要严格一些,在城门口畏首畏尾的,城门卫自是要起疑的,所以云姝也是算准了杨家没有这样的底气这才说出了那样的话,事实上也的确是如她所预料的那般。
经过今日之后,杨家再也不会出现在她这往后的字眼里头了吧,云姝这般想着。
云姝走了出去,花妈妈正在房门外,见到云姝走了出来,她的神情之中有几分畏惧。
“妈妈应该高兴,这往后杨家公子还得仰仗着你一手捧着,花了那么多银子买来的人总得从人身上赚回来才是,你说是吧?”云姝朝着花妈妈含笑道。
花妈妈看着云姝那似笑非笑的神情,莫名地便是觉得有几分发寒的感觉,尤其是刚刚她在门口所听到的那些个话语的时候,她只觉得还是有几分庆幸,索性这丫头不是自己的敌人,否则真的是怎么死在她的手上都是不晓得的,这雍都之中什么时候出了这般厉害的角色,她倒是听也不曾听过的。她
心中留了个神,但这嘴上却还是十分顺风顺水地陪笑:“小娘子说的是,若是得空小娘子下回再来。”这话是这般说着的,但花妈妈的心中却是想着这往后的时候还是尽量不要来得好,有这样心机的人她可是委实有些吃不消的。
云姝微微一颔首,这才下了楼慢慢走着的,花妈妈站在二楼那一处看着云姝走出了南风馆的大门之后这才慢慢地敛了自己脸上的笑容,她站在楼梯口停留了一会,这才走到了杨杰明的房间里头。
花妈妈扫了一眼那在地上已经是进气多出气少的杨德平又看了在杨德平身边已经有些痴呆的高氏,她的眼眸之中满是嫌恶,最终花妈妈的视线环了一圈之后还是停留在了歪在床上一脸脸色苍白的杨杰明。
“还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赶紧收拾收拾自己去楼下招呼客人去,称呼你一声杨少爷还真当自己是什么人家的少爷了?”花妈妈斥着,那模样十分不依不饶,“在我们馆子里头,只要是没死,都得给我接客去!”
花妈妈伸出手拍了两下,当下便有馆里头打杂的小厮走了进来,“将这两个人给我丢出去,总是这般没完没了地来,真当我们这儿是自己家了不成!”
“是!”小厮应了一声。
花妈妈扫了那沉默不语的杨杰明一眼,见他这般要死不活的模样心中更加觉得晦气,她没好气地道:“别怪妈妈我说话难听,只怕你现在这心中还觉得当初接客也是因为给灌下了药的关系,你是迫于无奈。但你若是有几分血性在清醒过来的那个时候就应当是寻死来全了名节,既然你这没有寻死也没有抗争,也便是受了这样的日子,既然如此又何必做出这般模样来,还是好好接客过日子是个正经!你若是有这样的觉悟,能够寻了机会自尽,妈妈我就当认了,就当当初那些个银子打了水漂了。”
花妈妈自认也算是阅人无数了,杨杰明那样的玩意那便是典型的当了婊子又想着立牌坊的东西,要是真的有那么一点勇气,早就已经寻死去了,怎么可能还在这里计较这些个有用没用的事情。花妈妈也确信,即便是她这般说了,这杨杰明也不会生出什么勇气去寻死的。
花妈妈说完就直接离开,再也不看杨杰明一眼。
杨杰明歪在一旁脸色难看至极,但他看了看被人撵出去的父亲和母亲,依旧是沉默不做声,他也是觉得如今这般的日子过的委实是没有几分尊严,但一想到要死的话,杨杰明的心中便是有几分的畏缩,他真真是没有这样的胆量去做的,这迟疑了好一会之后这才慢慢悠悠地将自己收拾妥当了,将散落一地的衣衫穿在了身上,等到他收拾妥当下了楼到看到那正在招呼客人的花妈妈,他下意识地低沉下了头,在花妈妈的吆喝之下坐到了一个客人旁边,压抑着自己心中的不甚欢喜给同样是男人的客人们敬酒媚笑,甚至同人调笑着。
云姝出了南风馆之后也不着急着回去,她出门的时候知会了一声自然也是不会担忧,如今府上做主的人是她,即便是她晚归也没有什么人会在她的面前叨念着什么。她那一贯柔弱的母亲虽是对她还是多少有几分微词,但到底这性子还是拗不过她,而且母亲的身子孱弱,如今有孕在身,日日乏得厉害,云姝也不过就是让她得空的时候做一点点针线活其余的时候都是将养着。
万淑慧有时候也是想要同云姝好好说说,但每次要不是提了一个开头不是被云姝一下子扯开了话题三两句下来之后就再也寻不回自己当初说这一句话的本意是什么,要不就是云姝那似笑非笑地看了过来,坚定且不容反驳的一句“我省得自己在做什么”就已经让万淑慧不知道余下来这是要说些什么了。
云姝这走的不算是太快,雍都夜晚景致也可算是不错,甚至还有一些个热闹的夜市可逛,南风馆就在雍都的花楼街上,街道两旁除了一些个花楼女子拉客外,倒也有一些个卖些个吃食,往来之中也倒是有不少的人,看着十分的热闹。
云姝走过这传闻之中的花街柳巷,出了这花街道便是雍都之中寻常的那些个大街,如今这个时候倒不算是太晚,正好是在用晚膳的时候,所以街道上的酒馆一类的也可算是十分的热闹,还能够从中听到那些个欢笑声。
额头上微微传来一点触碰,似乎有什么东西从天而降弹落到了她的脑门上,但这感觉微微的不算太疼也没有多少的感觉,但云姝的脚步才刚刚踏出了一步,又有什么东西直冲着她的脑门而来,那弹落到脑门上的东西在她眼皮子底下落下,云姝直接反应就是接住。
等到她接到了,那东西也安安分分地躺在她的手掌心之中的时候,云姝这才晓得是什么玩意。
一颗花生米。
云姝抬头朝上看去,她这处于的地方是雍都之中最是出名的太白居酒家大门附近,而她这抬头看上去,在二楼上头一间靠窗的雅间,闲闲地倚了一个人,一手端了一杯酒盏而另外一手则是拿了什么东西上下一颠一颠的,看得仔细了一些之后方才能够瞧见这手上的便是刚刚直冲她脑门而来的东西,而这人也不是什么陌生人,正是云姝有几分熟悉的晋王谢淮隐。
他这姿态悠闲无比,待云姝抬头看他的时候甚至还扯出了一个十分灿烂的笑容来,这人原本生的可算明媚,这一笑起来更是有一种艳压群芳春意浓浓的味道。
不等云姝想些什么,这太白居之中便跑出一个店小二模样的人到了她的面前道:“这位姑娘,楼上的公子请您上去。”
云姝又看了那倚靠在窗口的谢淮隐,看到他朝着自己举杯稍稍示意了一下之后也没有拒绝,当下就顺着意思跟着店小二进了门上了楼。
云姝这进了谢淮隐所在的雅间这才发现这房间里头也不单单只有谢淮隐一人,还有一个眉清目秀且年岁也是同谢淮隐差不离多少的年轻男子,温润的透着一股子书卷气息。云姝虽是不晓得此人是谁,但能和晋王在一处吃酒的人,想来也不可能会是什么简单的人,不是世族公子多少也是名家子弟,再不然也是官场上的官员。
云姝朝着谢淮隐行了一个福礼,道了一声晋王殿下安好,又朝着那并不怎么相熟的人微微福了一福,算是行了一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