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七章 降临（1）

朱雀域天水宫，司马圣族最核心的圣地。

名为之宫，天水宫实则是由一千余座天级城池，数十万座大小宫殿组成的巨型城市群。绵延数亿里，涵括巨型天地灵脉数百万条，坐拥无穷资源。

漫天星光洒向大地，在距离地面还有数百里的时候，方圆数亿里内的星光骤然向某一个点汇聚而来，在一座宫殿的上空化为一条直径百丈的璀璨洪流，带着隐隐轰鸣声呼啸坠落。

身处天水宫的人，无论凡人还是亚圣，乃至突破亚圣境的那些高高在上的存在，一到夜间他们永远见不到任何星光，天空永远都是黑漆漆的。所有星光都聚集在这一座宫殿上空，注入这宫殿中似乎一直端坐在宝座上，永远没有动弹过的司马如水身上。

司马如水，司马圣族的开山老祖，昔日在元陆世界，追随三大至圣屠戮天下的八百圣人之一。

漫天星光汇聚而成的一条洪流，就这样照进他所在的天水大殿，最终压缩成一条只有水缸粗细的光芒，从天灵盖直接注入他的头顶，被犹如黑洞一样的他彻底吞噬没有丝毫泄露。

数亿里方圆的星光，每一夜洒落的星辰精髓都庞大无比，可以轻松撑爆三五十个巅峰金仙，让他们魂飞魄散。但是这么庞大的力量，对于司马如水而言，就好像凡人吃饭喝水一样，仅仅勉强能够让他的实力得到一丝半点的提升。

古朴恢弘的大殿宽达千丈，深有百里，司马如水的宝座就在宫殿尽头的高台上。他四平八稳的坐在宝座上，双手扶在身旁，自从司马一族在虚空灵界扎下根基，建立了天水宫后，他就一直保持这个姿势坐在这里，似乎再也没有动弹过丝毫。

面容古朴，方方正正好似一枚古玉印玺一样刚正刚硬的司马如水静静的看着跪在大殿中的少沅金仙，眸子里的神光宛如解剖刀，一丝一丝的破开了少沅金仙的身体，撕开了他的元神，透彻了他体内所有的奥秘。

“资质，普通。”

“修为，凑合。”

“功法，不错。”

“人品，我喜欢！”三言两语，对少沅金仙做了一份评价之后，司马如水“嗤嗤”的笑了起来：“任何愿意投靠我们圣族，为我们圣族做牛做马的仙人，都会得到我们的宠信。”

少沅金仙趴在地上，浑身汗出如浆，身体哆嗦着，不断发出骨节对撞的“咔咔”声响。司马如水并没有释放任何威压来逼迫他，让他好似大山压顶一样，抬不起头来的，是站在宫殿两侧，身穿古朴长袍，周身气息威严如狱的数十名司马一族的“圣人”。

在圣族，所谓圣人就是突破一品亚圣巅峰，超凡入圣无所不能的存在。

在圣灵界，这些所谓的圣人就等同于各家的老祖，他们突破了巅峰金仙的瓶颈，手掌大道，拥有无穷无尽的法力，任何一人都可以轻松碾压数百甚至数千名巅峰金仙。

这样强横的存在，无论是在虚空灵界还是圣灵界，都是真正的上位者。少沅金仙这样的巅峰金仙，在两界的真正大势力中，只能算是中层偏上的头领，只有突破了那一层瓶颈的人，才是真正的大人物，拥有影响一方局势的力量，才能算是领袖级的存在。

少沅金仙怎么也没想到，在圣族中排名只能算是中下的司马圣族，单单眼前出现的圣人，除开司马如水，就还有六十四人之多。他所属的妙牝真丹宗，在圣灵界也算是排名不错的道家正宗，但是妙牝真丹宗他所致的这种级别的老祖，也就二十人出头而已。

一个司马圣族明面上的力量，就能比得上三个妙牝真丹宗，难怪虚空灵界可以和圣灵界纠缠这么多年，每每被圣灵界入侵，却始终不落下风，反而势力越来越雄厚。

这些强大的圣人肆无忌惮的用自己的威压调戏着少沅金仙，他们尽情的碾压少沅金仙的肉体，威压他的元神，让他的肉体和灵魂都随时处于崩溃的边缘。少沅金仙浑身汗如雨下，他的生命力也就随着这些汗水，不断的被逼出体外。

“好了，不要玩了。”

司马如水一句话，将少沅金仙从崩溃的边缘拯救了回来。六十四位圣人收回了肆虐的威压，面色严肃的向司马如水行了一礼。司马如水淡然一笑，随手向少沅金仙一指，一道星光从指尖飞出，悄然没入了少沅金仙的眉心。

少沅金仙只觉浑身一阵滚烫，他体内仙力骤然发生着天翻地覆的变化，他的仙力似乎和天地大道隐隐要融为一体，他好似明悟了某种难以形容的大道妙理，他隐隐看到了一扇曾经高不可攀的门户就在眼前，他随时可能一脚踏入这扇大门。

不，随着这道星光的力量不断的扩散开来，少沅金仙体内仙力奔涌如潮，推动着他就要破开那扇门户。

“圣人之道，和你圣灵界道尊之道一般无二。一旦突破你眼前瓶颈，你就正式踏足无量法的境界，从此也就是我辈中人。所谓‘无量法’，就是真正的法力无边。你区区金仙，仙力耗尽，起码要数月功夫才能打坐吐纳，将仙力补满，所以在虚空灵界，你们圣灵界的金仙，是不敢轻易出手的。”

“但是一旦成就圣人之位，‘无量法’顾名思义，就是法力无穷无尽，心念一动，法力滔滔不绝随念而生。一名‘无量法’境的圣人，可以轻松碾压百名巅峰金仙，一步登天，就是这种说法。”

司马如水含笑看着喜出望外的少沅金仙，淡淡的说道：“你们圣灵界的那群老不死，迂腐，保守，就如古墓老尸，让人厌恶。他们将就天道，讲究机缘，门人弟子表现得再好，也不会出手相助帮你们突破。”

“但是我们圣族不同，我们这里规矩森严，有功则奖，有过就罚，最是简单不过了。什么拔苗助长之类的顾虑，在我们这里从来不会出现。只要你立下足够的功劳，就算小小的九品亚圣，帮你一日之内突破到圣人之境，这也不是没有过前例的。”

少沅金仙跪倒在地，他感受着自己和天地间某种恢弘力量某种玄奥秘密越来越近，就要融为一体的那种美妙感觉，迫不及待的放声大吼：“奴才愿意为圣人效死！”

他已经完全被司马如水的话迷惑了，可不是么，他在妙牝真丹宗辛辛苦苦兢兢业业无数年，结果也就是一巅峰金仙。所有的修炼资源，都是他辛辛苦苦用功劳换来的，都是他千辛万苦，好容易积攒出来的。那些高高在上的老不死，什么时候像司马如水这样帮过他？

只是一缕星光，他少沅就半只脚踏入了道尊之境，这是何等快事？

和这样的利益相比，出卖几个圣灵界的仙人算什么？就算把他妙牝真丹宗的老祖宗都卖了，那也是那群老不死的活该——谁让他们对少沅金仙，没有司马如水这样的慷慨大方呢？

而且他反正都已经做出了那些事情，他丢了玉螺仙城，出卖了白虎仙城，事情已经不能回头了，干脆就连骨头带肉的卖给司马如水，彻头彻尾的变成司马如水的奴隶吧！

司马如水何等老妖孽，他一眼看透了少沅金仙的所思所想，他很是开心的笑了起来：“你想明白了？想通彻了？好，我就喜欢你这种彻头彻尾欺师灭祖，连最后一点面皮都不要的人。这种仙人，我们圣族是一定要重用的，而你值得我们重用。”

眯着眼，司马如水手指在宝座扶手上轻轻一弹，顿时发出玉磬撞击般清脆的响声。

大殿中一名圣人顿时双膝跪倒在地，向司马如水顶礼膜拜：“老祖，有何吩咐？”

司马如水淡然一笑，轻轻一挥手：“一个半月，丢了十几座卫城，那一块地盘是归哪一家统辖的？全家送入死营，送去现在战火最激烈的地方，好好的熬炼熬炼吧。”

沉默了一阵，司马如水叹了一口气：“这些年，从那些镇卫当中，抽取的精锐力量也太过了一些，比如说这些日子，最先被破的盤岭卫，他们的长辈中，有不少人在本家军中效力，有人已经是半圣修为，其他高阶亚圣不在少数。若是他们都留在盤岭卫，也不会这么轻松被人攻破了。”

屈指盘算了一阵，司马如水沉声道：“前面有本家三个正式编制的军团返回整修，调遣一批军功足够的人，调到少沅金仙手下，让他们秘密坐镇那一片各处卫城镇城，好好的收拾一下那些圣灵界的小虫子。”

司马如水向少沅金仙扫了一眼，笑着说道：“少沅啊，我很看重你，如果你能将白虎翠薹这些仙城连根拔起，如果你能扫荡了二十座以上的仙城，俘虏城内所有的仙人，我就助你彻底突破。”

少沅金仙艰难的吞了一口吐沫，额头重重的拍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巨响。

司马如水笑得无比灿烂，他指着少沅金仙笑道：“从圣灵界传回来的消息，妙牝真丹宗的开山老祖因为这小家伙的背叛，还牵连了这么多的佛门道门弟子，亲自跑去某位道祖门前跪地请罪，这都跪了好些天了还没被道祖接见呢。”

“嘻嘻，欺师灭祖到这种程度，我喜欢，我真的太喜欢这小子了！”

少沅金仙身体一抖，脸色惨白犹如厉鬼——他投靠圣族的事情，怎么就闹得这么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