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夫人脸色铁青,站在那里进退两难。王志越过她,走过黄老爷身边时,说道:“黄伯父,我看这夫人的规矩还没有姨娘学的好,难怪管不好家。”

黄利辉虽然对王志不满,但他们黄家有错在先,而且是黄夫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脸王家,虽然不是他授意的,但他身为家主,责无旁贷,别人只会说他管家无方。

黄老爷暗骂黄夫人一句蠢货,看着一旁身着正红,娇柔美丽,落落大方的杜姨娘,满意的点点头,又皱着眉头低斥黄夫人,“还杵在这里干什么?赶紧回去把衣服换了,待会,到了正厅,我要是再看见你还穿着这身皮,你就把中馈权交给香蝶。”

黄夫人脸色瞬间苍白,她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夫君,他说什么?将中馈交给杜姨娘?

黄利辉不想再和这个蠢妇计较,陪着王家和李家进了厅堂。

王志经过李志毅时,稍作打量了一下他,当初她拖的是穆南烟帮忙寻找李志毅,她只知道李家搬去了余杭,但没想到李家在余杭的生意做得很大,大半个余杭的船坞制造都在李家名下。

余杭那边也是江南王的封地,相比海宁,余杭更加偏东一些,远洋大船不少,多是官船,明面上走的是运河,当然,私下海运的生意不少,这与江南王本身不赞成海禁有关。

王志正打算制造一批远洋大船,在兔岛建立一个港口,开辟几条海运航线,当然只敢跑运河和大宋朝沿海,至于海外,暂时还没有门路。

进了厅堂,过了礼数,黄秀慧盖着盖头被鸳鸯扶了出来,这个朝代成亲有个讲究,就是女子出门的时候需要兄弟背着上花轿。

王家来的不是人力花轿,是八匹马的轿车,也是时下最贵最讲究的马车,光这辆马车就花了一千两,不过王家想着后边还有两个即将成亲的孙子,平均下来也就不那么贵了。

黄秀慧没有嫡亲的兄弟,只有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就是黄夫人的儿子黄锦程,此时,人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根本没把黄秀慧当姐姐,更别指望他背亲了。

李志毅冷哼一声,让儿子李思远去背他表姐出嫁。

新娘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下上了马车,最后的环节就是交接嫁妆和聘礼了。

黄家的聘礼被抬了出来,黄利辉的脸色当即就挂不住了,因为黄家的箱笼又小又轻,上边还挂着粉红色的礼花,被李家大红色高大的箱笼一比,明眼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就是这样,里边还有不少是王家下聘的聘礼,值钱的被扣了不少,回来的都是些小物件。

围观的人群议论纷纷,不时传出古怪的笑声。黄利辉大善人的名声又被添了一个污点。

他尴尬的笑笑,说:“下人不会办事,买的东西不合规矩,不过,嫁妆这东西都是虚的,我给小女准备了一千两压箱底的银票才是关键。”

黄利辉扯了一下黄夫人的衣袖,耳语道:“还不快去拿银票,我的脸今天都给你丢尽了。”

黄利辉也没想到王家和李家的手笔这么大,他其实早就知道黄夫人肯定会在嫁妆上做手脚,就和黄秀慧第一次成亲时一样,但他怎么也想不到会发展成现在的局面,完全超出他的掌控。

王志在心里冷笑一声,这叫什么?这叫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黄夫人假装没听见,黄利辉又不敢当场发作她,气得他直接从脖子上取下库房的钥匙,偷偷塞进杜姨娘的手里,“去!赶紧去库房拿一千两银票。”

黄利辉的话确实很有安抚人心的作用,一千两的压箱银子,可不是个小数目,够普通百姓一家五口两辈子嚼用了。

“毕竟是亲生女儿,黄老爷还是个不错的爹,这一千两银票才是实实在在的的嫁妆,关键时刻,比其他东西好用。”有人还是相信黄大善人的,毕竟他平日铺桥修路、赈灾也是出了不少银子的。

“可不是,要我说,这黄小姐也是个有后福的,还记得当初她第一次出嫁那日,司家可没有王家一半的排场,还记得头些日子王家下聘呗?整整三十六担,那箱子塞得满满的,我老太婆可是一点没看错,那官媒唱了半天的礼单,我都听的仔细,连珍珠都有,更别提金银首饰了。”麻二姑绘声绘色的描述,吸引了不少围观百姓的目光。

“记得!咋就能忘了!那日咱们老姐妹不还在一处?看得真真的,这一般婆家的聘礼不都是一半要跟着嫁妆回去吗?我看这黄家的可没有一半。”三姑盯着黄家的箱笼数。

这时,媒人开始清点嫁妆了,因为不是很多,只有十二抬,很快就点完了,她犹豫的看了一眼黄利辉,斟酌着说:“黄老爷,这单子上漏记了压箱底的礼金一千两。”

黄利辉很满意媒婆的圆滑,顺着她的话说:“这些下人办事就是不稳妥。”他瞅了一眼立在一旁的管家,说:“还不快去给添上,以后那些个不靠谱的新人就不要用了。”

“是!是!”黄管家赶紧去找笔墨了,很快就在嫁妆单上添上礼金一千两。

媒人又为难的看了一眼黄利辉,黄利辉在衣袖下搓着手,心道杜姨娘怎么还不回来。

杜姨娘去库房确实遇到了麻烦,黄夫人把持中馈多年,库房重地早就换上自己的心腹了,怎么会轻易让杜姨娘进去。

杜姨娘也不是善茬,直接掏出了黄利辉的印章,这是刚才她偷偷跟黄利辉要的,就是怕被黄夫人的狗挡了道,这是她表现立功的大好机会,黄夫人和黄秀慧不和,她就偏偏要与黄秀慧为善,正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这黄夫人还真是个又老又蠢的女人,黄秀慧不过是个女子,早晚嫁出去便是,又不能和她的儿子争家产,可黄夫人非要处处与她为难,还为此打了老爷的脸,当家做主久了,人就会变得蠢钝,自以为是了,不过,这不正是她上位的好机会吗?黄老蠢妇的父兄不过是靠着黄家生存的小商户,对老爷的作用可不是很大啊!那不就是说她的父兄完全可以取而代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