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女娲 对答

混沌之中，一道金光若隐若现，瞬息间划破千万里，彷如一叶扁舟投向远处。

“若非太极图相护，只怕非要到大罗境界才能来此了！”立于金桥之上，看着被太极图上荡漾而出的金光瞬息定住无数混沌乱流，白夜感叹不已：“混沌，果然是最危险的地方！”

混沌之中，充斥着神秘莫测、毫无规律、不知将会何时出现的乱流。若是没有至宝护持，或是强大神通，一个照面就会被这乱流卷了进去，不仅肉身崩碎，就连神魂都要变成一堆碎渣。

所以白夜刚才所说的‘正好也要去娲皇宫”不过是个笑话而已。意识到这一点，即便本来就知道事实如何，他也禁不住脸上一红：这可真真的是大言不惭！

“不过即便如此，太上也没有表示反对，甚至连玄都用太极图一路护持也没有反应……”

他的思绪骤然复杂起来。

三月之后，他们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这是一片宫殿，也是一方世界。神威莫测的混沌仿佛被割下了一块，又被重新修补了一番，使得庞然几万里的巨大宫殿稳稳当当的座落在一片巨大的混沌乱流中央。宫墙不同于龙宫之上镶满金玉的奢华，而是简简单单的干净无比。其上豪光绽放，将周遭千里之内的混沌尽数镇压。宫殿正门，一道长长的玄黄阶梯延展而出，悄然联通到混沌之中，末端缓缓消失与无形。

大气磅礴！

白夜在看到这宫殿的第一眼。双眼便瞬间瞪大，震撼不已：在苍茫不知亿万里，甚至有可能甚至比洪荒还要大的混沌之中，骤然出现了这样的一座宫殿，活生生的镇压住万里混沌，其威压气势，无与伦比！

太极图骤然加快。猛然窜入阶梯之上，散去金光，收了金桥。重新变为一张图卷。白夜、玄都、嫦娥，还有莫灵都在这道阶梯上现出身形。

不约而同的，三人一兽抬首望去。看到了正门之上的那张匾额——娲皇宫。

互相对视一眼，几人拾级而上。走了几步，却不约而同的变了颜色，视线紧紧锁在了脚下的台阶上。这长长的台阶玄黄，宽阔无比，其上绽放出微微金芒，将台阶之外的混沌尽数镇压。

“功德！”莫灵惊呼一声：“玄黄功德！”

功德积累到足够的量，便能引发质变，由普通功德变为玄黄功德。而道德修为四者，其中走功德成圣者所凭借的就是这种玄黄功德！似盘古三清所传承的开天功德、立教功德；女娲的造人功德。这都是玄黄功德！

脚下的这条台阶竟然是玄黄功德构成的！看这个长度，轻轻松松就能缔造出一个后天功德至宝！

果然是功德成圣的女娲！

被娲皇宫气势所骇的几人不约而同的更加小心翼翼，脚步谨慎。

过得片刻，几人终于来到了结梯尽头，娲皇宫正门之前。正欲上前。却见宫门自开，一小童骤然现身，五官清秀，粉雕玉琢，一看便令人生出喜爱之心。

【灵珠子；45级；种族：先天生灵】

玄都上前一步，作礼道：“贫道玄都。奉我师太上圣人之命，前来拜见女娲娘娘！”

白夜也上前一步，道：“人族白夜、嫦娥，前来拜见圣母娘娘！”

灵珠子点了点头，张口用脆生生的声音答道：“娘娘已知，尔等且随我来！”

说罢，灵珠子转身就走，几人赶忙跟上。

娲皇宫很大。不止在混沌中看到的万里之大，其中花鸟鱼虫、亭台楼阁应有尽有，甚至有山川河流这等洪荒大地才有之物。女娲必然施展了大神通，将娲皇宫内的空间都进行了改造。

正在向前走着，灵珠子突然对白夜问道：“你是谁？我为什么觉得你很眼熟？”

白夜一愣，笑道：“元兴山上，我曾见过道友一面。”

当初灵珠子曾经奉女娲之命前往元兴山一行，化解了当时就要爆发的矛盾，白夜那时就见过这位日后声名不小的灵珠子。不过当时白夜只是一介天仙，修为浅薄，想必灵珠子也不会记在心上。事实上，灵珠子能够眼熟，已经让白夜觉得颇为惊讶。

然而事实证明，白夜低看了自己。

“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挑衅妖皇，让娘娘为难的人族！”灵珠子一声惊呼，止住脚步，转头郑重看向白夜。虽然不过仍然是个孩童模样，身高也只在白夜腰间，但其眼神却是十分凝重，甚至隐隐的有着一分敌意。

白夜愣住了，微微皱眉道：“没想到道友还记得我。只是这‘挑衅妖皇，为难娘娘”我可当不起！”

灵珠子一动不动，双眼瞪大，仿佛没听到白夜的话。白夜神色微沉，但也毫不动摇，与他对视。玄都、嫦娥和莫灵止住脚步，视线在他二人身上聚焦。

眼看对峙的势头还要继续下去，但一女声悄然出现。

“灵珠子，将他们带来！”

语音温婉而端庄，温和而威严，直直在所有人耳旁响起。

灵珠子神情一肃，道：“是！”说罢，他就给了白夜一个警告的目光，重新转身领路。

白夜神情微松，但眉头皱的更紧了。

片刻之后，灵珠子终于将所有人引到了目的地：娲皇宫大殿。几人不约而同的整了整已然妥当无比的衣衫，迈步而入。

美丽。温和。威严。端庄。

端坐在大殿中央的那个女子一身简单宫装，美丽无比。乍一看，仿佛和普通女宿毫无两样，但下一瞬间，她就成为了世界的中心，用任何美好的形容都无法描述对她的赞扬。仿佛她时时刻刻都在接受着整个世界的崇敬，整个天地的讴歌！

【女娲；76级；种族：先天神祗、妖族；尊号：女娲圣人、娲皇、人族圣母】

在那磅礴威压和紫金色信息条提醒下，白夜不敢多看，恭恭敬敬的弯腰垂首，尊声叩拜：“拜见女娲娘娘！”

“无需如此。”高坐与殿堂中央的女娲扬起嘴角，轻轻笑道：“坐吧！”

白夜几人惶恐摇头。圣人当前，哪能如此？

“几位身份不凡，不必顾忌那些礼节！”女娲道：“且不说故人前来，单单是如今成就，便当得起！”

白夜神色一动，还未答话，就听玄都道：“既如此，我等谢过娘娘！”

眼看玄都坐了下来，嫦娥又看向自己，白夜道了一声‘谢过圣母娘娘”便也坐在一旁，重新抬头看向道祖门下的第一位圣人。

美丽！十分的美丽！

这是白夜第一次发现能将嫦娥压下的女修。以往无论羲和还是后土，她们都是在各自一面上胜于嫦娥，总体说来，仍然是稍稍逊色。然而在女娲面前，嫦娥终于败了下来：女娲，是完美的！无论你想怎样找出她的不足，都是不可能的！

嫦娥似乎也意识到这一点，她的银白双目紧紧盯住女娲，仿佛正在不断的比较。而女娲嘴角含笑的回望，不以为意。

静谧片刻之后，女娲陡然一声赞叹：“这等美貌，果然是嫦娥啊！”

嫦娥双眉一紧，似乎十分反感这句话，毫不客气的说道：“我的名字是娥！不是嫦娥！”

白夜心中一抖。

女娲轻笑一声，并未多说，又看向玄都：“道友呢？”

玄都不知意味的笑了一声，拱手作礼道：“都！玄都！”

女娲含笑点头。

这一会，玄都率先开口：“娘娘，老师让我带一句话。”

女娲点头：“请说。”

“老师言，娘娘切勿忘了创造人族的原因！”

女娲笑意缓缓消失，目光恍然，仿佛想起了什么。沉寂片刻，她缓缓问道：“道友觉得，我还要因为当初的原因，继续坚持下去？”

玄都沉默。片刻之后才开口道：“我等能够残存至今，全赖娘娘之恩。娘娘此次无论做何等选择，都是娘娘的选择，他人绝无质疑之理！”

大殿再次沉默。

这一番对答，白夜听的一头雾水，但他隐隐意识到一点：无论是玄都，还是嫦娥，他们身上都有着不小的纠葛！隐约牵涉到圣人的纠葛！

“劳烦道友回应太上师兄，便说……我已知晓！”

玄都点头：“娘娘放心。”

女娲说罢，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将视线转移到了白夜身上，重现扬起嘴角，说道：“人族这些年发展的很不错！”

白夜赶忙将心中的复杂念头压下，恭敬答道：“人族能有如此现状，都是娘娘庇佑。”

“莫要诳我。我虽有护持，但真正还是要看你们。造人鞭虽好，也不过是一届功德灵宝而已，若非你们自强奋发，断不会有如今盛况！”

人族的辛苦得到了女娲的许可，白夜绽放笑颜，但仍旧道：“娘娘过誉。此乃我等该做之事——自己的种族，自己不去发展，还能等谁？”

女娲闻言，笑意更甚。

白夜观她神情，心中一动，稍稍权衡，马上付诸行动。他从座椅上站起，快步走到大殿中央，跪伏于地，大声道：“娘娘，人族如今即将遭逢大难，还请娘娘相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