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室的门缓缓打开,玫瑰早已做好准备,一见小混蛋就拧住他的耳朵,好好地教训他,管他是不是总统,首先,他是她的丈夫。

宛若也是柳眉倒竖,摩拳擦掌,打臭小子一顿,他就记起自己是谁了!

这下可好,总统还未恢复本性,两位第一夫人已回归本色了。

门完全打开了,玫瑰举在空中的手,却伸不出去……

原来,小明已换上了银灰色的正装,不怒而威地看着两位妻子:“玫瑰同志,宛若同志,你们身为第一夫人,即便是在家里,又怎可不顾形象,学那泼妇骂街?怎么,还想动手?”

宛若首先软下来,先撇清自己:“老公……人家可没骂你。”

玫瑰也放下手,嗫嚅道:“老公……总统同志,人家是关心你。”

小明一脸严肃:“关心?有这样关心的?你俩想进屋,就进来吧。”

二女的气势完全被丈夫所夺,乖乖地进了白室,默契地做出楚楚可怜之态,打算发动柔情攻势,既然硬的不行,就来软的。

不曾想,小明却不给她俩这个机会,带上房门:“你俩好好反省反省,我去书房睡了。”

二女呆立白室之中,心头百转,竟看不透丈夫的心思。

宛若没了主意:“姐姐,这下咋办?”

玫瑰气急败坏:“他不睡,我俩睡!”

二女躺在白色的大床上,共商大计。

宛若愁眉不展:“姐姐,我听说,随着一个人的年龄越大、积累的知识越多、取得的成就越高,他的世界观就会变得越现实、越无情,失去了原本纯洁无暇的东西。难道我们的老公,也要变成这样了?”

玫瑰若有所思:“妹妹,小混蛋不至于如此,我记得,类似的情况,以前发生过一次。”

宛若眼睛一亮:“哪一次?他又是怎么好的?”

玫瑰幽幽道:“上一次,发生在新市、也就是黑市,边防军跟站长为首的核菌大战,虽然摧毁了敌人,但损失惨重,新市变成了废墟,娜娜死了,连我也差一点……”

她讲到此处,打个寒战,心有余悸,那是她此生最危险的时刻,要不是小明及时出现,她就被站长变身的母菌玷污了。

宛若也听说过这一战,却不知小明后来发生了什么。

玫瑰就将小明其后长达两个月的自闭,讲给她听。

宛若不解:“姐姐是说,臭小子又自闭了?不对啊,他天天见人,并没有把自己关起来。”

玫瑰沉吟道:“自闭的症状不一而足,把自己关起来,只是最简单的一种。我感觉,老公这次的症状更加凶险,他是把心关了起来。”

“心灵自闭?”宛若讶异之极,“难道,他不爱我俩了?”

“也不是。”玫瑰缓缓摇头,她的阅历超过宛若,又跟小明在一起的时间最久,更能看透本质,“他只是不知道珍惜眼前人而已。所谓珍惜眼前人,往往是失去以后,才知道珍惜。我俩天天在他眼前晃悠,他自然熟视无睹。”

宛若则反思:“我俩也是,不珍惜以前的老公,他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才知道后悔。对了,上次他是怎么恢复的?”

玫瑰微微一笑:“这却和你有关了。”

宛若奇道:“那时,我被困在星马港,又何来关系?”

玫瑰心有不甘地道出真相:“傻丫头,那时是你的归期,你却没回来。他心系于你,自然走出自闭,才有了独自驾驶直升机南下之举。哼哼,他对我,可从未这么好过。”

宛若见她大有醋意,忙宽解道:“姐姐不可妄自菲薄,老公对你的好,我在家乡的战士口中,可听了不少。”

玫瑰想想也是,若自己和宛若掉个位置,小混蛋也一定会来救自己,这才走出心结:“妹妹,往事不提也罢,当务之急,要另外找个人,重新打开他的心扉。”

宛若立刻想到一人:“你说的可是秦舞老师?”

玫瑰轻叹一声:“她自然是可以的,但是当初已经说好,她又怎会答应?连今天的舞会都没参加,摆明了不掺和我们之间的事。”

宛若苦恼道:“那还有谁?五妹也试过了,对他不起作用。”

玫瑰的嘴角浮出一丝笑意:“妹妹,你倒忘了,还有一人,在他心里的位置,不亚于我俩……”

次日,小明正在总统办公室审阅简报,忽听门外传来一阵喧哗。

他略感诧异,谁人这么大胆,敢在自己的门口放肆?

“小明,你给我出来!你答应我的事呢……”一个男人用生硬的汉语大叫,口气不善,浑不把他当做总统。

小明立刻听出了来人是谁,才想起来,自己一直忙于政务,竟然忘了此人的存在。

他赶紧出门,正看到几名卫士将一个平民服装的男子按在地板上,忙喝止:“住手!放开他!”

男子抬起脸,五官俊挺,眼中却有阴鸷之色,正是宫大,瞪着小明:“小子,带我去见妹妹……”

小明黯然一叹:“起来吧,我们这就去……”

不远处的总统顾问办公室,玫瑰看着监控视频,面露得色。

宫大的出现,绝非偶然,总统卫士可不是吃素的,离不开两位第一夫人的巧妙安排。

至于和宫大厮守不分的灰姑娘,则由“她”的妹妹宛若暂时陪伴。

玫瑰所说的可以打开小明心扉的人,自然是宫二,只是,处于昏睡状态中的她,又能起到多大作用呢?

小明带着宫大,进入地下生态园,卫士们都没下来,只有他们两个。

宫大对周围的美景视若无睹,一头扑在妹妹安睡的玻璃箱上,哀嚎起来。

小明也是潸然泪下,惟有此处,面对无限愧疚的宫二,他才卸下满身坚硬的盔甲,露出柔弱的内心。

宫大哭了半晌,忽然转身,扑向小明,拳打脚踢:“八嘎丫噜!还我妹妹……混蛋,你还我妹妹……”

宫大虽是华裔,但生于太阳民族,自幼学习柔道,堪称高手。

只是以小明如今的战斗力,又怎会惧他?

不过,宫二就在眼前,小明又怎能跟她的亲哥哥动手?

小明不避不闪,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让肉体上的痛苦,驱赶心灵上的痛苦。

宫大却是得理不饶人,新仇旧恨涌上心头,一连几个大背摔,摔得小明七荤八素,终于吃不消了,连连倒退。

可惜,柔道本来就是近身缠斗之术,又如何摆脱?

两人在花草树木中滚作一团,树上的果实落了一地,又被他们的身体碾压,果香四溢。

好好的一片花园,很快七零八落,狼藉不堪。

“宫大!她没死,只是暂时昏迷……”小明在纠缠中,大声提醒宫大。

谁知宫大置若罔闻,双眼通红,满脸狰狞,连下辣手,又是锁臂、又是扼颈……竟似要取了小明的性命。

在死亡的压力下,即便小明不情愿,身体的本能也会展开反击。

他当了总统之后,就没有携带武器的习惯,就连万象刀,也放在家中,那是因为,他不仅对总统卫队的安保相信,也对自己自信。

虽然几个月没跟人动手,小明却毫不生疏,不出手则以,一出手就是雷霆之击。

只见他化手为刀,一掌劈向宫大的颈动脉,若是劈实,宫大不死也去半条命。

却也怪不得小明,他没有受过系统的武术训练,一身的本领都是在实战中练就,完全是杀人的本领,招招致命。

若是对手实力低下,他还能留有余地,偏偏宫大像疯了一样,大有不死不休之势。

正是,人无害虎心,虎有伤人意。

小明即便想手下留情,他的战斗本能也不会答应。

宫大一声怪叫,脖子一歪,硬生生用肩膀受了这犀利的一掌,一个倒翻,双腿一夹,死死地绞住了小明的脖子。

小明顿时感到一阵窒息,当日,他就是差点栽在宫二的这一招之下,还是使了下作的手段,咬了她大腿内侧的一块肉,才反败为胜。

总不成,他也咬大舅子一口?

好个小明,早已今非昔比,趁着体内的氧气还未消耗完毕,顺势一弹,跃向半空,一个七百二十度大回旋。

要知道,他的回空斩,也不过三百六十度旋转。

这七百二十度,已是他的极限,惟有如此,才能产生巨大的离心力,将如附骨之蛆的宫大甩脱。

耳畔的风声呼呼,小明连同宫大的身体在空中飞旋,仿佛一个大陀螺,将周围的落叶都带起了一圈,煞是好看。

小明却是有苦自家知,当他三百六十度旋转时,可以完全控制自己的身体和方向,现在加了一个人的重量,旋转也多了一圈,不禁头晕脑胀,不辨东西。

可想而知,他身上的宫大,也好不到哪里去。

蓦地,小明的身子为之一轻,心中一喜,知道自己逃出生天,将宫大甩了出去。

“轰”的一声,宫大竟似撞在了什么东西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小明扑地四肢落地,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望向发声的方向,原来无巧不巧,大舅子竟然撞上了宫二安睡的玻璃箱。

他忙跑过去,既担心宫大的伤势,又担心玻璃箱受到损坏。

小明一到近前,就大惊失色,只见宫大的半边脑袋都瘪了,红白之物糊在了玻璃上,眼见不活了,可想而知,这一撞的力量有多大!

宫大忽然抓住小明的手,从扭曲的嘴里,艰难地吐出几个字:“照顾好……我妹妹……”

这是他的最后一句话,就此气绝身亡。

小明的大脑一片空白,自己竟然失手杀了爱人的亲哥哥,而且就在她的面前!

狗日的命运,为什么做出如此残酷的安排?

这让他日后,如何面对醒来的宫二?

小明呆滞的目光落在完好无损的玻璃箱中,一身白色婚纱的她,依旧沉睡在红色的垫子上,冰清玉洁,面容安详,压根不知道外面刚刚发生的惨剧。

慢着!她紧闭的双目中,分明流出了两滴晶莹透彻的泪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