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房厅堂内,被传唤而来的谢清清向二老爷标准地行礼,而此时的二老爷明显心情不好,“你就这么瞧不上你母亲给你选的那些人?居然胆子肥起来跑到大嫂那边,真是不知所谓。”

谢清清乖巧地跪了下去,辩解道:“清清去那边也是为了查探情况,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倒有几分道理,你同样是侯府姑娘,凭什么不能去。”总比他们把消息藏着掖着好些。

“老爷,清清上头还有两个姐姐呢,岂能抢了她们原本的亲事?”

二太太顿时急了,她可不在意其他的姑娘嫁得怎么样,但谢清清的婚事绝对要由她拿捏,不然音仪得多委屈,豫漳王府是何等的尊贵,谢清清差点就进了王府的门,这叫她如何不提防。

“够了!”

二老爷勃然大怒,“你的意思是我们房里的儿女待遇都必须比其他人差?”

“我没有这个意思。”二太太哪里敢说别的,难道要她承认自己苛待庶生子女。

“行了行了,清清想去就去,她找到了好亲事,将来孝敬的还不是你。”

二老爷郑重嘱咐:“一定要争气,把老大老三家的姑娘比下去。”

谢清清使劲点头,一副壮志雄心的模样,趁没人发现悄悄擦擦额角的冷汗。

大房那边,谢岁欢一人等着相亲人选来临。

白栀去了二房那边,谢清清临时又被叫了回去,她独自坐在花树幽林,倍感冷清。

日光弥漫,透不进深林,只能抬头看那些层层闪烁的光自一团团的叶子上扑朔,看了一会,困意沉沉。

脸庞有清风吹过,耳旁有鸟雀偶尔叽喳,趴在大理石桌的谢岁欢动动眉头,微抬头睁眼,朦胧的视线中出现一人。

那人察觉谢岁欢在看他,唇角上挑,“你醒了。”

按理开始她这样在外睡着很失礼,谢岁欢脑海里想的却不是如何补救,反而有些率性地用袖子遮住阳光,“我是谢家的大姑娘,没必要等到这时。”

从一开始谢岁欢就知道,这些精挑细选的青年原本就不是为她挑选,而是为了拉拢三房,她要做的就是做好陪衬的工作。

“母亲应该跟你说过了吧,你认错人了。”

“哦。”很简单的回答。

谢岁欢不明其意。

那人依然没走,顺势坐下,轻笑道:“你怎焉知我要见的就是别人?”

阳光有些刺眼,谢岁欢睡眼惺忪,看不清他的眉目,却能感受到轮廓十分秀气。

秀气的少年一眼不眨,就这样望着她,谢岁欢不禁羞红脸,少年瞥见她头上装饰,忽说一句:“这簪子十分好看。”

他又道:“说起来,我也算你的表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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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舶漂浮在无垠水面,望着无尽江水,白栀发着呆。

这是罗侍郎女儿的及笄礼,别出心裁地在水面办理,受邀而来的女子在船上围观,罗姑娘被一群人影围住,任由主持礼仪的人给她梳发插笄。

礼数完毕,众女子在船上来回走动,不时掺杂欢声笑语。

懒懒地看着水上风景,忽听几个女孩子在谈话,问起她来。

“不知谢姑娘的及笄礼是怎么样的?我们几个也想听听。”

白栀笑着摇了摇头:“忘了。”

几个女孩子面露为难之色,白栀才又强打起精神与她们相处,轻笑道:“栀颜也想听听各位姊姊的及笄礼,还请赐教。”

“当日来的亲友很多,而且我的姑姑还从皇宫送来如意簪。”

她们絮絮叨叨说话,白栀一脸恬淡地听着。

岸边,罗公子拍一下停驻的人肩膀,“怎么,看上谁家小娘子了?”

有些愣神的何思平回过头来,直到那画舫随水流飘远,人影如星点,半晌才道:“只是见着一个熟人。”

待宴会尽兴,宾客散尽,白栀被引着回到马车,为了不颠着主子,车夫驾马的动作放轻,车子摇摇晃晃像极了摇篮,她不自觉睡了过去。

有人轻轻呼唤她的名字,白栀惺忪睁眼,只见谢郁离静候旁边。

谢郁离道:“已经到府中了,羽客她们不敢叫醒你。”

出去一看,原来天色已经这么晚了,白栀向谢郁离行礼:“谢过四哥。”

“不必言谢。”

简短的几句交谈后,二人各自朝各自的方向而去。

羽客看人走远了抱怨:“四公子未免对您太冷淡了。”

“我当过他的丫鬟,于情于理都该避嫌才是。”

阴差阳错让堂妹成了自己的奴仆,就算避之不及也是人之常情。

宴会的其中一个功能就是人情处事,白栀练习了一天,只觉心力交猝,洗漱过后再次陷入梦乡。

梦里在重复谢郁离与她的交谈,谢郁离道:“你今年十六,大家没赶上你的及笄礼,如果有想要的,我补给你。”

“四哥今年已经送了我东西,栀颜愧不敢受。”

谢郁离一言不发,转身离开。

白栀这才注意到自己说错了话,他估计以为自己还惦记着当时被利用遇险一事。

而她长叹了口气,在梦里将自己的真心话说出来,“其实,十六岁生日那天,是我收到的最好的惊喜。”

面前一簇簇烟花刹那盛放,白栀高兴地上扬嘴角。

可等待了许久,她发觉周围空无一人。

而那个少年,没从一片璀璨之中耀眼夺目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