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天马上就黑了,他又犯了心软的毛病,爽快买下盆栽拿了一路。

“我当是多重要的东西呢,”季云深补上一句,“没想到,转天你走的时候看都没看一眼。”

肖誉神色一凛:“我当时不想跟你待在一间屋子里。”

“也是。”季云深站起来和他面对面,拿过毛巾帮他擦头发,“估计你那会儿想揍我一顿。”

岂止。

简直想杀了你。

脑补了些血腥场面,一开口,他语气却比往常更软:“我还以为你扔了。”

“没有,不过和扔了差不多。”

“什么意思——”他顿住了,季云深越擦越不正经,一个没留意就站到了他身后,某个柔软的部位紧紧贴着他。

“我哪养过活物儿啊,带回办公室养了好几个月,蔫掉好多片叶。”

闻言,肖誉仔细瞧着盆栽,记得当时买回来枝叶繁茂,树冠像个绿色的棒棒糖。现在没有人修剪,枝杈横生潦草得很,边角还有好几片发黄变脆的叶子。

季云深怕碰疼他,小心翼翼摩擦着,下巴垫在他肩膀,对着耳朵用气声道:“肖老师,你教教我?”

身上起了一片小疙瘩,他偏头皱着眉:“……我也没养过,网上说小叶赤楠喜阳喜湿——”

“哦——怪不得,我办公室朝北。”前胸贴上了后背,垂下手就能抓住肖誉的,季云深低笑几声,一时不知肖誉和纯棉衣料哪个更柔软,“肖老师真是见多识广,连这个都知道。”

“你……”两个人都在发生变化,尤其是身后,季云深的存在感很强,他推了推身下的手,“……不行。”

“肖老师,我在你眼里就这么禽兽?”季云深顶了顶,一边把人往床边推,手底下同时加了些力道,“小叶赤楠养好了,咱们才能更美满。”

肖誉被一句句“肖老师”弄得意乱情迷,回过神时已经被推倒在床上,他猛然发觉对方话里的漏洞——季云深怎么知道小叶赤楠有“生活美满”的寓意?

如果真如季云深所说,对养花这件事一窍不通,估计盆栽早就枯死了。唯一能想到的解释便是,季云深通过查资料知晓了小叶赤楠的习性,然后笨拙又精心地养护,才不至于养死。

他仿佛与小叶赤楠融为一体,季云深伏在耳边说的肉麻情话好似微风拂过,他与每一片绿叶相触摩擦,身体痒痒的,心脏也快速跳动起来。

“——肖老师,你怎么不说话?”

季云深贴心地给他腰下垫了个靠枕,防止尾骨碰到床垫,喉结滚动挤出两声低笑。

像被施了定身法,他只得仰头注视,那双狭长的眼里混着坏,又沁着浓厚的欲。未等他看出其他,眼睛便被遮住了。手掌宽大,连他的鼻尖也被覆盖住,掌心干燥温热,树苔香却清清凉凉,霎那间,他的身体烧起熊熊烈火。

“……关灯。”

“闭上眼睛。”季云深温声道,“帮肖老师放松一下。”

这个男人太妖。

裤子早不知何时被褪去,大手游弋,由下至上解开他睡衣的纽扣,胸前一凉,身体一阵战栗。

胸前和胯下同时被宽慰着,他眼前漆黑一片,却想起卧室里还灯火通明。思及于此,他伸手去拽被子想寻一些遮挡,但什么都没摸到,便下意识推着季云深的手。男人手臂上的青筋随动作若隐若现,在皮肤表面投下数道阴影沟壑。

“慢、慢一点……”

可季云深一身坏骨,从不听指令行动。、

感觉愈发强烈,他情难自已弓起身,两手抵在季云深胸膛,想在“洪水”来临前将人推到安全的地方,但季云深没有躲开的意思。

他急道:“别!”

季云深在他额头落在一吻,安抚道:“阿晏,什么也别想,听从身体的反馈……舒服吗。”

身体轻颤,他再次无声地表达出自己的所想所感。

季云深手心一片黏腻,尽数涂抹在他身上,笑得又坏又魅:“肖老师学会了吗?”

肖誉仰面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的吊灯眼睛一眨不眨,眼中空洞,看不出任何情绪。季云深说的话他都听到了,仅仅是耳朵听到了,大脑还没有处理信息,便下意识点点头。

下一秒他整个人被翻了过去,小腹垫在靠枕上,身后抬起一个自然的弧度。

季云深眼神暗下来,舔了舔唇:“肖老师你还真是……”

“……没有那么疼的。”肖誉把头埋进枕头,“轻一点就好。”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嘴上这样问,季云深却两手交叉拉着衣摆脱下自己的睡衣,同时拽下了挂在肖誉身上、要掉不掉的上衣。纤细匀称的身体一览无余,尾骨处有一片淤青,仔细闻还有扶他林软膏的气味。

季云深握住胯骨把人往上拎,声音低沉得不像话:“让我检验一下肖老师的学习成果……痛了告诉我。”

夜深人静,主卧内终于不再躁动,里面亮着一盏小小的阅读灯,一人靠着床头用平板看新闻,一人趴在枕头上玩手机,气氛和谐又暧昧。

季云深手机振动:【阿晏向您转账500元】。

他猝然看向肖誉:“什么意思?你在piao我?我就值五百块?”

“你想什么呢?”肖誉不满,马上瞪回去,展示购物网站上的内容,“我看你给盆栽换了营养土,这是给你的感谢费——你还嫌少?五百能买两袋营养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