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是…懿尊公...好女儿……”

锦甯闻言向陪宴的妃嫔中望了一眼,确实也只十人左右。

她正要移开目光,惠妃那张风韵犹存的脸蛋儿不偏不倚也望了过来,正对上锦甯。

锦甯浅笑,望向她颔首。

“惠妃娘娘果真是仙姿佚貌。”

姒乐耘淡淡笑了笑,“母妃一向保养得当。”她言此竟有了几分兴致,“母妃同我说养颜需先学会养肤,母妃便是在哪皮肤上下了不少功夫。”

锦甯轻轻笑出声,“娘娘所言极是。”

“我也寻思着有几分道理。”姒乐耘眼神微亮,“是以便询问了母妃保养的法子,母妃说是她自己闲来无事琢磨出来的玉簪花露,我向母妃讨了几盒,改天赠你一盒,你也用来试试。”

锦甯抽出手绢拭了拭嘴角,眼尾轻轻挑了起来笑嗔她,“你倒是舍得。”

姒乐耘压低嗓音,调笑道,“为博美人一笑,有何舍不得的。”

锦甯失笑,轻搡她,“最是你精怪。”

这时恰巧又有宫人前来撤了桌上的四糖果与四酸果,终于上了四冷素,算作是小前菜了。

锦甯尝了一口素笋尖便不再动筷子了。

宫廷筵宴一向奢华,肴馔从来丰富,莫说小前菜了,便是后头便还有不下二十余菜组,若是单论菜品,那便是有百来份了。

锦甯胃口本便不大,若是此刻贪多了,那余下的菜肴便吃不下了。

若是旁人见到指不定要拿出去说些什么。

“你这宫人怎的这般慢?”姒乐耘皱眉。

锦甯闻言侧首望去,却见身旁的宫女尚还端着本该早已撤下的四糖果,正慢吞吞的不知整理着什么,听见姒乐耘的训斥吓得眼眸瞪大满是惊恐,忙道,“请两位殿下恕罪。”

锦甯莞尔,她回首对着姒乐耘安抚道,“你且安心,她也不碍本宫的事。”

“宫里的人不知何时做事竟这般温温吞吞的了。”

锦甯无奈,心知她先前忍着,可心里头还气着那几位宗妇的碎嘴之语。

这宫女恰恰运道不佳,如今姒乐耘在气头上,可不得找个人泄愤撒气。

锦甯宽慰道,“那些人便是听了流言蜚语,你何必在意那些。”她放柔了嗓音,“这舞姬舞艺甚是不错,你且看着玩儿,便当散心了。”

姒乐耘心中终是舒坦了些,她笑道,“若是论舞艺,何人又比得上你。”

锦甯摇着头浅浅一笑,“纵是你们恭维罢了。”

见姒乐耘专心赏舞她才又抿了口茶,对着身旁的宫女温声道,“起来吧。”

那宫女舒了一口气,“奴婢谢过殿下。”将将起身,却见那宫女趁机凑到锦甯身旁,低声说,“殿下,御花园。”

说完这句话便一屈膝才退下了。

仅仅三字,若是旁人怎会理会。

锦甯心下好笑。

这禾锦华倒是有趣,便是不怕她听不懂不会去了?

便那般笃定她定是下了手的?

她可是…什么都没做呀。

锦甯低低笑出声,杏眸微挪,不远处的禾锦华正垂首饮茶,面容是艳丽非常,却神色清幽,独有一番妙味。

模样倒甚是能唬人的。

只是甚是蠢笨。

这般蠢笨之人,依仗的是什么呢?

便是一个毫无意义的…重生?

思绪至此却见禾锦华竟敏锐地抬眸望了过来,清清冷冷的一眼,无甚情感。

锦甯勾唇笑起来,微微颔首示意。

恰在此时,禾锦华身旁一宫人竟不慎将茶水倒翻再她身上,便见禾锦华不再看她,皱起眉头,低声呵斥那宫女两句,转身离开。

宴席上离席的人不少,禾锦华此番倒也鲜少有人注意。

锦甯见她离开后又端起茶盏轻抿一口,片刻后也起身离开。

甯和郡主自然与禾锦华一个庶女不一样,只是离席的人确实不少,有带了两套衣裳前去替换的,有去宫房如厕的,更有结伴离席闲步闲聊的。

如是之多,众人又见宝念与另一不甚眼熟的丫鬟被留在保平殿便也不再多关注。

姒琹赟却隐隐皱起眉,他沉吟良久,终是心中暗叹了一口气,起身,直直奔着御花园去。

**

御花园

皇宫极大,御花园自然不会小。

锦甯自御花园转了一圈也没见到旁人。

今日乃皇家年宴,各个宫门把守得严谨,保平殿也守满了侍卫,是以御花园倒无人看守。

正又跨过一道门槛,映入眼帘的是泛着金色涟漪的太和湖,夕阳正红,映在那湖面上好不漂亮。

可美则美矣,艳红的阳竟有几分晃眼,锦甯伸手遮在额前,微微眯起杏眸,却见那湖边立着一道人影。

见有人前来,那人影竟直直奔着锦甯冲了过来,嘴中亲热唤道,“甯儿妹妹!”

作者有话要说: 近期依旧会有小修,亲们注意不是更新哦比哈特?

第一次小剧场嘻嘻:

如果锦甯有内心os,那大概就是敛眸,轻柔一笑:

想本宫也贵为极品绿茶...这招于我...怕是太老套了罢。

第55章 将计就计

“甯儿妹妹!”那人边大声唤道边倾身向锦甯扑来。

这人一身侍卫打扮, 面容清秀, 倒有几分时人所喜的雅士文气,只那眉宇间略含邪气, 不正,瞧着便是违和。

锦甯微微侧身, 蹙眉道, “你如何知晓本宫名讳?”

“甯儿妹妹,你不记得我了吗?”那人满面悲怆,说着又向锦甯迈了一步, “我是阿斌哥啊。”

锦甯见此稍稍退了两步, “本宫瞧你是个侍卫模样,宫里的人想来都是有规矩的, 虽说你逾距冒犯了本宫名讳,但本宫念你似有隐情,便不予责罚。”

她放缓嗓音,“你且说出难言之隐, 本宫不会怪罪于你的。”

“难言之隐?”自称阿斌的那人缓步又接近锦甯,“殿下果真是仁爱心善,冰清玉洁, 阿斌便是因此心悦与你。”

那人一步一步走近, “可殿下怎竟忘了阿斌呢。”他说着长叹一声, 神色似有悲痛,“你我情投意合,早便私定终身——甯儿!如今你怎竟不记得我了?”

锦甯紧紧咬住牙关, 贝齿微微打颤,“尔莫要胡言乱语。”

“甯儿妹妹!我如何又胡言乱语了呢!”阿斌捂住心口,“你曾说过你虽贵为郡主,但从不看重那身份地位!你说你不在乎我贫穷与否,只因我为人良善,待你真心,便值得你托付终身!”

“甯儿你瞧!”他说着从袖口取出一只香缨,小心翼翼地捧在手上,“这便是你予我的定情信物!你说这香缨给了我了,那你这人便也给了我了!”

“本宫从未说过这般言语。”锦甯似是发觉不对,脚步有些凌乱地向后退,“你既知晓本宫身份,又何故放肆?”

那男子似是无意再与她逗趣,将香囊收回,长臂一伸便扣住锦甯手腕,“放肆?呵,我倒要看看,我便是放肆了,你堂堂一介郡主又奈我和了?”

锦甯身子微颤,美目含惊,努力稳住声线,“你可知你如今做的事乃是犯了死罪的。”

那人手一用力,锦甯无力抵抗便向他那便被拉扯了过去,“拿人钱财替人做事,我从来干的便是刀尖上的行当,殿下这小小的威胁,草民还真是不怕了。”

此刻便觉得出不对了,此人说话流里流气,总有几分怪异。

“放肆!”锦甯不住轻呼。

她用尽全力想将手腕从那人手中抽出,可惜那人力气实在极大,任她如何使力都是无用功。

那人见她妄图反抗嗤笑一声,“别白费力气了,你到底是堂堂郡主,我一介草民,如何也是不敢弄出人命的。”

他眉目阴狠,“殿下放心,您只需好好配合我就行了。”他说着便将锦甯向湖畔那边拖过去,脚步加快,想来是要速战速决了。

锦甯望着那波光盈盈的太和湖眉心一动。

他想做什么她自然知晓。

只要把她拖进湖里,只需让她进了湖沾了水。

只要他二人一同进了湖里,浑身湿透,那便是如何也说不清的了。

怎么。

到时候许是还有她那可人儿的二妹妹无意撞见,打着担忧其有损家德的好心名头,带着人浩浩荡荡地来捉个现行罢。

锦甯唇角轻牵,那人还未从那静美极了的笑中反应过来,便见那清婉少女竟一口咬在了他手臂上,登时一阵刺骨的痛。

那人不住放开了钳制锦甯手腕的力气,手臂刺疼刺疼,他挥开锦甯的手腕,动作之大连袖管中的香囊都掉了出来。

男子眉宇间多了几分狠辣,恨恨骂道,“死丫头!”

锦甯被那挥开的一下推得重心不稳,身子向后倒去便要摔在地上。

她心思转的飞快,只来得及算好落地的身姿,闭上眼,娇柔的身子便如一只翩翩蝶儿,反应过来时已经重重砸在了地上。

只听那人惊呼,骂骂咧咧地走了过来。

锦甯心中算着如今倒地的模样,她是习舞的,自是知晓如何落下才最是我见犹怜。

动了动左手,锦甯不着痕迹地将手背翻过去,狠狠在那粗糙的石地面上一磨,刺辣辣的痛感令泪水不由自主地浸出眸子,纤细的睫羽间粘着点点水光。

“你个死丫头!”那人扯着锦甯的发丝拎起她的头,锦甯吃痛,泪水终于溢出,羸弱苍白的面颊上滑下两道泪痕,动人极了。

那人冷笑一声,抬手正要扇在她脸上,却被人一脚踹倒在地。

——“滚!”

那声音冷得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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