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货的人便知,此乃甯和郡主的锦纹绣艺。

那刺绣绣的正是一面佛祖。

宝念与珠忆扶着刺绣缓缓地转了一圈。

众人大惊!

这背面竟还有个人儿!

笑意慈祥,身着华服,手执仙桃——

这正是太后娘娘!

——双面绣!

当真是栩栩如生!

众人不免惊叹。

那同一块底料上的正反两面图像图案不同,但竟同样精美!且轮廓完全一样!

这般完美的刺绣且不说,郡主殿下亲自执手便又是珍贵几分!

这心思也是巧极了。

谁人不知太后娘娘是虔诚的佛教徒。

“愿太后娘娘福如东海,寿比南山!”锦甯待刺绣面世后接下刚刚未说完的话茬,恭贺太后。

太后哈哈大笑,眉眼也乐开,当即手一挥,“赏!赏!赏!”

她命人将绣图呈上前去,爱不释手地轻轻抚摸,“甯和真是深得哀家心意,这幅绣图,哀家极为喜爱!”

与太后满脸兴奋激动不同的是,坐在右席中的禾锦华却脸色微沉,攥紧了拳头——

怎么可能,怎么会是双面绣!她明明记得,上一世她的贺礼是佛珠啊!

刺绣的话……自己怎么可能比得过她啊!

贺礼仍有条不紊地献给太后,除却锦甯的绣图,似乎没有什么令太后亦或者众人惊艳的。

“民女愿太后娘娘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这是一个绝艳的少女。

尤其特别的是,你要是注意她的眼睛,就会发现那不符合年龄的深沉,极有魅力。

黑曜石一般的眸,镶嵌在艳丽的脸上,融合出一种独特的气质。

她一直垂首踱步至会场中央,身后的香儿却急得要哭了出来——

小姐的贺礼……

时辰已到,香儿只得紧着眼眶翻开帘布。

那一瞬,众人皆有些讶异:

这不又是一幅……双面绣吗?

虽仅仅是用普通手法所绘成的双面绣,无法与甯和郡主的惊为天人相媲美,但那可是双面绣呵!

不是大街上随处可见的大白菜,怎在太后寿宴中竟出现了两次!?

若是没有甯和郡主绣图在先,这般绣艺,的确能一鸣惊人的!

但——

这是谁家的小姐,他们怎未曾听说过京城贵女中除却甯和郡主,还有人绣艺如此高超?!

锦甯垂眸抿了一口茶。

呵,妹妹竟也不报名号?

太后隐约皱了皱眉,她目光扫到禾锦华的身后,见只有一位丫鬟,当下又是有几分闷气。

再细看那丫鬟,只见她眼眶微红,略有湿润。

太后脸色微冷,扯出一抹笑,“也算精美。”

锦甯放下茶杯,微微抬眸。

在比不过自己的情况下减小存在感确实是上策。

但是……你是老太君引荐参宴的呀。

太后娘娘会不认识你么?

况且,妹妹的绣图是贺礼中唯二之一。

太后挥挥手,淡淡微笑,“你有心了。”

禾锦华闻言心中一恨,又一拜轻轻退下。

**

太后心情虽低了一阵,但随后的几分贺礼又让她提起兴致,再多留了一会儿终于感觉乏了,就提前离开了。

应和着台上唱的曲儿,细微的交谈从各个角落里慢慢响起。

才艺展示,这是饭食间必不可少的。

先前已有不少佳人佳景,但如今气氛才真正活跃了开来,倒又有不少人跃跃欲试。

“早便听闻甯和郡主舞艺精湛,不知民女可有幸一窥?”

清冷的嗓音,禾锦华。

众人却难免愣住,气氛也一时沉寂下来——

让大珝第一才女当众秀舞技,你是在说笑吗?这是当今甯和郡主!不是低贱的舞姬!

有人悄悄望向皇帝,但皇帝却并未回话。

亦或者说,是不知道如何拒绝。

毕竟禾锦华的提议没有丝毫逾矩。

姒乐奣的手紧紧攥起,冷冷望向禾锦华。

——但他没有资格说话。

“呵。”

一道轻笑打破沉静。

“听闻禾二小姐诗词远近闻名,本王是否有幸一见?”

姒琹赟缓缓开口,依旧笑得温润,似乎不知道自己的话对于禾锦华来说是多大的讽刺!

禾锦华眼神凌厉,死死地盯着他。

姒琹赟只恍若无物。

——原来这竟是禾府二小姐!

众人恍然大悟,心下不屑。

前些日子的那首诗词倒是确实“远近闻名”。

只是给甯和郡主解围的竟是忈王爷,少许人嗅到了什么,看向姒琹赟的眼神有些微妙。

锦甯似乎也微惊,她望向他,待对方也望过来后稍一颔首道谢,抿唇浅笑。

双瞳一剪秋水,眼梢上挑,说不出的楚楚动人。

姒琹赟稍愣,这丫头,确实不愧为美人之名。

宴会依旧有条不絮地进行着,只是这气氛却有些低沉,而禾致远与安常静看向禾锦华的眼神,也不是很友好了。

第19章 结宴

作者有话要说: 修

禾府二小姐真是个没规矩的!

这是所有参加太后寿宴的人心中不约而同产生的想法。

身为禾府的一员,哪怕只是个庶女,但也应该为禾府的利益考虑,若是让禾府的嫡长女沦为低贱的舞姬,会让禾家人从此成为全京城的笑柄的!

这不仅是明晃晃地打了禾家人的脸,更是打了亲赐禾锦甯从一品郡主封号的皇上的火辣辣的一巴掌。

禾锦华似乎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本就有些白的一张俏脸更显雪色。

禾、锦、甯!

——贱人!

她隐晦地打量着右座上首的婉约佳人,这个女人似乎一直是这样,总给人一种令人怜惜的感觉,让人不自觉地把美好的词语用在她身上。

仙子。

这是所有人见到她时脑海里都不免冒出来的想法。

她真的很像仙——饶是禾锦华恨她至厮,也不禁会这般想到。

但禾锦华知道,这样的女人是最可怕的。

她自认是这个世界上为数不多了解她的几个人——

这个女人简直将后宅的阴私手段学到了极致!

她犹记得前世她将死之期,她竟依旧笑得人畜无害——明明害她那般!竟然还有脸笑!

她恨不得一口吞了这个恶毒的女人!

还有刚才……

她本已努力抑制住心中的不甘与愤慨,岂料禾锦甯那个贱人竟回眸望向她笑,分明是嘲讽她!

她一气之下,才口不择言。

禾锦甯!

真是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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