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垂的目光中满含着敬畏却不乏感激。

也是,哪个女生不爱惜自己容貌呢?

况且,没有将大少爷拉进含甯阁确实是她们的失责。

而且在大小姐这儿,并未受什么苦,待遇也堪比一些低等官员的姨娘了。

只需要极伶俐的。

这位禾家大小姐可不是一般的聪明,哪里需要她们来出谋划策,她们只需讨讨欢心,不碍手碍脚,打探消息,且在主子需要时演好戏就行了。

珠忆轻做一辑:“小姐,今日一早,大少爷便已去老夫人那儿了。”

锦甯咦了一声,眨巴着杏仁儿一样的眸,“哦?那此时便与你们无关了……”

肉乎乎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扣着桌面。

——威胁她?

呵。

——威胁她有什么用呢。

锦甯的眸泛着柔和的暖意。

禾锦垣自小与她关系极好,通常都是与她一同前去问安老夫人……

这次……

——用她来警示娘亲?

说起来,父亲去绾静园的确太频繁了。

“宝念。”女孩又放下茶盏,笑意悠悠,“嘱咐一声娘亲,今日她抱恙,无法给祖母请安了。”

“诺。”宝念福身。

“是问安祖母的时辰了,走罢。”

第5章 庶姐嫡弟

作者有话要说: 大修

清心堂

小姑娘们的笑声似银铃一般,起起伏伏,时不时的莺莺细语也甜甜地传出。

锦甯轻笑一声,不知道在和谁说话,“看来今日三位妹妹都在呢。”

珠忆与宝念忙垂首不语。

呵。

锦甯垂眸浅笑,一步步慢慢走近清心堂的大门。

虽说禾致远已有妾侍二三,但虽说称不上人老珠黄,却也毕竟不是十几岁娇嫩的小姑娘了。

安常静当时怀有身孕,禾致远便也纳了一二小妾。

要不是安常静颇有心计,连锦甯都无法肯定禾致远现在最爱的女人还是不是安常静。

女孩轻盈地走进清心堂大门,门口守着的丫鬟拉开帘子,挂起笑面儿,“大小姐。”

锦甯眉眼弯弯,乖巧地颔首,目光移向恭顺地侯在门口的四个女人,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大小姐安。”四位姨娘福了福身。

锦甯轻轻颔首,轻巧地穿过帘子。

一入了室内便是暖和了些,只见三个小丫头正温顺地坐在上首高位的下方。

上首高位旁搭了个小几案,盛着几个精致的糕点盘,三三两两的,已经缺了好几块。

那几案后的椅子上坐了个小公子,一瞧见门口的人影眼睛便噌得一亮,跌跌撞撞地冲向锦甯,“姐姐!”

是的,是姐姐,不是大姐。

多讽刺啊!

右丞相家的嫡长少爷,并不亲近自己被称为“不幸之女”一母同胞的亲姐。

反而对于自己娘亲最恨之人,欲除之而后快的安常静的宝贝女儿——丞相府庶长女喜欢亲近的紧。

这也是必然的,且不算锦甯手段高超,便说是两人整日黏在一起,让一个几乎可以日日相见的人亲近自己,简直轻而易举。

接住禾锦垣,锦甯温声软语,“垣儿小心些,莫要急急忙忙的。”

禾锦垣傻傻笑了笑,他这会儿也还小,又被保护得好,哪里分得清善恶。

只知道这个姐姐待他最好,这个姐姐最是温柔。

他声音糯糯的,“姐姐,垣儿错了……”

锦甯轻轻弹了弹他的小脑瓜子,转身向高座上的老夫人轻作一辑,“祖母万安。”

禾老夫人哈哈大笑,“甯儿到了夏日,倒是有些惰了。”

锦甯清澈的眸闪了闪,但笑不语。

“不过你倒是一片悔过真心,祖母便不怪你了。来,甯儿快带着垣儿来祖母身旁坐。”

作为一名庶女,能得如此殊荣,真是少见啊!

不过若是禾锦甯,便也说的过去了。毕竟人家可是京城第一才女啊!

没看见禾老夫人都是叫她的名字,而没叫那冰冷冷的圣上赐的字吗?

在大珝,男子的字是小名,叫出来是亲近的意思;女子的字却是地位的证明,必须在正式场合才能唤出。

锦甯依言坐下,禾锦垣见此依依不舍地看了她一眼,坐在禾老夫人的另一边。

座位下方的三个小女孩赶忙行礼,齐声道:“大姐万安!”

锦甯轻软地抿起唇笑,“三位妹妹快快请起。”

三个小丫头乖乖坐下。

其中两个长得很是相似,只一个天真可爱,一个张扬大方。

两个人都是可爱的苹果脸,眼睛大大的,唇红齿白,扎着相同的双丫髻。

有些害羞的那个叫禾锦绣,有些张扬的那个叫禾锦瑟。

她们的娘亲是柳姨娘,唤名柳依然,兵部侍郎的庶女,在安常静怀孕时极为受宠,可惜现在也甚少受到宠幸。

连柳姨娘都不受宠了,何况另一位姨娘呢?

另一位姨娘唤名兰落。

兰姨娘是禾老夫人身边的二等丫鬟,被老夫人赠与禾致远。

禾致远自然不会纳什么花魁做妾,大珝有明文法规,不允许臣子们去妓院之类的地方。

兰落的女儿便是五小姐了,年龄最小,唤名禾锦衣。

性格内向,总是羞羞的,是个小家碧玉型的姑娘。

但右丞相府毕竟是大户人家,所以像禾锦衣这样小家子气的孩子便不是很受宠。

锦甯的目光划过三人,依旧温温柔柔的。

“祖母说笑了,甯儿见垣儿迟迟未来便多等了会儿,祖母不会怪甯儿吧!”她眨巴着眸子,端的是一副无辜可人的样子。

老夫人的笑微微收敛,“啊,垣儿长大了,懂得孝敬我老太婆咯。”

锦甯温和地笑着,“垣儿自小便是孝顺的。”她嘴角噙着笑,“便是对我这个姐姐也是极好的。”

老夫人心下冷哼。

——区区庶女,你算个劳什子东西。

“今日祖母这里有好吃的糕糕,下次垣儿一定等姐姐!垣儿要孝顺姐姐!”老夫人还未表示,禾锦垣便兴高采烈地开口。

老夫人闻言噎了口气,她这是被明目张胆地打脸了,而打脸的人还是她唯一的乖孙。

也是打不得,骂不得。

“若是后院也这样安分,老身也就放心咯。”她仿佛意有所指,“可惜大夫人身子不好……说起来,安侧妃呢?”

“母亲今日患病,又怎能把病气带到清心堂。”锦甯蹙着眉,仿佛很虔诚的样子,“清心堂乃是礼佛之地,我等怎敢亵玩。”

老夫人眯着眼,“既然安侧妃病气且深,实在不宜伺候郡王,今日便自请静养吧。”

锦甯依旧笑盈盈的,闻言知礼地作揖,小小的团子讨喜极了,“甯儿替母亲谢过祖母关心。”

并不应下是否静养。

老夫人心下不悦,“甯儿可是忘了,让安侧妃好好静养,既然病着,就莫要将病气染给郡王。”

这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锦甯轻轻勾唇,“祖母,垣儿今日甚早便前来请安,想来是累了。”

这便是睁眼说瞎话了。

禾锦垣养在老夫人身边,每日直接请安最是方便不过。

倒是要去含甯阁一趟再回到清心堂反倒是绕了远路的。

眼见老夫人眉眼阴沉,锦甯扬起唇角,“母亲说近些日子也甚至想念垣儿。”

她勾起温暖的笑,如沐春风,望向禾锦垣,“不若今儿个午觉垣儿与阿姐一同歇息可好?”

老夫人不语,心下知道锦甯是在暗示她禾锦垣养在她身边安常静功不可没。

“好!和阿姐一起!”禾锦垣拍手,扬起大大的笑。

老夫人没有阻止。

——左右不过是个妾,那怕上了宗谱也只是妾,自己还耐不着找她麻烦。

若是让禾致远知晓了,平白还惹一身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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