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青谣还在王府等他回来吃晚饭呢,怎么今天去了宫里一整天都不回来,是不是昨天撵他下床,生气了?

“相公你回来了!”

秦青谣看到独孤予出现,就飞扑过去,独孤予顺势抱住了她,还非常迅速的在她脸上亲了一下,迅速到秦青谣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

“你今天怎么忙这么久?”

“嗯,放了半个月的假,堆积了很多事。”

秦青谣看着赵靖寒怀里抱着的大箱子,“那些也是吗?”

“嗯。”

“那先吃饭吧,吃完饭你再看好吗?”

“好。”

独孤予在兵部还真没觉得有多饿,回来到自家餐桌上,肚子就咕咕叫了,今天吃得都比往日多。

可能跟秦青谣殷勤夹菜有关系。

吃完饭,陪秦青谣走了一会儿,然后就匆匆回到了书房。

秦青谣一个人在外边冷的要死,也不想转了,就去了书房陪着他。

书房里,独孤予一边看,一边写,一边敲算盘。

“老公你看什么呢?我能看吗?”

“军营里去年一年用度的账本。”

按道理来说,外人是不能看的,但是独孤予觉得秦青谣看也不一定看得懂。

毕竟她看书的时候,自己看的还没有问他得多,不仅不懂意思,很多字都不认得,基本上是半个文盲。

但是很巧,大写汉字壹贰叁肆伍陆柒什么的,她刚好都认识。

而且这最简单的加减乘除,虽然数字庞大,但是对她来说完全无障碍啊。

除了换算成阿拉伯数字之外,就没有什么技术含量了。

“相公,这里这么多全是账本?你都要从头算?”

“这还只是一小部分呢,军中粮草军饷都是将士们的头等大事,不算清楚怎么行。”

“哦。那我帮你算算。”

秦青谣跑去厨房,拿来一根鸭毛,然后自己拿着宣纸和砚台去一边算去了,也不跟独孤予腻歪了。

独孤予看到那根鸭毛就够无语了,也没管她。

后来发现她算得很认真,也没有来请教他什么问题,就走过去瞄了一眼。

发现她用鸭毛在纸上写了很多小圈圈……

秦青谣在列算数式,所以那些数字都是摞起来的,为了方便后续检查对照,每一个算数式都写得很公整。

算的几号账本,具体什么内容,哪一个月的账,也写的很清楚。

只是除了她自己,谁都看不懂。

军中每个月都会有账本,每个季度都会有总结,年末要做大总结,所以出不得一点差错。

否则少了你得自己补,多了,被查出来你就是贪污军费,坑国库,跳进黄河里也洗不清了。

秦青谣算的是焰灱军的账。

去年一月份开始,一个月一个月,一个季度一个季度的算。

“相公,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什么?”

“你的焰灱军有两万人,亲卫两千,近身护卫二百对不对?”

“对。”

“一整年都没变过啊?没人走也没人来?”她记得那个赵小河不是很想去焰灱军的嘛,如果没人让位,他怎么进去?

“可能会有少量变动,一般若不是太大的话,账目上是不会表现出来的。”

“哦,那我知道了。”

独孤予以前觉得,秦青谣大概是个文盲,但是今天他发现,秦青谣算账特别快。

他自己刚看完两本,秦青谣手边已经摞了五本账了。

“那些你看完了?”

“嗯,看完了。”

可是你连算盘都没拿……

独孤予没有再说什么,她高兴就好。

最后两人忙到快子时,独孤予带回来二十七本账册,他看了五本,秦青谣已经把焰灱军去年十月到今年十月的十二本账册全看完了。

她伸了个懒腰,打了个长长的呵欠,“老公,很晚了,我们去睡觉好不好?”

独孤予也很困,昨天一夜没睡,今天一整天都在处理公文看账本,明天还有很多事等着他,再不休息,他也有点撑不住了。

可是还有很多工作没有做完……

“你先回屋去睡吧,我再看一会。”

秦青谣走过来,往独孤予怀里钻,一副困到眼睛都睁不开的样子。

“我不,就要老公陪我一起睡觉!”

独孤予心疼的摸摸她的脸,“好,一起睡。”

反正就算他一夜不睡,这些工作也是做不完的。抱着秦青谣回屋,两人飞快的洗漱一番就睡了。

秦青谣抱着独孤予的脖子,在他睡安稳之后,却偷偷睁开了眼,虽然真的很困,但是看到独孤予这么辛苦的样子,她真的好心疼。

都有黑眼圈了。

她亲了亲独孤予的眼睛,独孤予没醒,摸摸他的脸,也没反应。

刚准备从他怀里爬出来,就被独孤予一把捞回去抱住,秦青谣捂着嘴窃笑,心满意足精神饱满,有了老公的爱意一点都不瞌睡了。

啪叽在他脸上亲了一口之后,趴在他耳朵边小声道,“老公,我起床房方便一下!”

独孤予没有醒来,但是松开了手,秦青谣下床胡乱套上衣服裹着独孤予的大披风去了书房。

守卫被她那贼头贼脑的样子吓一跳,“王妃您有什么事儿吗?”

“嗯,有些东西没看完,帮我掌灯,顺便帮我去烧杯热茶来行吗?”

侍卫:“……”

“是,属下知道了。”

秦青谣打着呵欠坐在独孤予的座位上,拿着自己的鸭毛笔,开始看剩下的账本。

焰灱军去年最后一季度和今年前三季度的总账。

她算的很快,因为焰灱军所有的账目都记得很清楚,没有错的。

然后开始看独孤予没看完那些,十一月天天寒地冻的,她看了两本账手都冻僵了,侍卫赶紧给她生了火盆。

热茶喝了三壶之后,侍卫第五次进来报时,“王妃,已经寅时了,王爷快要起床上朝了。”

“我知道了,我马上回去。”

秦青谣现在一点都不困,而且精神高度集中,因为她竟然在独孤予手下西北大营的二十万兵马的账册上,发现了一些不对劲儿的地方。

其实这手脚动的也算非常隐秘了,要不是秦青谣先看了焰灱军的账,她根本就发现不了有什么漏洞。

这二十万兵马每一季都要发四套戎装,再加上平时训练的衣服鞋子兵器什么的。

但是,同一季度同一时间采购的布料,却跟焰灱军所采购的完全不是一个价?

他们使用于身体不同部位的的上、中、下三等布料价格非常接近,最下等的粗麻布,也跟上等棉布价格差不了多少,这不是有鬼么!

要是按照焰灱军采购布料的价格来算的话,光是制衣这一项,二十万的军队一个季度最少能吃掉一百万两银子的差价,这是什么概念?!

光从账面上,一切都做得完美,但是完全经不起仔细推敲。

而且,去年冬季,这二十万兵马所采购棉衣二十万件,可是他们账面上所使用的布料总和,却是二万焰灱军的近二十倍,而棉花更是远超焰灱军的二十倍。

也就是说,养这二十万普通士兵所花的银子,都够养四十万焰灱军了,这不开玩笑嘛?

是这个军营的棉服特别厚?

秦青谣可绝对不相信独孤予会亏待焰灱军,他们训练强度更大,衣服鞋子磨损更快,使用的这些东西应该更好,更多才对。

但是显然,那军营二十万的士兵的人均消耗,在账面上,比焰灱军人均消耗要大得多!

“吴刚?吴宇?有人在吗?”

“王妃,属下齐陌在呢,到我轮值了!”

“辛苦了,你进来一下。”

“王妃有何吩咐?”

秦青谣指着账本封皮,“这个军营你知道吧?”

“属下知道。”

“你告诉他们三个,明天随便那俩个人去这个军营,找到他们士兵穿的从去年十月到今年十月的所有军衣,尤其是冬天的棉衣,拿回来。”

齐陌,“可是都拿走了,不就没得穿……”

秦青谣无语,“你傻呀?谁叫你逮着一个人拿了?”

“你多找几个人,一人拿一件不就好了,拿那些磨破了,报废了不能穿的,或者干脆就带几套新衣服,去跟他们换!”

“但是!这件事一定要做的隐秘,不可以引人注意,听到没?”

“是!”

“另外,去把焰灱军的也各样拿一套回来,这个没问题吧?”

“没问题。”

“你回去睡觉吧,我也睡了,不用陪着我了。”

“是!”

秦青谣把焰灱军的十五本账整理好,全都没问题,然后把算西北大营账本的演算纸全收了起来。

她现在也不是很懂到底是账本有问题还是她想多了,所以,她得先看到衣服再说。

不过这账本上还是有错的,问题不大,几万几十万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计算错误,秦青谣都给写出来了。

哪本账哪里不对,差多少,全给翻译成‘壹贰叁’写的整整齐齐压在账本下面。

她连夜把剩下那七个账本也看完了。

独孤予带回来二十七本账,他自己看了五本,秦青谣看了二十本。

回到床上,秦青谣手脚冰凉的,都快冻僵了,钻到被子里,没敢太靠近独孤予怕凉着他,结果被他捞过去。

独孤予碰到她冰凉的手,就给握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