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田丰等人急步迎了上去,一边接过信使手中的密件,清风一边问道:“青州那边出什么事了?”

清风不问宁州而问青州,自然是知道这个时候李思之十万火急地发来急件,肯定是跟青州战局有关,现在过山风六万主力陷在青州昌化,是最为牵动众人神经的大事,如果过山风在青州出了大问题,那会导致整个兴青秦甚至勃州战区的连锁反应的。

信使抬起头来,却是满脸的兴奋之色,“回禀诸位大人,监察院军情司从青州传回捷报,过山风大将军在山阳大破洛阳军,击溃洛阳万理所部,斩首万余,万理狼狈逃回昌化,翼州营与飞翎营追杀百里,斩获无数,短时间之内,万理所部对过大将军已没有威胁。”

“好!”素来沉稳的田丰激动地一下子跳了起来,“不愧是我定州军首席大将,于绝境之中有神来之笔。这一下子,我们就有充裕的时间来调整兵力了。”

郭全也是笑得搓手跺脚,实在难以想象,过山风是如何在绝境之中倒打一耙的。

清风高兴之余,却仍是十分冷静,“过山风这一场大胜,只不过是改善了他自己的处境,使他在青州境内能够有足够的时间和空间来进行调整,但于整个秦州战事帮助却不大,最多只是牵制住青州境风洛阳兵力无法进入秦州作战,秦州的关兴龙仍是处于绝对劣势,我们这边必须继续加快步伐,调集兵力,大举进入青州,与过山风汇合,合击昌化,然后进击平卢,塔城,成化,反攻入秦州,以解秦州之围。”

“院长说得是正理。”田丰道。

时间回溯到数天之前,过山风所部。

山阳城池不大,但正因为如此,三千驻军守军便显得非常充足,而过山风所部要进入宁州的话,山阳就是必须第一个拔掉的钉子,翼州营在九月初九抵达山阳之后,旋即切断了山阳与外部的所有联系,同时将山阳城外所有的秋粮一股脑地抢收回来,以补军粮不足,山阳城外的百姓,可是给翼州营驱逐和四散逃亡,所有军中能够使用的东西被李锋洗劫得一干二净。

九月初十,锐健营抵达,猛烈的攻势立即展开。姜黑牛知道全军现在的窘状,拔掉山阳,这还只是第一战,打掉山阳之后,城内的补给会给定州军以更多的喘息时间,攻势一经展开,姜黑牛便不遗余力,疯狂地发动一轮又一轮的猛攻。

城墙遭受着投石机猛烈的打击,山阳小城,城墙虽然够宽,能够四马并驱与城墙之上,但整个城墙并没有外包条石或者青砖,只是有黄土夯实而已,在投石机和八牛弩的猛烈打击之下,大片大片的崩塌,只是半天,便有许多地方垮塌了不少,不少地方只余下一半的宽度。

驻守山阳的洛阳将领岳子巍名不见经传,但正如大多数中原将领对于守城作战经验非常丰富一样,面对着锐健营万余人一波又一波的海潮般的攻势,他楞是守得滴水不露,让姜黑牛无隙可乘。当然,这也与山阳城小有关,姜黑牛一次能展开进攻的兵力也着实有限。

“弟兄们,定州军是强弩之末,我们的援军马上就要到了,我们只要撑一天,一天就够了!”岳子巍挥舞着弯刀,从城的这一头跑到那一头,大声地给士兵们鼓着气,“他们已经被我们包围了,堵住他们等待大部队赶到,我们就立了大功,打败了他们,弟兄们要银子有银子,要女人有女人,跟我上啊,弟兄们!”

从晌午激战到天黑,城上城下,火把通明,姜黑牛除了数次打上城头之外,一无所获,恼火之极的他正准备自己赤膊上阵,亲自带队冲锋的时候,过山风以及海陵营赶到,不管姜黑牛多么的不情愿,过山风一声令下,海陵营旋即接替了他的进攻位置。

“过大将军,我还能打,再给我一个时辰,我一定打下山阳,他们已经顶不住了。”姜黑牛大声争辩道。

“你还打个屁!”过山风怒道:“瞧瞧你的士兵,还有劲儿么,还是你准备亲自带队上去,闭嘴吧你,现在你,和你的士兵,给我就地睡觉。”

姜黑牛恼火地低下头,心道到底不是过大将军的嫡系,这眼看着就要打下来了,桃子却被熊德武摘去了,***的不爽,但过山风积威甚重,在过山风严厉的目光之下,殃殃的离去了。

岳子巍现在也是有苦说不出来,他没有想到对方根本就没有给他任何喘息的时间,竟然在夜里也发动攻城战,但这也同时说明了对方的处境极大的不妙,如果自己守住了城池,想必飞黄腾达,指日可待了。

城头之上燃起的道道蜂火直上云宵,向友军求援,同时岳子巍将自己所有的兵力也投入了进去。

海陵营的攻势更凶更猛,但城上的反击也愈加疯狂,战事打到这个份上,城上城下的士兵都已是疯狂了。

“上城了,上城了!”姜黑牛看到大批的海陵营士兵登上城墙,不由跳脚高喊起来,“要破了,要破了!”

“破个锤子!”过山风啐骂了一句,“鸣金,收兵!”

“啊!过大将军,要破了,城要破了!”姜黑牛一下子跳到了过山风的面前,睁大眼睛看着过山风:“你疯了?”

过山风瞪了他一眼,姜黑牛一下子又蔫了。

看着登上城头的定州士兵又潮水一般的退了下去,刚刚已经几乎绝望的岳子巍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对方居然在行将得手的时候又退了回去。

“感谢佛祖!”岳子巍双手合什,看来对手也是支持不下去了。一坐在血泊里,岳子巍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定州兵向后退去,这一退居然就没有停留,一直退到了十数里开外才扎下营来。

姜黑牛,熊德武两人都是气呼呼地看着过山风,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眼看着就要到手的桃子就这样没了。

“很气愤,觉得我在乱命,是吧?”过山风看着两员大将,笑问道。

“末将确实不解!”姜黑牛道:“大将军到底想做什么?”

过山风叹了一口气,“打下山阳又能怎样?背后万理的数万洛阳军还在那里。不会因为我们打下山阳便退走。”

姜黑牛与熊德海都是一怔,两将都不是笨人,听过山风这话头一出,立时便明白了这其中的意思。

“大将军是想打背后的追军?”

过山风霍地站了起来,“不错,我猛攻山阳,让山阳持续向万理求救,就是要给万理造成一种错觉,而我的真实目标却是万理本人。”

“你们没有发觉布扬古一直便没有来,而翼州营在入夜之后便已经走了么?”过山风阴沉地一笑,“我们马上也要开拔,想必这个时候,万理正在加紧赶路吧,我们迎头冲上去,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这是一场苦仗,特别是你们两军,都已苦战数场,还能上么?”过山风盯着两人。

“能打!”两员大将霍地站了起来,“打垮万理。”

万理的确大意了,山阳一直在燃烧的蜂火给了他一个错觉,定州过山风部一直在疯狂地攻打山阳城,妄图打开一条通道逃跑,为了援助山阳,他不住地摧促部队着加速前进,数万部队分成数路,在道路上拖住长达十数里的队列,马不停蹄地扑向山阳。

袭击是地凌晨突然打响的,当轰隆隆的马蹄声和地皮的颤抖声传到万理的耳朵中时,他已来不及收拢队形,翼州营与飞翎营摧动战马,铺天盖地般地杀进了拖成长龙般的洛阳军队之中,砍瓜切菜般地肆意收割着人命。

猝不及防的洛阳军队被分割成了数块,与中枢彻底失去了联系,只能各自为战。

万理脸色煞白,不停地传达着命令,让周遭部队向着自己靠拢,不论受到多大的损失,也要向自己靠拢,为此他甚至不惜投入了自己所有的骑兵部队与对手缠战,以此来换取大量步卒向自己靠拢之后聚成军阵以对抗定州骑兵。

万理的措施是奏效的,在付也数千人的损失之后,洛阳军队主力逐渐向中军靠拢,已渐渐有了军阵的雏形。

就在万理稍稍松下一口气的时候,过山风率领着锐健海陵两营赶到,给了万理致命一击。

过山风多年以后,再一次披挂上阵,曾经成为定州军将争相效防的狼牙棒再一次露出了狰狞,一马当先,过山风冲进了刚刚有了一点模样的洛阳军中,当者披糜。

狼牙棒的每一次劈下,带起的血沫碎肉溅在过山风的身上,使他找到了一种久违的快感,这种冲杀战场的感觉已经很久没有了,过山风嗥叫着,冲杀着。身后留下一条长长的血胡同。

两支步兵队伍的赶到彻底击碎了万理最后的一点侥幸,此时,天已大明,看到己方被赶得漫山遍野的军队,万理绝望地下达军令:“各部分散突围,至昌化会合。”

剩下的战斗便成了一场一面倒的屠杀,信心满满而来的洛阳兵此时惶惶如丧家之犬,急急如漏网之鱼,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翼州营与飞翎营追赶逃兵,而过山风则又领着海陵营与锐健营返回山阳城下,已得知消息的岳子巍绝望之下,率领残部弃城而逃,定州军不战而夺山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