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等等,再等等!”虎赫轻轻地道,眼睛看着黑沉沉的白登山上,李清会这样孤独一掷吗?向草原深处突围的确是大大出乎了自己的意料之外,这里也的确是自己围山的防线中最为薄弱的一环,问题是,突破之后呢,向草原深处进军?这无疑是自寻死路,能活着回到定州的希望几乎没有。李清会这样做吗?在虎赫与李清的几次交手中,他知道李清是一个相当理智而且目的明确的人。

白登山上仍然悄无声息,而定州军强有力的突围已在不到一柱香的功夫里连续撕破了数道防线,站在哨楼之上的虎赫高高地看下去,基本上可以看见在定州军突围的上千米范围之内,自己的部队被撕扯成了无数的小块。

“虎帅,再不调兵他们就突出去了,一旦让李清突围而去,茫茫草原,想要再这样合围他可就难上加难了!”诺其阿有些着急地看着虎赫,而远处”豪格部正焦急地发着灯火信号,没有虎赫的命令,豪格干着急却也不敢有丝毫的动弹。

“传令,豪格部迅速超到突围前方,布置新的防线,务必将定州军拦截下来。”虎赫终于下定了决心,定州军势若疯虎般的地突围终于让他放下了心中的疑虑,如此的攻击烈度和强度,定州军已是精锐齐出了,尤其是看到定州军连伤兵也将自己绑在马上随同大部出击,如同飞蛾扑火一般冲击着狼奔的防线,看来李清真是死马当作活马医了,兴许他是想突围到草原上之后,与挺进草原腹地的吕大临部会合。

白登山上,看到定远方向的豪格部队终于开始调集向草原方向挺进家季生智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成功了,吕大兵姜本王璀的决死攻击奏效,虎赫上当了。

“大帅家我们什么时候开始突围?”李生智问李清道。

李清摇摇头,自从姜本部开始攻击之后,李清的心便郑静下来,此时的他,看着战场,心若止水,自己必须要活下去为弟兄们报仇家他在心里道,否则,弟兄们就是白死了。

“不径,再等一等吧!”李清道。

“可是大帅,如果我们此时出击,也许能为吕姜王三位将军分担一点压力,让他们能突围而去!”李生智道。

李清回过头,看着他,“你想让将士们白白地牺牲吗,此时我们出击,豪格部还能分出尾军来截击我们,最大的可能就是我们谁都来不了都全都死在这里!”李清看着李生智,严利地道。

山下杀声震天”定州军撕破一道又一道防线,人数却也在迅速减少,当三部合兵一处,下山的近七千骑兵已不到五千家而刚刚杀出重围的他们,迎头撞上的却是豪格刚刚迂回绕过来的密密麻麻的白族精锐。

吕大兵看了一眼李字大旗下假扮成李清的一名士兵,作了一个手势,挥舞着手里的长枪,狂嗥道:“弟兄们家为了大帅,冲啊!”一马当先,率先向豪格部扑去家此时已没有必要再假装卫护这位假大帅了,当这五千兵马冲入豪格部众的时候”白登山上真正的突围就要开始了。

“杀啊!”震天的喊声响起,五千定州军义无反顾,一头扑向严阵以待的豪格部,空中嗖嗖地下起了箭雨,那是豪格部开始狙击了。

“就是现在!”李清顺手抄起插地在上的一杆刺枪,右手拔出佩刀,两腿一夹马腹”一马当先,冲下山去,李生智双手执着斩马刀,紧紧跟上,五百持种队员们紧紧跟上,很快超过李清,将他包裹在中间,两千特别精选出来的士兵发一声喊,狂奔而下。

转瞬之间”这两千五百名精锐就冲下山来,冲进了只剩下红部那一道单薄的防线的蛮族大营。悲愤的两千五百人爆发出来的气势宛如千军万马,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生存的机会是近七千弟兄的自杀性攻击创造出来的,他们要做的,就是保护大帅冲出去,冲到定远,在那里,启年师已做好了防线,正在等着他们。

随着这震天的杀声,虎赫脸上的血色瞬间井失,看着那如虎奔龙跃的突围军队,他呆在哨楼上,说不出话来。

“虎帅,李清在哪里,李清在哪里!我们,我们又上当了!”诺其阿脑子一晕,超紧扶住哨楼的栏杆,免得自己捧下去。

“用数千人的性命换自己的突围,李清,你果然是一代枭雄,居然能让士兵将领为了你甘心情愿地去赴死!”虎赫喃喃地道。

“大帅,调兵拦截吧!”诺其阿道。

“来不及了,豪格部已被对手死死缠住,此时变阵回头,必然损失惨重。他们面对的根本就是这群不要命了的疯子。而红部富森部已是不堪一击了,李清突围已成定局!”虎赫低头,像是在对自己说话,忽地虎赫抬脚便向哨楼下来去。

“虎帅?”诺其阿看着虎赫的神色,问道。

“李清,我绝不能让他回到定州,来人,给我集合队伍,一人配备双马,随我去追李清,一定要将这个人留下来!”虎赫厉声道。

“虎帅,交给我吧,您还是留在这里掌控大局!”诺其阿道。

“大局?”虎赫冷笑道,“大局就是留下李清,这里的几千定州兵已是翁中之鳖,有豪格在足以收拾他们了”便算是逃出去大猫小猫三两只,又怕什么!”

红部富森今天真是流年不利多刚刚包扎好伤口的他,还没有来得及好好地休息地一下,如雷的马蹄声便又再次响起,他的大营又一次被定州兵突破,一群亲兵簇拥着他远远地迹开定州兵突围的路线,看到如同一阵旋风卷过去的定州兵,宴森骇然不已,自己原先还认为红部精锐可堪一战,仅比虎帅的狼奔,大单于的龙啸略差,但今天看到定州兵的强势,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自己上万人的部队被这区区数千人轻而易举地便破营而出,猛地想起虎赫的话,冷汗不由又冒了出来,“集合队伍,追击,拦截!”他大吼道。

“首领,为红部留一点种子吧,您忘了老首领是怎么死的吗?”一名红部将领低声在他耳边道。富森楞了楞,突地哎呀一声惨叫,从马上倒载下来,倒让身边的人大吃一惊,超紧跳下马,将他扶起”躺在部将怀里的富森将眼睛睁开一条缝,低声道:“告诉大帅,我伤重,刚刚拦截对手用力过猛,又昏过去了。”

部将会意地点点头,大叫起是:“来提啊,来人啊,首领又晕倒了!”

天光破晓,李清纵马在草原上疾驰,身后面千骑兵损失不大,比起狼奔,红部士兵无论是在战斗意志还是战斗技巧,都不可同日而语,他率领着这两千余人,没费多大力气便冲了出来,直奔定远,而在他的身后,虎赫率领的追兵距离他也不过只有十余里地。

狂奔的李清看着身后卷起的烟尘,心里的忧心开始一点一点上升,只不过跑了几十里路,追兵便迫近了不少,这让他感到很不妙,对方肯定是一人双马,在行进的过程中可以不断地换马而保持追击的速度,而自己这边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马匹开始疲惫。而定远,尚在百里开外。

不单是李清,姜奉的副手,旋风营的一名振武校尉也发现了这个问韪,作为一名骑兵将领,他清楚地知道,对方马力不衰,而己方却在不断地下降,此消彼长之下,迟早要被对方追上,看着前面的大帅”他蓦地掏出哨子,一迭声地吹出一串尖厉的哨声,随着他的哨音,旋风营残留的千余人马向外斜斜奔出,振武校尉大叫道:“大帅珍重!”圈转马头,向回奔去。

“大帅珍重!”千余名旋风营骑兵同声大喝,紧随着这名校尉,返身迎上了身后的追军。

李清两眼模糊”他甚至叫不出这位校尉的名字,但却只能看着对方飞蛾扑火,迎向虎赫的追兵。

定远堡塞外五十里,启年师的步卒一个个的方阵排得整整齐齐,曾杀得红部魂飞魄散的百发弩被架在战车上,大家的眼光都紧紧地盯着草原的尽头,王字旗下,王启年犹如热锅上的蚂蚁,提着刀来来来去,而在他的身后,清风一脸愤然地看着他,清风随着持种大队到了启年师后,旋即被王启年强行扣下,不准她再随着特种大队前行。

此时,天已大亮,算时光,早在一个时辰前,持种大队就应当要带着夹帅返回了,但现在远处的地平线上,仍是一片平静。

“将军,将军,来了,来了!”一名高高地站在刁斗上的信号兵芯地惊喜以大叫起来,站得高看得远的他终于看见了地平线上狂奔而来的骑兵。

王启年大喜,一跃上马,大吼道:“启年师,前进。迎接大帅!”

上百个小方阵井然有序地踏着整齐的步伐开抬向前挺进,载着连弩的战车在一个个方阵的前列,黑洞洞的箭孔瞄准着前方。

此时,李清的身边,已只剩下了五百名特种队员,一千名亲卫在旋风营返身迎敌一个时辰之后,也返身狙敌而去了,当李清看到王启年的启年师时,虎赫的追兵又已清晰可见。

“大帅,我们到了!”李生智狂喜地大叫道,胯下的战马已累得快要脱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