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当当想不到这场危机便这样结束了,吁出了一口压在心口上的闷气,很不合时宜地感慨了一句:“嫁人就嫁余江民这样的人。”

安雨晴正哭的痛着呢,一听见这话,哭笑不得地看着她。

余老太爷佯怒道了一句:“小孩子家家,你懂什么!”

余当当笑道:“一个像余江民的人,一个像余江民强而有力的人,一个像余江民不酗酒的人,一个像余江民不使我伤心的人,一个像余江民不会舍我而去的人。”这是那个风魔一时《嫁人就嫁普京这样的人》的歌词,余当当前几天无意中听到的,就用到了这里。

临了,又叹息一声,加了一句:“可惜了,我是没这个机会了。”

余老太爷吹着胡子瞪了她好一会,气笑了。

安雨晴也被逗得破涕为笑,红着脸看了看余江民。嫁给余江民了这么多年,被怨和恨迷住了双眼,这是头一次觉得自己很幸福。他是个残疾不错,不能生孩子不错,可他对自己好,对旭初也好,就像旭初说的人生何求!最重要的是她的旭初终于能见天了,她再也不用为着妈还是姨妈的称呼,心疼的夜不能眠。也终于不用再担心,东窗事发而时刻提心吊胆。

安雨晴觉得自己真的很幸运。

真好,有两个男人爱她。

真好,她可以没有负担地去爱这两个男人。

作者有话要说:欢迎老朋友小蔷薇,情战的时候你是新朋友,现在就成老朋友了,见到老朋友的感觉真的很美妙!另,所有够25字评论的朋友,积分已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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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

余兰芝和蒋晔脸上一闪而过的失望和恼怒,落在了隋旭初的眼里。他淡淡笑笑,但是他是没有资格嘲笑对手太笨的,因为若不是有前世的经历,他亦不会有这一世的赢面。

虽然这一世因为他和余当当的改变,而改变了很多事情。但是那些本是他和余当当的外在弱点并没有因此而改变,他只能未雨绸缪,提前将这些弱点一一化解。

隋旭初不会告诉任何人,是他亲口告诉余江民他是安雨晴的亲生儿子。当然,就是余江民也不会告诉任何人,是因为他对安雨晴的真爱。

隋旭初没有利用什么,不过是抓住了余江民的弱点,那便是他对安雨晴的真爱,成了他一击即破的弱点。

还记得那天他看着余江民的痛苦只道了一句:“其实妈妈她是因为太不想失去你,才有所隐瞒。”

隋旭初没有用“太爱你”这样虚假的字眼,而是用了“不想失去你”。他想余江民不傻,更何况爱情里的男女,都是相当敏锐的,她爱不爱他,他比谁都要清楚。

实际上,余江民一听这话,便瞬间释怀了,当时便笑了笑。他确实知道安雨晴并不爱他,但至少她不想失去他,这就已经足够了。

如今隋旭初瞧着比以前要和谐了许多的安雨晴和余江民,也心生感慨,怪不得余当当会说“嫁人就嫁余江民这样的人”。不管是前一世还是这一世,他都是个彻头彻尾的好人,他没有亏待过任何人,他原谅了至亲的背叛,他就是死了也给了她继续奢侈生活的资本。

可是这一切被隋旭初一手毁灭了,他弥补不了什么。上一世好人不长命,只希望这一世他可以长命百岁。

这一回,隋旭初是发自真心的笑了。去看余当当的时候,却见她狠狠瞪了自己一眼,便将脸别在了一旁。

她的担心他是知道的,他也是感激和开心的。但是现在警报已经解除,她怎么又闹起了脾气。

隋旭初觉得很是莫名其妙,揣摩女人的心思他实在是不甚擅长。

若不是因此,上一世也不会被女人坑进了监狱,最后还没了命。

当然,他知道的她与余叮叮不同。

俆嫂带着厨房的钟点工,收拾着一片狼藉的餐厅。

余老太爷拄着拐杖回了书房,临走的时候,点名叫了隋旭初。安雨晴才将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一旁的余江民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慰。

隋旭初便给了她一个安心的微笑。

而后跟在了余老太爷的后面。

路过余当当的时候,见她原本写着“我很不爽”的脸上,又隐隐多了些不安和焦虑,心里乐呵呵的舒坦极了。

走出去了几步,又回了头,突然对着她捏着鼻子做了个鬼脸。

余当当愣怔了一下,白了他一眼,却在他转身之后,无声地笑了笑。

余老太爷一进了书房,便点着了一根烟,连续抽了好几口,烟雾飘渺地腾在他的眼前。他透过烟雾去瞧了隋旭初,只见他静静地站在那里。真的是静静的,无声无息,立挺的五官组合成的脸上,也是静静的,没有猜测,没有彷徨,亦没有忐忑不安。

余老太爷有种错觉,仿佛现在与他对立的并不是个没有太多生活阅历的少年,他的沉稳他的气质,倒比已经快知天命的余天民还要强上许多。

余老太爷抽完了最后一口烟,摁灭了烟头,道:“少年,咱们开诚布公地谈一谈。”

他没有叫隋旭初的名字,而是像个陌生人似的叫了他一声“少年”。他觉得他们现在是对等的,他不想倚老卖老地拿爷爷的身份来压迫他。

隋旭初点了点头。

余老太爷斟酌着开了口:“兰芝这一次,是为什么针对你?”

隋旭初道:“和爷爷想的一样。”

“哦?你知道我想的是什么样?”余老太爷轻笑了一声,饶有兴致地看定了他。

“我的手里有一些对蒋晔不好的东西。”

余老太爷眼神闪了闪,沉吟了片刻,又问:“你们校园网上的那个视频,是你找人发的?”

“是的。”隋旭初没有丝毫想要隐瞒的意思,答得很是利索。在一个睿智的老人面前撒谎,真的没有必要,更何况以老太爷的手段,他做的那些,老太爷绝对能够查的出来的。

余老太爷觉得自己是应该生气的,可是他没有,只是问了句“为什么?”

隋旭初看着他道:“因为我想让爷爷你知道。”

余老太爷诧笑,沉默了许久,又发问了。

“你和叮叮是怎么拆伙的?又和当当订了什么协议?”

这一次隋旭初沉默了片刻,才道:“我和当当没有订协议,我和叮叮……是因为她怀疑我妈和大伯有染,她让我在她们之间做出选择。”

“你的选择就是选择了当当,教她怎么对付叮叮?”余老太爷的声音突然有些冰冷。

“是的,我的选择就是选择了当当,但我教她的不是怎么对付人,而是如何自保,如何在受到伤害的时候去反击。”隋旭初振振有声地道。

余老太爷叹了口气,疲倦地闭上了眼睛,再睁开的时候,那双经历过无数沧桑的已经浑浊的眼睛透了些许叫人无法琢磨的微光。

他道:“既然你选择了不去公布你手里的东西,那就毁了吧!”

隋旭初没有多言,只答了声:“好。”

余老太爷摆了摆手,示意他出去。

就在隋旭初已经打开了书房的红木大门的时候,余老太爷又道:“你把当当当做什么人了?”

隋旭初头也没回道:“我说了你会信吗?她是我必须要保护的人。”

原以为他会说是妹妹,却没有想到得来了这个答案。他是不相信的,说的再好听有什么用。不过没关系,他还活着呢,他会用自己的眼睛去看。他点了点头,连说了几声“好”,再次挥了挥手。

出来的时候,隋旭初深呼吸了一口,大步迈向前厅。

他才将过了最最危机的一个关口,最希望分享的人是余当当。

可大厅里所有的人都在,却唯独没有余当当。

他掩下了眼底的失望,走向了安雨晴,道:“走吧,咱们回冬霜馆。”

而后他们三人,便在余天民一家和余兰芝一家人的注视下,迈出了大宅。

二楼的余当当,隐在窗帘的背后,一直到看不见他们,才咬了咬嘴唇,收回了追随的目光。

她在闹情绪,可就这样干闹着,也没人发现不是。

想了想便觉气馁。

好好的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般生气,想自己哄哄自己,却是越哄越气,恨不得咬上隋旭初一口才能解气。

余当当将自己重重地摔在了床上,她的心情很不好。

可是这个时候,手机响了起来,还是特别欢快的曲调。

余当当看也没看来电显示,接了起来,闷闷地:“喂”了一声。

只听那边的人呵呵笑笑道:“我看见你了,你刚才就躲在窗户后面。”

她自然已经听出了是谁,心里头方才很不好的情绪稍稍有了缓解,却仍旧不悦地道:“你是谁啊?打错电话了吧,我可不记得我认识你!”

其实这假的不能再假的假话一出口,便彰显了她已经处在了下风。

就听隋旭初在那厢又笑了笑道:“你生气了,我本来一直想不明白你为什么生气,刚刚走在路上摔了一跤,磕着了脑袋就突然想明白了。你是气我没有事先跟你说是吗?”

余当当闷哼了一声,没有否认,嘲讽道:“敢情别人都是脑袋磕坏了,你是脑袋磕好了,那好干脆多磕几次,再磕聪明点儿才好!”

隋旭初忍着笑,甚为好说话地道:“那好全听你的。”

余当当这厢没了脾气,她知道他在哄她,可觉得这样和解太没出息,便沉默不语。

沉默久了,会叫人原本建筑在心底的很牢固的防守城墙一下子崩塌掉。

隋旭初叹了口气,想了又想,很隐晦地道:“当当,我和你不一样。你以前不是余当当,可我以前就是隋旭初。我来这儿之前,是住在比振鹰中学更叫人崩溃的地方,那种暗无天日的日子我整整过了一年零八天,结束的时候我一点儿都不害怕,因为结束的恐惧只是深处在那种黑暗中永无出头之日的恐惧的十分之一。再后来,我就见到了你。”

这是他最后的秘密,和盘托出了,是不是就是交互予了对方他的全部?

隋旭初不知道这种对她的自信来自哪里,自嘲地咧了咧嘴,又道:“有些事情很残酷,很恶心,我以为我不告诉你,是对你的一种维护……”

“不,我要知道。”余当当坚定地打断了他的话,又喃喃重复了一遍,显得很执拗:“不,我要知道。”

隋旭初愣了一下,哑然失笑,片刻后说:“好的,我记住了。”

余当当很得意地笑了笑,“一言为定。”

“好的。”

又是沉默,但两个人很有默契地都没有挂掉电话。

余当当没话找话地说:“对了,你欠我的钱什么时候还给我?虽然咱们关系很好,但是亲兄弟还得明算账呢,更何况我们还不是亲兄弟……”

多好的气氛被钱给毁了。隋旭初不满地道:“余当当,你的脑袋也应该磕一磕。”

“会磕傻的。”

“不磕就傻。”

“隋旭初,你说谁傻。”

“余当当,谁傻谁知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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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

余家的气氛怪了好几天,终于在家教老师来余家的这天有了转机。

一共来了四个老师,余兰芝像是知错弥补,并没有拉下隋旭初。

余江民阴了好几天的脸上,终于见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