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玉列托腮听着耳边大臣的反对声,就知这些老古板会不同意,所以才未与他们商议。

听了一盏茶,大臣还在喋喋不休,他有些烦了,“住口!”

百官忙停口,可眸子里尽是不赞同。

陌玉列面无表情道:“如今李帅不在,霍将豪又不敌秦轶,那你们倒是给朕找出个能击退秦轶的将!”

百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名大臣上前两步,拱手道:“皇上,我陌国尽是英勇能将,必定能找出击退秦轶者,而郡主万不能入军营,自古的规矩不能破!”

接连有大臣上前拱手――

“请皇上三思,收回圣旨!”

“请皇上三思!”

陌玉列起身,踏下台阶,他站在那些拱手的官员面前,“那陈爱卿你去北境?”

“皇…皇上,臣无能……”

“呵,那刘爱卿,你去?”

“臣……臣无能…”

陌玉列轻呵两声:“众爱卿也知自己无能?实属不易呢!你们坐在皇宫享受安平,你们动动嘴皮子便这不能那不能,可知是将士浴血奋战保卫边疆,护着陌国护着百姓!你们可清楚?!”

“臣…臣等清楚……可……”

那名大臣话话还没说完,便被陌玉列打断:“你们知?那你们应该也知夜军攻城三天,恶战三天三夜,最后只剩十一万将士,但你们可知,就在今早,是乐平带着十一万将士,在一处高坡与夜军五、六十万大军浴血交战!你们又可知,最后只剩九千余将士,朕的乐平差点死在战场上!!若不是乐平带着将士豁出性命的厮杀,击杀掉一半夜军,杀死秦轶,獠城在今早,早已经失守!呵,若不是朕与你们说,你们会知道,会想去知道乐平做的一件件?!只知那无稽的女子不可入军营,只会跟朕在这里动嘴皮子!规矩是用来破的,而不是死钻那牛角尖!”

大臣听着陌玉列带着怒气的话,纷纷愣在原地,心里又惊又喜又震惊,如此说,如今秦轶已被杀死,而郡主带着人马已经拿下淄川城?!

长久以来的败仗,如今听到捷报,百官纷纷大喜,可又想到那高坡之战,纷纷静默了。

十一万人对战敌方几十万大军,最后只剩九千余战士存活,可见那场战争的激烈与残酷,而郡主怕是生死一线。

在听到陌玉列的话后,他们不知该再说什么,与反对什么。

如皇上所说,他们坐在都城不受战争之苦,保卫疆土与敌军厮杀的是郡主,在那生死一线之地的也是郡主,而不是他们。

他们已经没有任何权利与资格说反对。

看着一张张沉静的脸,陌玉列高声道:“还有谁再反对乐平为帅!”

百官纷纷躬身拱手:“臣等无任何异议。”

陌玉列脸色这才缓和,重新坐回龙椅上,“还有一件事,今日高坡之战,陌帅带领的人差点全军覆没,紧要关头是武林盟的三个孩子带领十万侠客前去相助,此等大恩我陌国永记于心。”

“臣等谨记。”

“恩,退了吧。”陌玉列望了下方一眼,凌相自从丫头前往南境,便一直卧床不起,稍后去看看他吧,顺便把这事与他说下。

一叹,就是不知凌相老两口,是否能接受这件事。

百官跪地行完礼,陆陆续续出了金銮殿,交头接耳的议论着朝上的几件事,还没从拿下淄川城的惊喜,与陌灵为帅的错愕中回神。

但无任何一人再反对陌灵为帅。

*

北境,夜国,淄川城

睡了一下午,将士们纷纷醒来,伙食兵早就准备好了庆功酒,等着将士们。

可等他们出了休息处的门,看到广场方向的阵阵浓烟时,愣住了,急匆匆朝那边走去,以为是失火想救火。

怎想,却看到了令人作呕的一幕,广场上那些俘虏,被层层叠起堆积成小山,不知是死是活的在火中被焚烧,有的已经看不清脸,还有的已被烧成一堆黑炭。

阵阵呛鼻的气味窜入耳中,将士捏着鼻子问旁边人,可知这是怎么回事。

有知情者说道:“你们下午在睡觉,陌帅让小雯姑娘制作一种毒,那毒食入后会流着泪满脸幸福的死去,好像叫啥幸福毒。制作好后,陌帅让我们未睡着的将士,把毒放入水桶中,而后搬到广场上灌给俘军喝,没一会俘军便死光了,之后我们把尸体堆积起来,最后就是你们看到的一幕。哼,真是便宜夜军了,应该把他们千刀万剐,方能解心头之恨!”

“就是,真是便宜他们了!”

“原来如此,唉,为啥我在睡觉,早知道就不睡了,可以亲自灌毒水,为死去的朋友报仇!”

“对了,陌帅呢,怎么没看到她人。”

“她与金将军还有神机公子他们,去了高坡之地,火化掉死去的战友,且拿酒祭奠,我们本也想跟去,可陌帅说让我们守在淄川城,以免夜军突的袭来,她说她会代为祭奠。这会子应该快回来了。”

“呼……还以为今日在劫难逃了,都已经做好牺牲的准备,怎想杀出一群英雄好汉来支援,庆幸也不幸,我们活着,我们的兄弟却光荣了。”

“唉,好了兄弟,别想了,现在不是怀念战友的时候,明日夜千泽必定收到消息,肯定会来攻城,既然我们活着,就要带着牺牲战友的信念,追随陌帅与她一同杀向夜国都城,取下夜千泽狗头,还天下一个太平!再次期间,谁都无法预料是生是死,也许明天我们便会战死,生也好死也罢,能战死在战场上,那就是一件荣耀的事。”

陌灵去祭奠完死去将士,又去了獠城一趟,告诉城内不愿转移的伤兵,这场战胜。

将士齐齐掩面而泣,为拿下淄川城而泣,同时为死去的战友而泣。

待她跟阿金他们回到淄川城,以是晚上九点。

淄川城灯火通明,十一万人聚集在一处空地,尽情喝酒肆意大笑,庆祝着今日的大胜。

陌灵与伙伴们也与将士一同庆祝,她拿着酒壶郑重的敬了三兄弟三次,“不多说了,都在酒里。”

“哈哈哈,爽快!”

“来来来,许久没跟你喝酒了,今个可是要喝个尽兴。”

陌灵摇头道:“点到为止,等天下安定必定喝个尽兴。”

谢家和喝了口酒,叹道:“天下安定,不知要何年何月,也不知要牺牲多少人才能结束战乱。陌灵,你现已为帅,以你的性子想必也听不进去,不过还是想说两句,不知战争何时结束,你也不知何时能归都城,你的亲人,你的小羽、小犀必定担忧着你,何不卸下这担子,归都城与他们相聚,这重任不该你来扛。”

陌灵喃喃道:“老大,在我去南境时,我就做好了戎马一生的准备,哪怕要十年,二十年才能结束战乱,我也会一直奋战下去。起初是为了报父母之仇,可当我身处战场,望着夜军连连攻城,我心里莫名的有了一份责任,我应守着边关,我应为陌国而战,我也应结束掉战乱。那感觉说不清道不明,也不知为何会涌起,可我知我该扛起这份重任。”

解家和拍了拍她的肩膀,“既然你已做好准备,我就不多什么了,来,喝酒。”

谢兴挤到俩人中间,“就是啊就是啊,说那些干啥,现在只要喝酒!”

庆功酒在十点左右结束,除了守城将士,其他人逐渐在休息处进入梦乡。

陌灵与阿金,白逸轩,褚子津,与几名将首并未睡去,在他们的休息处商议军事。

她打开夜国疆土分布图,“今日拿下淄川城,只是杀向夜国都城的第一个突破口,夜国疆土很广,城池密集遍布数不胜数,若一个个破掉,不知要花费多少时间。”

她说着在城池点划着,“下午我仔细思虑过,淄川城下座城池便是德昌城,若破掉德昌城,在从北方向西挺进,到夜国都城的路上一共有四十六座城池,这条线路虽距离较远,且七拐八绕,但却是通往都城,要攻打的城池最少的一条线路。也可直接按直线攻入,但路上要经过一百多座城池,其他线路我也思索了,要不是路线相隔太远,要不就是路线上的城池多,再有就是城池相隔密集,若打起来敌军支援很快,而德昌城北向西线路,是所有我所考虑到的线路中,各方面都算是相对好的,你们看看,可有什么疑虑。”

众人围着地图仔细看着,确实陌帅说的线路,是相对较好的。

他们现在可没那个时间一个个去破城池,行军打仗与赶路不同,赶路途中没有顾虑,若快马加鞭几人短短七八天,便能从边关赶到都城。

而支援军队人数多,不是所有人都有马,花费的时间要长,就算日夜不分休息的时间甚少,也要起码半个月才能赶到。

而行军打仗更甚,将士要保存体力,要有足够的体力抵挡敌军突然的袭击,赶路要慢行,一个城池到下一座城池普遍要两三天,也有的像獠城与临城,距离非常近,只几个时辰便能赶到,可若相隔甚远,起码要六、七天的时间。

再有,攻城,攻一个城若遇到不难攻的会快些,若遇上易守难攻,没个几天别想拿下。

他们还是按陌帅的指挥来推测的,说的还是快的攻城时日,像其他国家普通攻城,一两个月,甚至数月才攻下的比比皆是。

所以,没时间去一座座的攻,只能选择捷径。

还有若选择陌帅的那条线,不说赶路时间,就说这所有攻城时日加起来,预测也要近一年。

且那条线路比较偏僻,城池之间相隔远,若再加上赶路时间,杀向都城要花费两年多的时间。

这还是比较好的推测,若路上在遇到敌军袭击,或攻城时敌军顽强抵抗,又要增加天数。

好的推测与坏的预想,加起来中肯来说,选择这条线攻向都城,预测要两年半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