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舒雅咬了咬嘴唇,声音有些干涩:“住在隔壁的人是你?”顾秉谦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我送你回去。”谭舒雅一瘸一拐的将顾秉谦扶回隔壁病房,还是不放心,转身要去给他找医生。

只迈出了一步,她就走不动了。顾秉谦抓着她的手没有放开。谭舒雅看着他的手,皱起眉头。

如果是以往,在她冰冷的眼神之下,他也就放手了。可是在这个夜里,在知道她曾经命悬一线的时候,在看到她仍旧关心自己的身体的时候,他固执的抓着她的手,不愿意再放开。

“你放手!!

顾秉谦猛的一个用力,再次将谭舒雅抱进怀里。他在她耳边喃喃:“舒雅,对不起。”

今天晚上,他是第二次说这个话了。谭舒雅十分不解:“为什么要对我说对不起?”就因为半夜了跑到她的房间里去偷窥?

之前她一直以为自己魔怔了,最近几天不断的梦到顾秉谦,现在看来,她没有做梦,那原本就是真的!

“彤彤。”

顾秉谦将谭舒雅抱的更紧了:“那个时候,我应该在你身边的。可是我没有。舒雅,对不起。”

“我知道一句对不起太过无力,但是除了这三个字,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舒雅,以后就让我用一辈子的时间来不长你好不好?”

“舒雅,那个时候,躺在手术台上命悬一线的时候,你是不是特别恨我?”如果没有他就不会有彤彤。如果他没有悔婚,没有让她去国外,而是就在苏台好好照顾,她可能也不会发生这么危险的事情。

谭舒雅了然:他这是在隔壁头偷听到了昨天傍晚他们的聊天。她勾了勾嘴角,从他怀里挣脱出来,转身看着他,嘴角的笑意冷漠且疏离。

“顾秉谦,如果是因为这件事情,你不必对我说对不起。虽然你的确是彤彤的亲生父亲,这一点我永远也无法否认和改变。但是决定继续怀彤彤的人是我,决定将她生下来的人也是我。她是我的女儿,我为她做什么都是心甘情愿的,跟你没有任何关系!用不着你来向我道歉!”

顾秉谦听出她话里别的意思,立刻又道:“当年的事情,是我误会你了。对不起。”对于她,他做错的何止一两件。

谭舒雅又笑了:“说起当年的事情……顾秉谦你知道吗,为了你,赵寅专门来找过我,骂了我一顿,为你辩解。他说的虽然不全对,但是有些话还是对的。”

顾秉谦心中升起一分希望。

谭舒雅继续道:“当初是我自愿顶罪的,没有人逼我,后面发生的一系列的事情,不管是坐牢还是被你背叛……都是我当年的选择造成的后果。我不埋怨任何人,也不需要任何人对我说对不起。”

谭舒雅的眼神越来越亮,里面是任何人无法撼动的坚决和固执:“我需要的……是遗忘。是跟那件事情有关系的人,永远不要再出现在我的世界里来打扰我!”

谭舒雅离开了,赶在顾秉谦伸手想要抓她之前。她关门房门,将自己和顾秉谦隔绝在两个空间里。

回到自己病房里,躺在床上,谭舒雅才想起来,刚在在自己病房里,她推了顾秉谦一把,他的脸色都苍白了,应该替他去找医生的……

谭舒雅抓着被子的手紧了紧,躺在床上没有再动。

此时已经是后半夜了,原本是很困的,可是她却怎么也睡不着了,静心听着,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到底想听什么,烦躁的捂住了耳朵。没想到捂住耳朵的这一刻,隔壁传来了声音。

是脚步声,有些急切。紧接着,是呕吐的声音,以及抽水马桶的抽水声。

谭舒雅告诉自己,不要理会,他们已经没有关系了。她闭上眼睛休息,没过多久,听到隔壁不断响起呕吐的声音,想到他的那个胃,他苍白的脸色,以及医生曾经的警告……

谭舒雅一把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脚步匆匆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又顿住了。思索了片刻,她返回病床上,拿起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打完这个电话,谭舒雅就躺在了床上。没过多久,听到有匆匆的脚步声赶来,谭舒雅放心的闭上了眼睛。

“是舒雅给你打的电话?”

医生检查完他的身体之后,顾秉谦靠在床头问。这个问题似乎让他很开心,哪怕身上的骨头还疼着,嘴角却有明显的笑意。

赵寅点头:“是。”

顾秉谦嘴角的笑意越来越大:就算她再嘴硬,再想跟自己撇清关系,她还是关心他的身体的。无法做到彻底放弃他。

既然已经被谭舒雅知道了他住在这里,顾秉谦自然也就不避讳让底下的那些人来照顾他了。第二天一大早,张嫂就过来了,送了一早就准备好的早饭。

顾秉谦看了眼时间,六点三十分,还差十分钟,金卓的早餐就会送到隔壁了。他专门提前了十分钟,拎着保温桶走到隔壁病房前敲门。

之前的一段时间,为了避免谭舒雅发现自己,听到金卓每天早上来给她送早餐,两人在隔壁开心的说话,顾秉谦只能忍着。如今他终于能赶在金卓之前送来了。

他知道谭舒雅很有可能不会接受。但他要的,是让金卓看到他的存在。免得他以为,自己真的会放弃谭舒雅,拱手让给他。

敲了两下门,没有人应声,顾秉谦拧了门把手。门把手一下子就拧开了,屋里的景象渐渐映入眼帘。

“舒雅?”看着空荡荡的床铺,凌乱的被褥,顾秉谦皱起眉头:屋里没有人。在房间里找了一圈,都没有看到谭舒雅的身影。

“这个时候她去哪里了?出去散步了?”顾秉谦正喃喃着。两个护士推了车子过来,看到他之后问:“你找谁?你来这里有什么事情吗?”

护士一边说着一边从他身边经过,走到床边,开始拆被罩,撤枕套和床单,另外拿了一套新的出来重新换上,叠好。一些列的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两分钟的时间就做好了。

“你们这是……”看着护士拿了换下来的床单、被罩要走,顾秉谦眉头皱的更紧,“这里的病人呢?你们知道这里的病人去哪里了吗?”

“这个房间的病人一大早就出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