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你死了……除非你死了……

原来,舒铭也是希望她死掉的。谭舒雅弯了弯嘴角,忍不住笑起来。

她回到办公室。

下午两点。

谭舒雅坐在电脑前发呆。她的十指放在键盘上,一个字都没敲出来。她的眼睛盯在电脑屏幕的文件上,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张晴起身去茶水间添水,经过谭舒雅身边的时候,看到她喝水用的杯子放在办公桌边上。走过去的时候,她的胳膊稍微往里靠了那么一分。

张晴走过去之后,“啪”的一声响,玻璃杯掉落在地面上,摔成无数碎片。

谭舒雅茫然的看了张晴一眼,似乎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张晴笑着说:“舒雅,不好意思,我把你的杯子给撞下去了,你不会怪我的。”

谭舒雅没有说话,她低头看了一眼,弯下.身去收拾碎片。看到锋利的界面,谭舒雅忍不住想,这碎片如果不小心划到手上,应该会出血的。

这一瞬间,谭舒雅有一种强烈的欲望,想要用这玻璃碎片割一下,看看从自己身体里流淌出来的血液是不是红色的。

这么想着,她去捏玻璃碎片的手不由的用力。锋利的碎片刺入皮肤,疼痛感传来,殷红的血珠冒出来。

“呀!你的手受伤了!”樱子注意到了,立刻去抓谭舒雅的手。

谭舒雅绕开了。她将玻璃碎片都是收拾起来,起身往外走。

樱子心里有些不安:“舒雅,你去哪里?”

谭舒雅看着她,微笑起来,脸上全是温柔的神色:“我去把这些碎片丢掉,免得不小心扎到人。”

她这样的神色让樱子一愣,随即高兴起来:这几天舒雅一直失魂落魄的,像是行尸走肉一般,跟她说什么她都慢半拍,现在看这情形,应该是好了吧。

虽然她不知道谭舒雅是因为什么而转好的。

谭舒雅拿着玻璃碎片去了厕所。她将碎片扔在垃圾桶里,转身离开。走出去两步,她又回来了,看着躺在垃圾桶中那几块比较大的玻璃碎片,心中升起一种向往。

谭舒雅坐在马桶上,一手握着玻璃碎片,一手以待宰的姿势摆放在眼前。谭舒雅看看玻璃碎片,再看看自己纤细的可以清楚看到条条血管的手腕。

看了许久,她将玻璃碎片放到手腕上方,一点一点的压了下去。

樱子整理完手头的文件起身去经理办公室交给王贤,回来的时候,看到身边的谭舒雅还没有回来,她蹙了蹙眉:这是怎么回事儿?舒雅不是去扔玻璃碎片吗,都这么长时间了,怎么还没回来?

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樱子的心头。她皱着眉头起身,去洗手间里寻找。刚走到洗手间,樱子便闻到明显的血腥味。

樱子心中颤了一下,她继续往里走,一眼就看到有殷红的液体从女厕所其中一个阁子下面涌出来。樱子的脑子“嗡”的一下子变成了空白。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声尖叫响彻在8楼。

今天下午顾秉谦因为有些事情耽搁了一下,来的比较晚,他坐上电梯准备去28楼的总裁办公室,到了7楼的时候,他又出去了,开始走步梯。最后一步刚站稳,顾秉谦便看到有人群急切切的往一个方向跑去。

顾秉谦皱眉,抬脚走过去。

人群赶去的地方是洗手间。还没走到洗手间里,便看到那里黑压压的站了一群的人,大家在议论着什么,声音不低,但是因为人太多,显得过于嘈杂,反而听不清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发生什么事情了?”

顾秉谦开口,人群自发的让出一条道来,直通往女厕所里面。

顾秉谦蹙眉。这样的情形,还有鼻尖似乎隐约可见的血腥味,都在提示这一种信息。顾秉谦觉得,自己应该是知道这种信息的,可是他的头脑似乎停止了运转,只能机械的抬脚往前走。

他很快就走到了最里面,看到了流淌在地面上的粘稠的鲜红色液体。

厕所那一小间的门已经打开了,让人一眼就能清晰明了的看清楚里面所有的食物。

白色的马桶上,谭舒雅脸色苍白的坐在上面,身体斜靠在墙壁上。她的脸色苍白,眼睛紧闭,就像是睡着了一般,如果不看下面的话。

视线往下移,她的两条胳膊无力的垂下去,其中一只手是干净白皙的。顺着手看下去,是一片玻璃碎片,玻璃碎片的边缘上沾染了一道血迹。另一只手上,整只手已经变成了鲜红的颜色,手腕上有一道不知道有多深的伤口,此时此刻,仍旧有鲜血缓缓流出,流到指尖上,一滴一滴的滴落在血泊里。

樱子已经泣不成声:“顾总,舒雅她……舒雅她……”

樱子到底是没有将话完全说出来,在领导和所有同事面前,她痛哭出声。

顾秉谦看着眼前的这一切,看着大片血泊上面,那张苍白的如同一片薄纸一般的谭舒雅。

她死了。自杀了。

不是被车撞死,也不是被自己掐死,而是坐在马桶上,用一片玻璃碎片,割破了自己的手腕。

他的目的达到了,他终于让五年前的凶手偿命,他觉得自己应该高兴的。可是看着眼前的画面,不管他如何牵动嘴角,他都笑不出来。

大片的鲜血,血泊中那个瘦削的如同鲜花一般年纪的女孩……

顾秉谦的身体猛地颤抖了一下,几乎跌坐在地面上。王贤连忙伸手扶了他一把:“顾总,你……”

“小心”两个字还没说出口,顾秉谦一把将前王贤推开,他两步冲到马桶间,一把捞起残片一般的女人,转身大喊:“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叫救护车!快叫救护车!”

救护车没有来,因为没有人打电话。

赵寅亲自开车,顾秉谦抱着谭舒雅坐在后座上,以最快的速度赶往医院。

赵寅将油门踩到底,一连闯了好几个红绿灯,顾秉谦仍旧嫌慢:“你他妈到底会不会开车?你快点啊!”

顾秉谦抱着谭舒雅,一只手揽住她的身体,另一只手握住她伤口的上方,阻止血液进一步的流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