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儿子很尴尬的来圆场……“阿嘉哥是亲的我是干的,这能比吗,您老跟我争竞什么……”

亲儿子脾气就是傲慢,哼了声,“算你识相。”

九幽只能尴尬的笑。

这对儿刚认的义父子走在大道当腰,当闲庭信步了。

看左右芳草小道中央,有流金的狻猊瑞兽香炉鼎坐落,没有烟气袅袅,也光耀满目。

还有几株牡丹花开来迟,雍容了满殿气度。

太宰义父忽然道,

“自你迈入朝堂一步,为父的荣辱,亦就是你的荣辱,为父的仇友,亦是你的仇友了。”

“那肯定是啊。”

“那你可知何为荣辱,何为仇友?”

她瞬间感到气愤凝固,迟疑了下,她坦然道:“世人皆知皇上不问朝政与军事,朝政上五府总于天官,太宰义父您就是孩儿的荣耀!阿蛟日后必然,不让您蒙羞受辱,为您马首是鞍。”

“哈哈!”就两声笑,老头便仰头眯眼看了看天,日当正午。

不知道凤华金宫有多大,一路走来看着,虽然没有人气儿生机,但满宫尽铺上青色琉璃瓦,只是有些黯淡褪釉,正午烈阳之下,别提多耀眼了!

辉煌熠熠的是白墙青瓦红柱,皆被鎏金涂镶,进门走会儿就是一座大殿,孤零零的矗那,正正方方,旁边儿是草地和枯树叉子,两边儿稀稀疏疏,也不知道是什么树,

“如今朝中又开始动荡不安,无非就是因为‘一派半’的人。”

“哪儿的一派半啊?”

“一派是那些所谓‘中立’之人,聪明的人说:一面说忠于天子也不得罪太宰大人;愚蠢的人则是固守‘君为臣纲’,与孤不相来往;陈腐匹夫,着实老顽固太甚!”

他最后那句分明有所特指。

“那个‘半’又是怎么说?怎么还有半呢?”

“那半个派即‘天子党’,虽才寥寥数人,却极其不安分!即使当今皇上都乖觉的不理政事、醉卧温柔盛世了,可那几人还使劲儿撺掇皇上制裁为父!这等愚蠢卑鄙之人,着实可恨!孤迟早——要把他们一个个都砍了,才能解心头大患!”

九幽顿时打了个寒颤。

“然而除了那一个半,所有的文武百官,都是为父的人!对孤唯令侍从!”

“这么说,您知道谁是谁阵营的?”

“嗤!朝中动静,有多少是为父不知道的?别说那‘半派’蠢货了,连‘中立’那些人里,有哪个暗中与半派有勾结、有哪几个与皇上走的近的,为父哪个不知?!……说到‘拉帮结伙’这个事儿,为父突然发觉,皇上最近又有点儿不安分了啊!…阿蛟啊,若让你选,你会向哪派靠拢?”

九幽本来听的如灌酩酊,最后那句却把她惊醒了。

眼前那双锐利的鹫目,吓得她一身冷汗……又颇为委屈:“您是我义父亲爹,我还能去哪儿啊?您抬举我,我是太宰义子,您不要我了,我就上乡下种地去,就这么回事儿啊。”

太宰宇文护这才敛了凌厉阴鸷,挤出和蔼的笑来:“哈哈哈!好孩子!你也莫怪为父多疑,实在是……平生被背叛、欺骗的多了,心也变的脆弱,受不得背弃啊。”

“……”九幽心里还突突呢,后怕啊……就凭老头这性子,她要是现在呈一时之勇打草惊蛇,她下场得多惨啊……还不如随遇而安了。

还能享受几天富贵荣华,有爹有家,还能看到仇人的另一面。

她打眼一瞧,入目的高楼殿宇跌宕起伏,气宇轩昂,大气磅礴!

屋顶的鎏金鸱吻斗拱,此起彼伏,被涂黄的鎏金叠梁,堆砌成一路层峦叠嶂、竟像成了连绵起伏的金色游龙!

“不愧是凤华金宫,竟然满宫上下涂鎏金!盖这房子得砸多少银子啊,以前的主子也太有钱了!”

老头摸了摸胡子,笑眯眯的道:“当初独孤如意平定乱世,列国珍宝系数朝贡给她,她都视金钱如粪土了,砸房子上点儿钱算什么!不如这凤华金宫就改名叫‘黄金屋’吧!”

九幽听出他这是开玩笑了,可也不能顺着他的话啊,老头要是一个顺水推舟……‘凤华金宫’这么尊贵的名字就要变成庸俗的‘黄金屋’了!

“这可不成啊,都说‘金屋藏娇’,阿蛟家里可还没有‘阿娇’呢!”

老头闻言,哈哈大笑:“我的儿,着急娶媳妇啦?那也容易,来日为父在朝中大臣家里寻寻,你若有可心的也尽管开口,想要哪家姑娘、为父都能给你弄来!”

吓得九幽心里咯噔一下,真怕这老头塞几个媳妇给她…就赶紧推脱!

“孩子还小呢,不想成亲啊!爹您三思啊……”

一看到路旁,满眼的牡丹花,九幽赶紧转移话题,“这‘凤华’金宫真是表里如一啊!看这些牡丹花,也太花开富贵了……”

“那是自然,这‘凤华’金宫,当年就是建造给…大魏朝摄政女天子玄帝居住的,花是玄帝种的,宫名也是玄帝题的……更有意思的还不只是这个呢!”

“那是什么?”

“华胥女帝卸甲的二十年里,常年满天下游玩不回家,有时候连堂兄独孤…信她都不去看,却经常偷偷回来找老子喝酒下棋…”

老头得意洋洋,眼中神采奕奕。

说到‘独孤信’时,却顿了顿,好像颇为避讳嫌隙。

九幽咋舌,“这…有意思在哪?”

“二十多年前,太祖皇帝、老夫皇兄的四公子满月那时,就是来金宫举办的满月酒,那时都十月霜降了,本来透凉的金宫却在那日暖如盛夏,催的满宫殿前‘凤华牡丹’开满,姹紫嫣红,处处闻香……人皆道四公子是人间国色天姿,引得花王朝拜;然后,华胥女帝就回来喝满月酒了,”

九幽更诧异了:“……太祖皇帝的四公子?…莫不是当今皇上?!他还会招花呢?重点应该不是他能招花,是他能招华胥女帝吧…!”

“然也!当年玄帝问及四公子有无名字,太祖说‘只有小字祢罗突,并无名’,玄帝说‘四公子天姿国色,凤华牡丹不及此子雍容华贵,不如便以‘雍’为名。’后来,太祖为避‘雍州’之忌,便给改了‘邕’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