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这看似恭谨清正的兄弟,身体里居然是个近乎妖艳的妹妹,乾嘉心里说不上的堵,皱着眼看她,“没什么事你就走吧,我不想看见你。”

“噢好…就是义父说你最近古怪,问我你是不是…在牢里吃了没文化的亏。”

不管她怎么委婉诚恳,他一开口就是直来直去,陈述案情的调调:“你怕我是因为知道你身世才古怪,来试探我会不会告诉父亲的吧?”

九幽脸上的笑意都保持不住了,不知何时她都忘了,宇文乾嘉这人说话诛心。

“嗯,也有一半这个原因。”

“只要你不自己暴露,我是不会做小人的,如此可放心了?”

九幽站在门口就躬身,恭恭敬敬的行礼:“多谢嘉哥仁义!”

“我只是难理解,一个女人却娶男人为妾,家有面首还出去勾三搭四,以前别人说你逛红馆,说你调戏皇叔我都替你遮羞,可现在我更希望你是断袖。”

宇文乾嘉看向她这眼神…像是痛心疾首,剑眉一横,让她都感到自惭羞愧,九幽默默看了看身后没人,才道,

“嘉哥听说过华胥嬮妲吗?女尊国便是与你们相反。”

闻听此言,坐那的乾嘉直接暴怒!‘啪’就把手里的书飞过来——摔她脚下了!

太宰亲儿子这下眉头拧着,眼珠剜着!

“别他娘拿女尊压我,我最不理解的便在于此!我家兄弟个个都是嫡子!我父亲是权倾天下的宇文护啊!可他只有我娘一个妻子!他乃是男尊王朝的摄政权臣,都能有如此专情,……而那些权势不如我家的,却在追名逐利声色犬马,你们这种人情何以堪!”

饶是她脸皮厚比城墙,此时也觉得双颊发烫,挨骂也得装作没听见…

正巧地上的书在她脚边翻个页,九幽便垂眼看去,她眼尖正看到一句:治国必先齐家,其家不可教而能教人者,无之。

她默默蹲下身去捡起那本书,合上书页在手,是本《礼记》。

看了看盛怒在脸的乾嘉,剑眉星目发起怒来,厉色威风的像个将军统帅。她默不作声…脚步轻缓而恭谨的走进屋,把书连带那一页卷好,稳稳的搁他桌上,留了句,

“君子有三患:未之闻,患弗得闻也。既闻之,患弗得学也。既学之,患弗能行也。岁寒,然后知松柏而后凋也。”

“滚出去!道不同不相为谋!……你连《礼记》都明白,就不明白礼义廉耻吗?”

虽然被他骂着,九幽也觉得脸颊耻辱的发烫,但面子上,修养上从来不允许她易怒。

“好,那小弟先回去了,以后对机会再来,和嘉哥商量嫂子进门的事。有一说一,那地方出来的嫂子,你爹肯定不让进门。”

“别说废话了,滚!!”

……

也许是九幽来回的次数多了,连青城门的守卫,都眼熟了她。

远远的看见太宰义子策马而来,就把路障拒马给拦上了。

隔着锋芒带刺的木头拒马,身穿白衣绣红蛟龙的,少年侯爷高坐大黑马上,腰杆挺拔的像要为国出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