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青闫默不作声的随他到了民政局,两人事先有过预约,没等多久,手续就办完了。

红艳艳的结婚证,换成了绿色的离婚证,正式宣告着两人关系的结束。

“我昨天已经从公寓搬出来了,你什么时候搬进去,我来帮你收拾?”

沉青闫想了想,道:“再过几天吧,我自己来就可以,不必麻烦您了。”

离了婚,态度倒是变得挺快。

何谨言心中不愉:“那今年还是照常回我老家过年,爸妈还不知道我们的情况,就等过完年再告诉他们吧。”

这个要求,沉青闫倒没有拒绝,他知道她是孝顺的孩子,何谨言终于觉得松快了些,继续道:“那我明天就来接你?”

“这、这么早?”沉青闫咋舌,“你每年不是都要忙到大年叁十吗?这才二十八呢。”

“今年没有往年忙,就给员工先放假了,我身体也有点不舒服,刚好休息几天。”说完,何靳言不自然的清了清喉咙。

“……”

真是信了他的邪!

沉青闫在心里默默算日子,说,“你先回去吧,大年叁十我再过去,吃了饭就走,就跟……叔叔阿姨说,我今年有些事就不留住了。”

何靳言沉默片刻,道:“好。”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最后分道扬镳,因为何靳言还有事,要立马回公司,离开的方向一个向左一个向右,倒是很应此时的景。

临走前,何靳言突然回首喊住她,道:“闫闫,我们这一段婚姻,我兴许有过很多错,但是要让你过的好,至始至终都没有变过,为了这个目标,这叁年来我一直都在忙,在赶路,结果在这半路上,反倒把你弄丢了……”

男人的面上露出苦笑,尽管外表依然一丝不苟,但是沉青闫知道,他身上有她从未见过的无力感。

原来,何靳言也会累。

沉青闫的心颤了颤,全世界有五十多亿人,能够相遇的不过五百,千分之一。相知的,大概不过五个,十亿分之一。结婚的,只有一个,五十亿分之一。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两个人要成为夫妻,是要阅尽多少山水,走过多少人海,才能最终在一起啊?婚姻对于任何一个人,任何一个国度,都应该是神圣的,而他们,开始的太过草率,彼此心思都太重。

沉青闫时常在想,如果当年她没有嫁给何靳言,那么是不是还会有另外一个女人成为他的妻子,那个妻子全心全意的爱他,仰慕他,他们琴瑟和谐,鸾凤和鸣,一生一世一双人……

不是他不好,而是她不够格。

她——对不起他……

莫名的辛酸充斥心房,视野中景象逐渐开始模糊,沉青闫用力吸了吸鼻子,笑着道:“何靳言,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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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翘翘这几日异常的焦躁,脑子里全是沉青闫那张伪善的脸。

她万万没想到,她居然是那个人的女儿!

这究竟只是巧合还是蓄谋已久?

许翘翘越是细想,越觉得冷汗津津。

自从与何靳言分手之后,她为了生计,当过很多男人的情妇,自然也跟很多女人撕过逼。

她知道自己做的事,非常让人不耻,但是人的欲望有时就像一个无底洞,有些事一旦开始,就再也无法停止了。

尽管被千人唾,万人骂,她从未觉得心里不安和后悔,但唯有那件事,是她过不去的一道坎。

刚大学毕业那一年,她为了进娱乐圈争资源,跟了一个老男人。

那老男人姓郑名宏,是个从香港回来的富商,她因为年轻靓丽,在包厢里一眼就被他看上了。

刚开始的许翘翘,也并不是像现在这样什么人都不挑的,毕竟当时是第一次,也跟何靳言交往了那么多年,她的眼光和胃口早已被养刁了。郑宏人虽中年,却依然英俊、精神,身上有着她那个年龄段接触到的男人所没有的涵养和气度,于是很快她便沦陷了。

何靳言固然优秀,但是为人太过刻板、严肃,而她是生性浪漫的人,与他相处久了,难免乏味,但跟郑宏在一起就不同了,每天蜜里调油,男人捧着数不尽的礼物,说不完的甜言蜜语,将她哄得团团转,许翘翘天真的以为,自己是遇到了真爱。

直到某一天,那男人突然要跟她断绝往来,理由是他太太不许。

太太?

许翘翘觉得可笑,她又不是不知道,郑宏是离了婚的,老婆孩子都在香港,现在又从哪里冒出一个太太来?

她心有不甘,穷追猛打,几番周折之后,还真被她找出了一个女人。

许翘翘远远看过她,那是个被生活压榨得憔悴不堪的普通妇人,这种女人丢在大街上,都不会有人看一眼,偏偏郑宏当成了宝。

如果是比她年轻,比她漂亮的女人许翘翘也认了,毕竟她和郑宏是露水姻缘谁也不必当真,但是如果那女人样样不如她,这就难以接受了。

据说这女人跟郑宏一样大,嫁了人还有一个高中在读的孩子,老公是大学教授,满肚子的学问却帮亲戚担保欠了一屁股的债,女人熬不过去,才跟了郑宏。

婚内出轨,还不如她这个做情妇的呢。

真的不知道郑宏究竟是瞎了哪只眼,居然能看上她?!

许翘翘气不过,却又羡慕嫉妒,扭曲的价值观生成了一种想要报复的肆意快感,于是她去找了那女人的丈夫。

如果当年她事先知道自己这么做会有什么后果,给她十个胆子也不会这么干。

她到现在也不敢相信,那个看起来老实本分、温文儒雅的大学教授,居然会杀人。

那个女人在跟郑宏的婚礼上,被前夫一盒月饼毒死了!

这个案件,当年闹得沸沸扬扬,是谋杀也是情杀,掺杂了伦理道德的事件容易引起社会舆论,许翘翘仍记得那段时间她连门都不敢出,就害怕自己跟这件事扯上关系,但是最后警方还是找上了门。

她也是在那个时候知道何靳言的父亲居然是那样一位人物,何父从很久之前就在观察她,当然也知道了她跟何靳言分手,给郑宏做情妇的事情。何父会找上她,一方是因公,一方是私。

庆幸的是,那女人的丈夫第二天就畏罪自杀了,没有谁知道她曾去找过那男人,她不是当事人,罪名才没落到她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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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第一章,今天开始进入结尾了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