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侧头去看霍厉延,他的脸色有些难看,他直接朝我走过来,我抱着可可坐着没动,王安娜却刷地一下站了起来,盯着霍厉延,结结巴巴地说:“你、你你当年不是出……”

霍厉延目光冷冽地瞥了王安娜一眼,王安娜立即将后面的话给咽了回去,吞了吞口水,干笑两声:“嗨,好久不见,没想到你还真跟令海棠修成正果了,恭喜恭喜。”

这一声恭喜,修成正果在这里显得有点讽刺。

但我知道,王安娜绝对是没有这个意思。

霍厉延没有理王安娜,将目光移开,掠向我:“回去了。”

想到赵亚茹刚才在里面的疯狂行为,还有霍厉延对我吼的那句,我做不到拿出一个好脸色来面对霍厉延,心里堵得很,有一种不吐不快的感觉,可王安娜在这,这又在外面,我自然不会去跟霍厉延吵。

我对王安娜客套地说:“改天有空再聊吧。”

“好啊,留一个电话吧。”王安娜非要我把号码报给她,说是改天联系。

给了电话号码,我抱着可可越过霍厉延,径直朝大门的方向走,他就跟在后面。

我开了车来,将可可放进车里,让可可坐好,我绕到主驾驶,拉开车门正要坐进去,霍厉延忽然拉住我的手:“先去医院处理伤口。”

我没有看他,狠狠地甩开,语气淡漠:“一点小伤而已,没什么好在意的。”

我坐进车里,开车在前面,他开车紧随其后。

这一种默契,一直到回到家里。

进屋后,我抱着可可回了婴儿房,可可也懂事,敏感,我将她放在床上,她轻轻摸着我的额头说:“妈妈,我给你吹吹就不疼了。”

嘴上说着不疼,实际上这一路,伤口一阵阵地跳着疼,无法忽略。

我将可可抱着怀里,可可小小的,软软的身子,让我的心一下子就柔软了。

“妈妈给你洗澡好不好,然后可可乖乖去睡觉。”

“好。”可可出奇的乖巧。

我替可可洗好澡,哄着她睡了之后,我不想回卧室,特意去了楼下,没想到霍厉延就在楼下客厅坐着,他的指尖夹着一支烟,却一直没有抽,烟灰燃了好大一截,忽然烟灰掉在地上,他这才回过神来似的,将地上的烟灰拿纸巾处理了,抽了一口手上的烟,吐出青白色的烟,氤氲在他的脸上,将一切都变得迷离,难明。

他看见了我,眼神示意我坐下来。

我站在楼梯口迟疑了几秒,这才走了过去,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

而我坐下来,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我妈疯了,今天原本是要将她送去精神病院治疗,她却忽然跑了出来。”

将自己的亲生母亲送去精神病院,若不是有一定的原因,肯定不会这么做。

之前赵亚茹就已经很是疯狂了,没想到还真的疯了。

我怔了怔当初霍建刚来找我时,也说了相似的话,我那时以为这不过是骗我的,怕是追究赵亚茹绑架我的责任。

想到赵亚茹在疯狂时提到的事跟人,我看着霍厉延问:“容修是谁?你妈为什么说我害死你的弟弟,若我记得没错,你说你的哥哥死了,现在你妈又说弟弟死了,这到底怎么回事?”

我真是糊涂了,赵亚茹虽疯,但她能说出这样的话,那一定有原因。

霍厉延指尖的烟微微一顿,抬眸淡淡地瞥了我一眼,烟已经燃完了,他又点上一支,打火机一直在手里来回把玩,眉头紧锁:“霍容修,霍家长子,他的死因,我也不用再跟你重复一遍,如今我妈精神上已经有些错乱,认错人也是有的,你让我给你解释,我只能说,这世上没人会去信一个疯子说的话。”

我目光紧紧地盯着他,语调未有起伏:“霍厉延,你老实告诉我,你们究竟有什么隐瞒我,我不是傻子,别拿这一套糊弄傻子的说辞来敷衍我。”

我又从来没有见过霍容修,就算赵亚茹再怎么疯狂,也不至于真把我当成害死霍容修的凶手。

有时候,我真觉得这疯子的话都比一个正常人的话可信。

“海棠,你究竟想说什么?我能有什么隐瞒你?”霍厉延语气里夹杂着几分无奈:“我希望这事,永远的翻篇,海棠,以后我保证,我妈不会再来打扰我们的生活。”

我真的感到很是疲惫,我跟霍厉延之间,仅仅是一个赵亚茹吗?

这种反反复复的日子,真的很让人抓狂。

我偏过头,看着窗外漆黑的夜,我跟霍厉延的婚姻,就像是被这黑夜笼罩住一般,连一丝光明都看不到。

“我回房休息了。”

千言万语,最后只化为这无奈的一句。

我看着他坐在沙发里,明明就是近在咫尺的人,却好似远在天边,我不知道是不是婚姻都如此让人疲惫,甜蜜的日子,短暂的就像是昙花一现。

或许我们都该好好冷静。

这晚,我没有回主卧睡,就睡在了婴儿房。

半夜里,我听到门外有来回徘徊的脚步声,是霍厉延在门外。

我立起耳朵,注意着外面的动静,过了一会儿,脚步声朝主卧的方向去了。

我们都是选择后退的人,有些脚步,是无法迈出去。

翌日。

我醒来的时候,霍厉延不在家里,王嫂告诉我,霍厉延早上六点就走了。

我没有去多问,多说什么,陪着女儿吃了早饭,我送可可去了幼儿园,也就去上班了。

白宇中午时忽然给我打了个电话,问我有没有时间去隔壁市,参加七福珠宝的初赛。

需要一天时间。

我想了一下,答应了。

初赛就在明天,离隔壁市也就几百公里,因为我白天在上班,白宇也就说晚上坐高铁过去,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明天上午参加完初赛,下午就能回来。

我原本想将这事跟霍厉延说一声,可我打电话过去时,接通电话的却是沈佳妮:“海棠啊,厉延在洗澡呢,有什么话,我帮你转告吧。”

大白天的洗澡,我知道这是沈佳妮气我的,可人在她那里却是事实。

我什么都没有说,也就把电话给挂了。

我给王嫂打了一个电话回去,让她照顾好可可,也就回复了白宇,晚上八点坐高铁过去。

如果我若知道这次出行会给我带来什么,我想,我一定是不会去的。

如果没有如果,却有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