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顺着霍容修的视线看过去,不止一辆车子开过来,一共是四辆车。

从霍容修的话里,我就已经猜到是谁了。

果然。

车子停下,车灯全部熄灭,周海周顺从车里下来,径直朝我走过来:“令小姐,请。”

我往后面的车子看了一眼,沈少航坐在车里,并没有要下车的意思。

刚才霍容修将我的衣服扯乱了,沈少航总是如此细心,他能完全照顾我的感受,如果他这个时候走过来,我真不知道要如何同时面对他跟霍容修。

沈少航在下午就被刘惠英带走了,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我确实感到讶异。

他是怎么知道我跟霍容修在这里?

我睨了眼霍容修,他并没有要拦我的意思,不是他不敢,而是我刚才的话,已经在他心里扎下了一根刺。

抿了抿唇,我什么也没说,理了一下衣服朝沈少航所坐的车子走过去,拉开车门,我坐了进去,沈少航对我笑了笑,不再是之前的傻笑,而是很温暖人心的温笑。

他也好似松了一口气,因为我上车了。

周海上了车,坐上了主驾驶,沈少航语气淡淡地吩咐:“走吧。”

周海问:“沈少,是回哪里?”

沈少航看向我,询问我的意见:“是跟我回沈家,还是回出租房?”

闻言,我心咯噔一声,特别惊讶的看着他。

这哪里是痴傻人说的话。

我震惊地望着他,有些结巴:“你、你好了?”

沈少航并没有回答我,只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对周海说:“回出租房。”

李情欢还在我那里,我自然是要回去的。

可此时我更加惊愕的是沈少航竟然好了。

明明白天沈少航从我那里被刘惠英接走的时候都还是痴傻的,不过是几个小时没见,他竟然好了?

这根本不可能。

而事实却是他真的好了。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他早就好了,却一直在骗我。

想到这里,我心里顿时来气:“沈少航,你是不是觉得这样特别好玩?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好的?”

他在我这里一直扮猪吃老虎呢。

沈少航笑眯眯地跟我鬼扯:“今天回去的时候被雷给劈了一下,就这么奇迹般的好了,海棠,你说我这是不是因祸得福?”

鬼才信他的鬼话。

显然是早好了,或者,压根就没有傻,跟我上演了一场戏呢。

一想到那晚在浴室里的一幕,再看到沈少航那得逞的笑容,我气不打一出来,握拳直接打过去。

“雷怎么没把你劈死。”

沈少航往后一仰,由于惯性,我直接趴在了他身上,他笑眯眯的一手握住我的拳头,一手搂住我的腰,嬉皮笑脸:“我错了,我投降。”

我是真生气,他却跟我嬉闹,且这种姿势又特别暧昧,这车上可不止我们两个人,我顿时更恼了。

“混蛋。”我打了一下沈少航的胸口,从他身上坐起来,瞄了眼一直稳如泰山开车的周海,不愧是经过专业训练的,这素质就是好。

沈少航躺在座椅上也不起来,车内宽,他倒是悠闲的枕着手臂笑看着我:“你要是生气,再多打两下出气,反正我皮厚。”

谁要跟他嬉闹。

我掠了他一眼,往旁边挪了一点,远离他:“为什么要骗我?”

沈少航为了获得我的原谅,迅速出卖同盟:“这可是刘惠英女士出的主意,不过啊,这计策还是失策了,没把儿媳妇给拐回去。”

一听到是刘惠英出的主意,我两只眼睛瞬间就瞪大了。

“也就是说,你们从头到尾就在骗我?”

我特别惊讶,若是沈少航出这种主意,那我还能理解,现在看来,这沈家一家子都是演戏高手啊。

想当初刘惠英真的是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在我这里卖惨,我可差点就心软了。

沈少航坐了起来,跟我一本正经地分析说:“这不是骗,是战略,记得爷爷当时怎么说来着,对了,这叫美人计。”

这还真是全家上阵了,连沈老爷子都参与其中。

当初沈振威跟刘惠英的对话,怕也是故意说给我听的。

一个唱红脸,一个唱黑脸,配合的可真好。

软硬兼施啊。

难怪当初沈家如此爽快把一个痴傻的沈少航交给我。

“沈少航,我看全世界都欠你一家一个奥斯卡影帝奖。”我直接发飙,“还有,这哪门子美人计,这是苦肉计,给我停车,我要下车。”

我一嗓子吼得周海立即踩了刹车。

我也不管这里离市区还有多远,直接拉开车门下车。

一下车,冷风扑来,也不知道为何,眼眶一酸,眼泪就出来了。

霍容修骗我,现在连沈少航也骗我。

我自认为自己很坚强,可如今,一场风就能将眼睛里的泪吹出来。

我走在无人的公路上,冷风吹在脸上,我觉得无比痛快。

沈少航也知道我真生气了,立即下车追上来:“海棠,我错了,先上车,有什么话,回去再说。”

我没有理他,一个人负气的朝前走,霍容修将我当傻子骗了一年多,沈少航如今也骗我,都想把我当傻子呢。

沈少航还是嬉皮笑脸的跟我说:“海棠,别生气了,我这不也是着急,死缠烂打你不吃,我也没办法,就合计了一出苦肉计,你看我也三十多岁了,还是光棍一个,家里就我一根独苗苗,能不着急吗?”

我走多快,沈少航就走多快,周海周顺就开着车在后面跟着,也不超过去。

沈少航这招若是放在别人身上,估计也就成功了,可他偏偏把这一招使在我身上。

我停下来,任由风吹乱我的发丝,我盯着他:“沈少航,我一直以为你是最了解我的人,你应该知道我最讨厌什么,是欺骗,你走了霍容修的老路。”

沈少航眸光微闪,脸上的笑逐渐凝固:“我跟他不一样。”

“于我而言,不管是出于何种目的的欺骗,都改变不了欺骗的本质。”我情绪有所失控,大声说:“你们让我觉得自己就像是个傻子。”

当吼出这句话后,我忽然又自嘲地笑了笑:“不是你们错了,是我错了,我错了。”

我晃着身子倒退了两步,转身一直沿着公路朝前走。

霍容修的跑车都开了半个多小时,我用双腿走,就算是走到天亮也怕是到不了市区。

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公路在脚边一路延伸,双腿似乎麻木了往前走,不知停歇。

沈少航一直在后面跟着,他让周海周顺把车子开走了,这是要陪我一直走下去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