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哈维,连刚才有些瞧不起李自成的恩特,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开始的时候,他们甚至怀疑李自成剽窃了他们的学问,但这是不可能的,“冠脉循环”一说,根本是他们一直不曾找到的答案。

华夏的皇,三言两句解决了他们二十年没有弄清的疑问……

利类思的研究方向,主要是数学,与哈维并不相同,甚至在翻译的时候,好不容易才翻译出“循环”一词,不过,华夏的皇能让哈维生出崇敬之心,令他暗暗称,原来小瞧了这位华夏的皇……

李自成含笑道:“哈维先生来到华夏,是否愿意将所研究的知识,毫无保留地传授给需要的人?”

哈维终于抬起头,“皇,冠脉循环是谁发现的?在下能否见见此人?”

李自成答非所问,含笑道:“哈维先生,科学知识属于全人类,谁发现冠脉循环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掌握的知识,应该向更多的人推广,让更多人享受到科学进步的成果……”

哈维用力点头,“在下愿意!”

李自成大喜,“哈维先生既然有意,朕自然不惜一切代价支持先生,朕打算组建昆明医学院,由哈维先生出任院长!”

“在下多谢皇!”

“恩特先生也来昆明医学院吧!”李自成道:“昆明医学院将招募二百学子,分为四个班级,其两个班级教授医学,一个班级教授英语,恩特先生,你不仅要协助哈维先生研究、传授医学,还要兼任英语教员!”

“在下遵命!”恩特神色一动,“皇,还有一个班级呢……”

“教授俄语!”李自成笑道:“俄语的教员已经有了人选……”

李自成又为了英格兰国内的战争,可惜哈维离开英格兰已经有一段日子,并不知道近情,至少大骂推翻国王的克伦威尔……

李自成亲自在昆明城西北方向翠湖的西侧,为昆明医学院选定了校址,山清水秀,又格外宁静。

昆明高学已经全部竣工,初步成为熟手的昆明建筑队,将承担修建昆明医学院的任务,希望能在明年元宵节之前完工,不要耽误医学院正常开课。

这样一来,会影响南城外云津市坊的进度,没办法,李自成让路桥公司先将云津市坊的四条外道打通,再零星修建几所房屋,让市坊尽快开业。

等到昆明医学院竣工之后,昆明建筑队将去南城外完善后期的市坊建设,尽快扩大云津市坊的规模和影响力……

南方各地传回的讯息,很快让李自成忘记了正在建设的昆明医学院。

先是实兑府传来讯息,阿拉干战争已经结束,华夏的官员开始在当地开府立县,数千阿拉干战俘,正在加紧修筑实兑府城,牛金星已经在赶回昆明的路。

随即新台府传来讯息,昆明至实兑的大道,已经延伸至新台,新台府城至实兑府城,路基差不多有一半已经完工,包括开掘了山口……

景迈府,被围困在景山和念山的东吁军残部,遭到第八营和第四营歼灭行的打击,近两万东吁士兵被杀,一万余士兵被俘,高立功留下一个团的白杆兵,配合第四营一个团的将士,继续对零星的东吁残部进行围剿,却将主力撤回撤往南方,距离暹罗王城大——城越来越近。

讯息很快便传到扎伦的耳朵,他顿时不安起来。

东吁军与暹罗军的战斗,想来胜多负少,但在华夏军面前,不到大半年的时间,却是被灭国……

华夏的强大,对暹罗来说,原本是好事,但华夏数万大军在没有知会暹罗的情形下,突然趁胜南下,甚至逼近暹罗王城,不能不令人警觉!

况且暹罗与华夏的会谈,一直陷入僵局,在达成合约之前,暹罗与华夏,最多只有半分香火情,谁知道华夏会不会趁机攻打暹罗?

李自成几乎将扎伦遗忘的时候,扎伦却是在南居益的陪伴下,前来乾清宫求见。

李自成虽然传召,面却是不好看,扎伦在华夏待了这些时日,难道华夏白白供养着他?

扎伦不敢看李自成的脸色,而是匍匐在地,“求皇救救暹罗……”

“嗯?”

南居益忙道:“启禀皇,扎伦初步与臣达成协议:其一,暹罗立即加入《亚盟》;其二,将念山以南、暹罗湾以西及西南的土地,割让给华夏;其三,支付华夏白银十万两做为军饷……”

李自成沉思片刻,道:“这样也好,暹罗湾以西,北大年至宋卡一带,原本属于东吁和暹罗共有之地,主权时而易手,西洋人更是将此处辟为商馆,并逐渐把持暹罗国政……这一片狭长的地形交给华夏,暹罗并没有西部沿海,西洋人自然没有理由去往暹罗国土……”顿了一顿,又道:“弃土保国,这是谁的主意?”

南居益低下头,小声地道:“是臣……臣与暹罗贵使扎伦共同的设想……”

扎伦唯恐李自成不愿意接受这一片狭长的土地,忙道:“求皇纳下此处国土,帮助暹罗赶走西洋人……”

李自成沉默片刻,“既然暹罗与华夏结盟,华夏自然会帮助暹罗……不过,合约未经暹罗王承认,尚未正式生效……”

扎伦也有些担心,万一主不承认他与华夏达成的这些合约……这些合约,表面看起来,收益的都是华夏!

可是,除了这样,暹罗有得选择吗?连国政都控制在西洋人手,暹罗的未来实在无法预料……华夏如果对暹罗怀有领土野心,根本不需要这些协议,像对待东吁那样,直接出兵吞并了,难道暹罗还有自保的能力?

他早已思量过,合约的确不利于暹罗,但对暹罗来说,这是最好的结果,至少暹罗不会灭国……

“皇放心,下臣这带着合约回王城,我王一定会同意下臣签下的合约!”

李自成摇头,“暹罗国内,朝臣众多,大家各怀心思,非你一人之力可以改变,”顿了一顿,又道:“扎伦先回去,朕会派人相随,如果暹罗王与大臣普遍认可达成的合约,朕自然会出兵解救暹罗。”

“皇……”

“扎伦不用多言,”李自成道:“先回去吧,如果你能说服暹罗王,还有暹罗的朝臣,朕自然会出兵解救暹罗,将暹罗国内所有的西洋人赶出去。”

“皇……”扎伦还想再说什么,被南居益劝阻,“扎伦先生,华夏是个法治国家,只要暹罗国承认先生签订的合约,我们可以按照合约的约定来办,扎伦先生不要忘了,按照约定,华夏会出兵解救暹罗,但暹罗也要承担相应的责任……”

“明白,明白,”扎伦向李自成和南居益行了礼,“下臣这回去,下臣一定会说服我王,希望华夏及时提兵来救……”

“华夏的大军,如今在暹罗边界之外,随时可以进入暹罗境内,”李自成道:“不过,既然暹罗的朝政被西洋人把持,扎伦千万要小心,莫要泄露讯息,要防备西洋人狗急跳墙!”

“多谢皇教诲,下臣会铭记在心!”扎伦又向李自成叩了头,方才告辞离开。

南居益有些紧张,“皇,如今西洋人把持暹罗朝政,如此重要的合约,暹罗朝堂必是要展开讨论,岂能瞒过西洋人?”

“南爱卿想想,接受合约,对暹罗来说,谁收益最大?”

“自然是暹罗王,一旦华夏出兵暹罗,暹罗虽然损失西南沿海部分土地,但总算从傀儡解放出来,成为真正的暹罗王……”

“所以,只要汉清部的人,保护暹罗王周全,还怕朝臣们反对?”

南居益思索片刻,道:“皇,解救出暹罗王之后,华夏要立即撤兵吗?”

“南爱卿有何高见?”

“按照《亚洲盟约》,暹罗外交、国防、通商等一切大事,须得华夏同意,天命军是否驻守暹罗境内……”

“看情形再说吧,”李自成道:“天命军所到之处,自然是为了护卫华夏的利益……”

“臣明白,”南居益迟疑片刻,道:“皇,臣还有一事不明……”

“爱卿不妨直说!”

南居益拱了拱手,嘴唇翕动片刻,终是道:“皇,既然华夏要出兵暹罗,为何不直接吞并了暹罗,像东吁那样,岂不一了百了?”

李自成心一动,像南居益这样的官,如今也有了领土野心,实在是一种进步,像何小米说的,跟在皇身边,每日都是一种进步!

他心得意,遂哈哈一笑,“南爱卿想知道,朕为何没有征服暹罗的打算?”

“臣愚钝,求皇明示!”

“朕希望富有四海,华夏无限大,”李自成笑道:“可是,国家的土地,并非越大越好,在现有的交通、通讯条件下,国家越大,治理起来越麻烦,后遗症也会越多。华夏接受了某个国家的国土,要接受它的臣民,最终要养育这些臣民……”

“可是臣民自己会纳税,还会养活自己……”

“成常常提醒朕,华夏不断征伐,何日才是头,”李自成淡笑,“其实,成是对的,国家越大,人口越多,征收的赋税也会越多,但监管起来,也更费力,稍有不慎,矛盾也越大……”

“臣似乎明白了……可是……”

“朝臣们或许误会朕了,朕不喜欢征伐,更不喜欢杀戮,”李自成道:“可是华夏立国以来,征伐一直不断,南爱卿可知道,朕明明不喜欢征伐,为何却常常亲征?”

“臣洗耳恭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