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邱公公招呼过来宫人收拾。

小心地打量着撑在龙榻上,一脸阴沉的翟君临。

只见他坐在龙榻上,一手撑着软塌,一手撑在腿上,仿佛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脸色仿如夏日雷雨前的黑云,层层滚滚。

过了许久,他突然站起身,嘴里低低咒骂了一声“该死的女人”,随后抬脚阔步朝外而去。

邱公公见状,连忙跟了上去。

……

从紫宸殿出来。

奚鸢望着天边的晚霞,竟也觉得眼睛刺得酸疼。

晚风吹过,鼓动着她身上单薄的里衣。

她努力让自己忽视来自四面八方异样的眼光。

她知道,这些人都不敢抬头看她,但余光却都紧紧追随着她。

是啊,有哪个女子大胆到只着里衣,就走在众目睽睽之中。

可是她又有什么办法?

翟君临让她滚,难不成要她匍匐在他脚边像一条卑贱的狗一般乞求吗?

自古帝王皆无情,难道当初他真的只是利用自己吗?

父皇,儿臣是不是真的错了?

奚鸢不禁在心底发问。

可是,即便她这般问了,为何她的心底仿佛又在不断地告诉自己,翟君临不一样的!他是不一样的!

他不会骗她的!

他承诺过,不会骗她的……

她如是想,如是期待着。

可是,如果没有……

今时今日,如果不是恨他曾作为质子在祁国的身份和过去,他对她这般又是为何?

他每次眼底涌起如潮般的恨,究竟是从何处来?

是这些年都藏在心底,还是有何她不知的隐情?

“啊!”听到一声尖叫,奚鸢才回过神来。

她抬头,看到因为她没注意撞上的青竹,想起永春宫,奚鸢的心蓦地咯噔了一下。

“呵!我说是哪条狗走路不长眼呢!”青竹冷笑一声,看着脸色发白,慢慢往后退步的奚鸢,朝前挥了挥手,“给我抓住她!”

青竹旁边的两个小宫女听后,立马上前一左一右架住奚鸢。

奚鸢从小就金枝玉叶,又加上这大病一场,哪有什么力气;何况这还是两个做惯了粗活的宫女,她如何能挣脱。

见她挣了挣,没挣开,青竹笑着上前抬手“啪”地一声就甩了她一耳光。

“还挣?”

这一巴掌甩过来,奚鸢感觉脸侧火辣辣的疼,耳朵嗡了一下。

紧接着她脑子也嗡了一下。

她打她!

她竟接连被区区一个宫女用刑甩耳光!

奚鸢红着一双眼,死死地瞪着青竹,牙齿咬得咔嗒作响,恨不得冲上去一巴掌扇回去。

可还不待她挣脱开,青竹紧接着又高高扬起了手。

“要不是你,我至于被贵妃苛责吗?竟然还敢瞪我!”说着,青竹的手便狠狠地朝她脸上甩过去。

奚鸢没有躲,她就这样盯着青竹。

她发誓,只要青竹这一巴掌敢再落下,她就算死,也要让青竹死无葬身之地!

然而,巴掌没有落下来。

那双手在离她脸颊点寸距离时,青竹便被一脚猛地踹开,整个人撞上后面的柱子,顿时吐出一口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