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一默这个女人——公事大过天!明明跟她说今晚要去参加年会,她还是坚持要把手上的广告方案做完,才去买衣服!

华诤只得开车到她去购物的那个商场楼下等她。华诤正在车上玩手机,听得有人敲车窗。华诤忙按了下车门的解锁键。一个穿着黄色改装旗袍及地、白色披肩的女人上了车。

她的酥胸高度超过腰厚。这身丝制旗袍装把她巨乳蜂腰的婀娜身材全勾勒出来了。

女人一上车,车厢里就弥漫着若有若无的芳香。她不洒香水的——这是洗发水、化妆品的香味。大味若淡。华诤不喜欢香水的艳俗。相反,越是这种无心插柳的、淡淡的香味,越能打翻男人的意志。

对她的情欲,像被击碎的水晶,一粒、一粒……星星闪闪,漂浮在车厢里。快要抵挡不住的华诤,只能靠说话,来分散注意力:

“你这个女人!叫我怎么说你!叫你戴手镯,你就真只戴了一对手镯!项链之类的,不戴一条吗?”

付一默笑道:

“唉哟,我的项链都是银的,便宜货。哪里好意思戴?你说,要我专门为一次派对去买贵的那种项链,我又觉得没必要罗!”

华诤苦笑道:

“你跟我在一起,谁敢说你戴便宜货!唉,你不是有条项链在我这儿吗?我今天正好带来了,你将就戴一戴吧?”

啊?怎么她有一条项链在他那里吗?

当男人伸手从后座椅上拿过那条钻石项链时,付一默才想起来:

“哇,这条项链,你不会一直保留着吧?”

唉哟,最烦被人看穿自己的视若珍宝啦!华诤凶道:

“什么叫‘一直保留着’!那是钱买的唉!我总不能扔了吧?别啰嗦了,快戴起啦!”

付一默便接过项链来圈在脖子上扣好。又从包包里掏出粉盒,打开里面的镜子,拧开口红···

华诤惊喜道:

“擦口红?不是我们付工的风格哦!”

女人笑道:

“你不是说‘正式场合,不能太随便’吗?唉,麻烦死了!旗袍都买了,总得买支口红来配吧?kinda get the ball rolling。今天不擦,就白买了。”

女人一边说,一边张着嘴,对着镜子描起口红来。

她的小嘴打开,看得到里面调皮湿润的香舌头,小嘴张成这个圆弧,华诤好想用身上的某件硬器,能把这美丽的圆弧再撑大点。那鲜明的红色,如里能在他的阳物上留下一烙、一烙樱桃形的唇痕,那绝对是生为男人的至高享受。

付一默用余光瞟了瞟男人滚动的喉结,翻白眼道:

“看路!好好开车!别色眯眯的!”

男人奔放出笑容,把脸扭回来正对马路。

年会的晚宴会,付一默和华诤一起走进灯光璀璨、装饰奢华的酒店包厅时,经过各个饭桌,坐着的人们,波浪一样站起来和华诤打招呼。

这些穿着节日的盛装的医生和经理人们,他们都来自名校、人均背着几个高等学历、拿着几十上百万的年薪、出去都是独挡一面的人中龙凤···

但是他们每个人见到华诤,都表达着谦恭的微笑和礼貌的祝福。每个人都起立欠身喊着“小华总好”、“小华总来了?”、“小华总新年快乐”···有种“春风得意马啼急”,“山顶千门次第开”的尊显。

难怪华诤肯去买平民的西装。付一默现在才有零距离的体会:身边的这个男人,他就是穿一身破烂出现在这些精英们面前——也会被解读为‘引领时尚’吧?

别人,是‘先敬罗衣后敬人’、是‘衣服穿人’;而他,是‘唯大英雄能本色、是真名士自风流’,他能做到‘人穿衣服’。连站在华诤的旁边的付一默,好像都突然被他照耀成核心人物了。

金钱和权力,给人带来的虚荣和浮躁竟比罂粟还魅惑。夫声色权势滋味之于人,心不待学而乐之,体不待象而安之。

诸葛亮说“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到底要怎样静水流深的人格,才能对这一切的风流繁华和骄奢荣贵,淡然处之啊?!

付一默觉得自己配不上这绚烂的聚焦,踟蹰着要不要落后他两步、回归到自己无关紧要的地位。

华诤感到旁边的女人有点怯场,便把她的小手拉在自己的手心里捏了捏。歪头在她耳边柔声道:

“没事,宝贝,跟着我。自家地盘!”

这是重逢以后,他第一次明目张胆地叫她“宝贝”。可付一默并不想纠正他。因为她确实有点蜀犬吠日、吴牛喘月之惧。只有身边的男人,给她这强劲又坚实的呵护,才能让她稍稍心安。

除了关洲分院,在华氏,几乎没有人见过小华总的太太、只知道小华总结婚早,于是小华总旁边这位女人的身分,在她和华诤一起跨入大厅时,就被大家误认了的。

华诤时不时会停下来,跟在座的某位分院经理介绍付一默。当人们要称呼付一默时,华诤总抢先一步道:

“叫付小姐就好了。”

员工们,便对她投来只有女主人才能享受的相对敬重的笑容。这让付一默觉得:他是故意在混淆她的身份。

之前她和他一起出去,但凡有人叫她“华太太”,他都会立即岔开话题——这样的事情发生太多次以后,付一默才反应过来:他绕弯说话的原因,好像是不想让她向别人说明他们的关系吧?

而今天他似乎改变了策略:不会再让别人把“华太太”叁个叫出口。在华氏的员工们管她叫“华太太”之前,就被他一句“叫付小姐就好了”截了和。如此一来,人家就会以为:哦,原来老板娘,喜欢人家管她叫“付小姐”、不喜欢在称谓里被冠夫姓。

这个男人的心计让她百口莫辩——因为既然没有任何人管她叫“华太太”,她也就当然不能跟人家说明“我不是他太太”。于是,她只能生生吃下这个被人误会的哑巴亏。

付一默越想越觉得不划算,挣脱他的牵制。正当她对自己的脱险之易感到反常时,男人突然把五指插入她右手指缝间。女人越甩,他就拉得越紧。

付一默看到周围几个坐着的人,朝他们投来玩味的笑容——是厚,他们两个这点小动作,映入客观的镜头里,算不算是一个宠妻狂魔在秀恩爱甜蜜、伉俪情深呢?

如果是在陌生的地方,即使跟他翻脸,也不会有什么后果。可这是华氏的地盘,非要跟他甩脸色——那他作为老板和男人的面子,就挂不住了。

唉,除了采取绥靖、姑息养奸,她还能怎么办呢?

坐在宴厅最里面,华家的人都很意外地看到,华诤居然和穿着一个明黄色旗袍的女人一起出现在宴会大厅——而且还手拉着手!!!

这简直是华氏星晨移位、再造二天的景象。

岳思思注意到付一默手上戴的金手镯,便对母亲道:

“Mom, check out her wrists!”

华珮的目光便溜到那对手镯上。她把这对手镯送给华诤时,明明说“是给侄媳妇”的。

华诤和梁澄莹从结婚到离婚,华珮都没见梁澄莹戴过这对饰品。华珮只是以为,梁澄莹不喜欢戴。原来——她不是不喜欢戴,而是她根本就没收到过这对“给侄媳妇”的礼物!

现在华诤牵着的这个女孩,公然戴着这对标志性的珠宝出现在华氏一年一度最重要的庆典上。

哦——华珮明白了——她的侄子、这个大厅里新晋的君王,是在无声地向全华氏宣布:这个商业帝国,今天,迎来了他们真正的椒房之主。

华珮道:

“大嫂,这个女孩儿,是不是诞诞为她——”

岑兰点点头道:

“就是!就是为她吃安眠药的那个!”

岑兰的话,把华璎都说惊诧了:

“嫂子,你不说她——”

岑兰摆手摇头道:

“管不了!管不了啦!我也分清主次了:他才是这个家的当家人。我们都是他的陪衬。他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得罪不起了!只要他健健康康、长命百岁的,我也就没别的盼了。”

华瑞军道:

“我和你们嫂子都商量了:只要诞诞喜欢就好。我看诞诞,不把这个小付娶进门,他这辈子是不会罢休的。既然我们都冒不起这个险,还能怎么样呢?由得他吧。”

华璎道:

“哥,嫂子,你们想通就好了!什么是男人的自由?女人,就是男人的自由。诞诞要真能娶到他喜欢的女孩子,那他才是真的获得自由了。”

岳乡乡笑道:

“liberty! 我小姨眼里,只有liberty!”

岑兰叮嘱道:

“别怪我没提醒你们:这个小付可不是小梁。这个小付,很能干、很帮得了诞诞的手,你们别小看她年轻,她可是个狠角色!这回诞诞把她弄回来,只怕我都能退休享享清福了。唉,华氏,将是他们年轻人的世界了。

将来,咱们在座各位手上的分红,只怕都要由她来决定了。我说句最难听的话在你们心里放着:以后咱们,都要在人家手底下讨生活了。所以,等会人家过来,你们都注意态度。”

众人齐声道:

“知道了”

吃饭的时候,女人一直歪在旁边和小姑姑聊天,正眼没看他。华诤知道自己今晚做得有点嚣张了。

晚宴结束后,华诤要送她回家。付一默道:

“我打了网约车。”

华璎道:

“你一个女孩子,晚上坐网约车不安全,还是让诞诞送回去吧。”

华璎说完,又朝岑兰递了眼色。岑兰便道:

“小付,让华诤送你回去。把网约车推了?”

岑兰在商场上,好像练就了皇太后的气场。她的话,付一默到真有点怵,只得默许了。

上了车,女人的脸色就黑了。华诤赔笑道:

“唉,宝——付工,说个脑筋急转弯给你猜啊。老王今天上班的时候,嘴巴红红的,他同事问他,'老王,你今天擦口红了?'。你猜老王怎么解释?”

女人只管低头看手机。

华诤便笑道:

“老王说'没擦口红。是我媳妇大姨妈来了'。”

付一默憋了一会,还是忍不住笑了:

“臭流氓,是在说我今天擦口红吗?”

见她转笑,华诤自己扇自己几小嘴巴,喊冤道:

“没有没有,绝对没那个意思!!哎呀,瞧我这张嘴!说话怎么这么不合时宜?该打该打!”

付一默拦他道:

“别打了,好好开车!”

车子在她家楼下转悠着找停车位。女人道:

“就像平时那样,放我在路口就行了。这么晚了,停什么车?”

华诤不言语,只盯着挡风玻璃看路。

付一默便又道:

“跟你说话,听到没有?”

华诤泊好车,道:

“开车不能说话。”——什么时候兴的新规矩?

付一默见他在解安全带,便道:

“这么晚了,早点回去休息吧,啊?我也要睡觉了。”

“不晚,我想上去‘喝咖啡’。”

付一默瞪他一眼: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