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举着大牌子走过,牌子上写“叁年后”。。。。

华氏关洲分院新来的小护士姚冰琳,上班的时候,见几个和她一样上早班的同事,都还穿着日常的衣服站在电梯口。姚冰琳道:

“早上好!怎么,不换衣服吗?”早上的时间是最忙碌的,她们都不着急吗?

几个同事朝她笑笑,好像还有点不耐烦。姚冰琳便径自走到护士站,和护士长一起开展早上的工作。

“唉,护士长,那个——华医生,有没有女朋友啊?”

护士长把注射器的针头对准药瓶刺进去,抽药水:

“怎么,喜欢华医生啊?”

“没有,就随便问问。”

护士长把药瓶从针头上拔下来,扔进垃圾桶,笑道:

“没关系。喜欢就承认。喜欢华医生,很正常。不喜欢华医生,才不正常呢。你看那边,她们,都喜欢华医生呢!”

姚冰琳歪身,见刚刚在电梯口那几个同事,还站在原位——倒像是在等什么的样子。她们手里都拿着还没吃的早餐,脸上的妆容,精致得像要参加宴会。

姚冰琳奇道:

“她们怎么还不过来?”

护士长拿出另一支药瓶,再把针头锥进去:

“华医生今天,上早班。”

正说着,电梯门打开了,在几个闲杂人等出来之后,华诤跟着在后面迈出。姚冰琳忙放下手中的活,冲过去拿自己的包,拉开拉链,正想拿出里面的鸡蛋,却见那几个同事早凑上去,纷纷拿出自己的准备好的东西:

“华医生,我给你带了陈家老字号的生煎!”

“华医生,我冻了一晚上的马卡龙!”

“华医生,肚子饿了没?中午一块吃饭?”

··· ···

姚冰琳嘟嘟嘴,把自己准备的煮鸡蛋塞回包里。

中午十二点,李医生路过外一科门诊,见华诤坐在办公桌旁写东西,便道:

“小华总,你还不去吃饭?”

华诤站起来,笑道:

“我叫小护士们给我带的,就不去了。”

“哟,这么拼啊?”

“今天我值班,中午这儿没人看着,我不放心。”

“再值班,也要按时吃饭哦”

“哦,知道了。”

两人正说着,一个小护士远远看到华诤,就大喊:

“华医生,那边有个病人家属,在妇产科那边闹呢。说是要见老板,您要不要过去看看?”

“闹什么?”

“他老婆说是缝了针的伤口特别疼,老公就不依不饶。”

“杨总和公关部的人呢?”

“不是都吃饭去了吗?”

华诤叹口气道:

“去看看。”

华诤到了妇产科一个病房,见医生、病人、家属、看热闹的···里叁层,外叁层,围了一圈。

华诤分开人群,走进去,见一个大男人凶神恶煞地指着一个小护士的鼻子,带着叁字经骂得欢呢。

华诤走过去,挡在小护士前面,道:

“兄弟,别欺负女人行吗?”

那男人目光飘向一边,面却对着华诤:

“把我媳妇弄成这样,你们医院还有理了?”

“弄成什么样啊?”

“我操你妈!我他妈操你妈!你瞎了还是聋了,没看我媳妇疼得满头大汗啊?你信不信我放把火把你们医院烧了?”

这男人跟人说话时不看着人的眼睛,华诤有点不习惯,他朝周围外二科的小护士道:

“怎么回事?”

刚刚被骂的妇科小护士,边哭边怯生生地道:

“没有什么,切除子宫肌瘤,今早做的。现在麻药药性过了,这是一般的术后疼痛。”

华诤道:

“这样,叫管床医生给这位病人开一支杜冷丁过来。”

姚冰琳道:

“早上麻性过了以后,已经打过一支杜冷丁了。”

华诤挑眉笑道:

“哇,杜冷丁都打过了?那就不能再用药了,你们没跟病人解释吗?”

姚冰琳道:

“跟他说好多遍了,他们根本不听人话!”

男家属指上姚冰琳的头道:

“你他妈张着屄嘴说什么你?!你说谁‘不听人话’呢你?!”

华诤轻轻推了推姚冰琳,用胸口替代她头的位置,抵着男家属的指尖,道:

“已经说了是一般的术后疼痛,麻药也用得很重了。病人的身体对疼痛敏感,也没办法。可不能再用药了。再用,极可能出大事。你不相信,就去找人鉴定。我们无话可说,但请你对我们医务人员客气点。”

说话的这个男医生比他高了一个头,他虽然没有说什么难听的话,但他往前面一站,就让人压抑得喘不过气来。男家属刚刚才幺五喝六地训小护士们,现在见人比他高壮,认怂了,面子还往哪搁?

他便推了这个男医生一把道:.

“我客气你妈!找你们院长来!”

华诤被他一推,竟像路灯杆一样,应力往向倒下去,摔坐在地上。

在场的人都没想到高大的他,竟这么不经事,忙都围上看。华诤捂着胸口,蜷缩成一团。

几个男医生要上来搀扶他,华诤虚弱道:

“不行!我上星期才做的心脏支架手术,咝,怕是不行了!”

啊?姚冰琳筛了筛自己的脑容量——华诤上班的时间表和动向,是她每天关注的大事。怎么他上个星期做过“心脏支架手术”吗?她没发现啊!

华医生在医院的生活,除了上班,就是加班。他有躺过病床吗?就算她有看漏眼——他确实生病了。可正常人要真做“心脏支架”这么大的手术,还能天天上班?

可看华诤疼痛难忍的样子,姚冰琳还是道:

“华医生,那我们叫担架过来?”

华诤还捂着胸口,喘了好一会,才道:

“先报警吧?叫警方送我去做‘伤情鉴定’。在警察来之前,谁都不能动!”

姚冰琳忙蹲下来道:

“华医生,要不我先帮你躺下来?”

姚冰琳的身体帮他挡住了别人的视线,华诤就冲姚冰琳挤挤眼,又复捂着胸口直喊疼。

姚冰琳就会意了,忍着笑对周围的人道:

“快散开!别挡着空气。那个谁,麻烦你去把氧气管拿过来,先给华医生上氧!”

··· ···

警察来后,华诤在律师和行政人员的陪同下,一起去司法指定的医院做了伤情鉴定。那个推华诤的男人肠子都悔青了——他不知道,就这样随便鉴定一下,各个科查下来,屁事没有,居然不到两个小时,就花了八九万块钱。开始他还不想出钱,后来警察和那个华医生的律师说,钱不用他出了——只要他肯进看守所。男家属才哀求着要出体检费。

还有,这个姓华的男医生,他说的“我上星期才做的心脏支架手术”,说的原来是他当医生给人家做手术,而不是当病人被做手术!可由于他这句引起歧义的话,鉴定科为了确认他的心脏健康状况,就又加了几项鉴定项目——总计下来,叁个小时,十万人民币有余。

男家属这才弄懂:这个华医生,之所以被他一推就倒,就是有心让他交学费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