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在听闻到梁澄莹的作风之前,会以为她长得多妖艳。其实她的脸稍有国字,下巴不秃,但也绝不是网红美女的尖下巴。眼睛大,瞳孔黑圆,皮肤保养得如同剥了壳的荔枝——她的模样,说不上多性感,却有种桃羞杏让的甜美。反正,你很难把她和什么劣质的品德联系起来。

今天她穿了一件带白衬立领的黑绿相间印花裙,黄色高根鞋——法兰西普罗旺斯五颜六色的薰衣草,像大自然打翻的染料缸,连着天接着地,暖风吹彩草低,才能现出这样一位婷婷玉立的俏佳人。

林小河也不禁暗思:大品牌不是谁都能穿的。这副行头,如果气质差点,可能会显得“村姑”。但在她身上,却愈加雪敷花染、燕妒莺惭。她和付一默皮肤都算白的了,但在梁澄莹冰肌玉骨的对比下,竟有种被“秒成黑炭”的反称感。

“不行!我就是要她给你道歉。”

林小河注意到华诤和梁澄莹的左手腕上,都戴着同一款银色的手镯——明显是情侣手镯。便更气不打一处来:

“真恶心,我看你吃错药了吧华诤?”

付一默站起来提起书包,对林小河抛下一句:

“走了”

就小跑着冲出食堂。

林小河也提起书包,瞪了华诤一眼,也跟着付一默往外走。

“等一下啦”

林小河追上付一默,还想再数落华梁几句,却看到付一默已哭成泪人。便道:

“不要哭啦。一个是咱们不要的破鞋、一个是不要脸的小叁,何必为这种人哭?”

付一默擦一把眼泪:

“你早就知道,是不是?——他们俩在一起的,你早就知道了,对吧?”

林小河听了,也不再那么大火气,讪笑道:

“是安森跟我说的。”

“他们一起多久了?”

“这到不清楚。应该没多久。开学才有的事。”

付一默又擦着还在不住往外冒的泪水,叹口气道:

“以后别跟他吵了。本来,就是我不对。”

林小河叹气道:

“这儿没外人,他听不到。什么叫‘你不对’?你哪里不对了?付一默,你也太肯委屈自己了!

你为他吃多大亏,我是亲眼看到、亲临现场的呀。就算是你提的分手,如果他对你真有什么心,也不会这么快就和那个狐狸精好上吧?这才过去两个月左右吧?他也不想想,你两个月前才为他——”

“别提那件事!”

付一默喝断林小河后,想想刚刚华诤那副痞里痞气的外表,眼神温柔下来:

“小河,别提那件事!再也别提了,啊?唉,你也别怪他,他什么也不知道。这样不是很好?让他开开心心的,不是很好?再说,他只是——”

他只是在气她。他知道她不喜欢他打扮出一副流氓相,他就要偏要这样做——回到和她谈恋爱之前的样子,甚至变本加厉;他知道她不喜欢梁澄莹,他就偏要和梁澄莹在一起,让她看到他市场多旺、没她过得更快活。

付一默不再说,她也不想说——也许只是她多想了。也许这才是他的本性,以前因为照顾她的感受,才不得不压抑着。她离开,他终于可以开心地做回自己。

没有一个女孩子愿看到自己的前男友这么快就另觅新欢的。这个时候无论她说什么,都会显得小器。归根结底,她希望他过得好就是了。就像那句歌词唱的“请你一定要比我幸福,才不枉费我狼狈退出···请记得你要比我幸福,才值得我对自己残酷”。

可是,为什么心那么痛?为什么眼泪怎么也擦不干?能不能允许她的心,有百分之一那么多——不希望他如此幸福?不希望离开了她的他,还能光鲜锃亮、热恋如蜜?——好吧,百分之十。

分手之后看人品。这“人品”二字,果然行之繁艰、得之不易啊。

华诤有点懊悔——他是不该和林小河发生争执的。他不过是想跟她说上一句话,哪怕是让她多看他一眼··· 唉,他没想到的是:她饭都没吃完,就落荒而逃了。她肠胃不好,不能不按时吃饭的。

华诤看着付一默留下的餐盘里还剩得多的食物,在犹豫要不要现在给她叫份外卖送到宿舍···不行,不能心软!这死丫头的臭脾气,就是他给惯出来的。这下好了,宠她宠得自食其果。说好的‘欲擒故纵’呢?要冷她一段时间,再心疼,也得忍住。

盯着付一默远去的身影,华诤痴痴的目光落在梁澄莹的眼里,要多碍眼就有多碍眼:

“唉,吃饭了!”

华诤回过神——他突然有点明白付一默为什么不爱说话了——有些时候,有些话,对着有些人,真的说不出口。

“我去打,你要吃什么?”

“我减肥,不想吃。你自己吃吧。”

“哦”

华诤把手肘从梁澄莹的手掌间扭开,正要走开。却被梁澄莹拉住:

“我们出去吃吧?”

“现在?下午还有课哦。”

“有课又怎么样?我不想在这里吃。”

华诤皱皱眉头道:

“你刚刚不是说你不想吃了吗?”

“我不是不想吃,我是不想在这里吃。我都跟你说过很多遍了:我不喜欢用学校的餐盘吃饭。我不喜欢碗和盘子,是金属或是搪瓷的。我是女孩子唉,怎么能像粗人一样噼噼啪啪地在这里吃饭? 以后我们不要在这里吃饭了。”

华诤没有反驳她的要求。他每天都来这个月牙饭堂吃饭,有时只是来喝东西,一喝就是一两个小时。是因为他知道这里离付一默近,只要天天来,早晚会遇到她——梁澄莹也知道。

她没有说破,那他,也不会说破。

他朝梁澄莹扯扯脸,算是挤出一个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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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日加更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