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 教琴风波

莫子君忙不迭点头：“凤姑娘想学，当然可以！我也应了夏姑娘的请求，要教她这首曲子呢。”

“你也答应了她？”凤玉璇微微眯眼，语气隐隐地不悦。没想到，在她没注意的时候，夏婉婉竟都要求了这份上。

可莫子君却一点都没有察觉：“是，我也答应了夏姑娘。”

凤玉璇隐去阴霾，嘟嘴娇憨道：“我可不希望你教她，这般美妙的曲子，你教我一个人便是了。”

那夏婉婉打的什么注意，她如今可是一清二楚，让这怀着心思的女人和石头共处一室，她说什么都不会答应。

莫子君看着凤玉璇娇美的模样一愣，耳根子红了红，他隐约猜到了凤玉璇的的想法，却又说：“我……不能言而无信。”

凤玉璇微微眯眼，“那你的意思是，你一定要教她？”

他若是敢说个是字，那么，她定不会退让，无论如何。

在女人的爱情里面，可从来没有道理可言，什么言而无信，那都是败者的话。

“那是自然。”莫子君挠了挠头发说道，但心中却有些不安，似乎如果他说出这话，那么，之后或许会发生什么无法预料的事情。

凤玉璇轻轻放下了筷子，脸上的表情依旧是波澜不惊，但心中却一点都不平静，似乎是山雨欲来风满楼。不知道是她自己极力压抑着，还是因为太过愤怒反而平静了。

“石头，如果我说我不同意呢？”凤玉璇明亮的眼睛，此刻却有些暗沉，仿佛失去了火苗，如寒潭一般深邃。这双眼睛静静地看着莫子君，一动不动，说出一句话，却仿佛千言万语。

莫子君看着凤玉璇，疑惑，不解，他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他过去的人生里，他从来没有碰到过这样的情况，哪怕他什么事情的想不起来，但就是有这样一种直觉。想了想，他还是坚持自己原来的话：“君子不能言而无信，我答应了夏姑娘，就要做到，这是原则问题。”

凤玉璇感觉自己心中一阵气闷，闷地说不出话来，堵堵地，难受极了，鼻子也是酸酸，似乎想要马上流下泪来，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呢？

“原则吗？”凤玉璇微低着头喃喃道。

她完全不想理会什么该死的原则，如果原则就是要让莫子君和夏婉婉共处一室，她宁愿把这东西撕烂，扔地一干二净！

为什么他可以这么坦然，无所谓，而她要为此苦恼。

“凤姑娘，你怎么了？”莫子君下意识地觉得凤玉璇的状态很不对，当然，这简直是显而易见，可他却完全不知道是为什么。

“没什么。”凤玉璇轻声道。

这时候，她才真正清楚自己的感情。对于石头，早已经不是开始的情愫那么简单，她已经把他放在心里，满满地都是他，真心相待，给予她所有的渴望和爱。为他嫉妒，为他愤怒，为他失去理智，为他，无可奈何。

那么，他对她，究竟是怎样一种感情。

是否像她对他那般深情？

“我有点累了，先回去休息了。石公子这几日就先留在府里教我曲子吧，楼那边先不用去了，毕竟画画的事情也告一段落了。”凤玉璇缓缓说道，看着莫子君的目光平静，说完，就起身走了出去。

留下莫子君一个人在膳厅里。

那么一瞬间，莫子君觉得有些无措，刚才，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凤姑娘为何突然就走了，可是，凤姑娘脸上的疲倦之色，也显而易见。

突然间，莫子君也没了吃饭的心思，走到门口，碰到了绣春，便问了句：“绣春，你家小姐最近怎么了？刚才看起来好像很累的样子。”

绣春脚步顿了顿，看了眼莫子君，才开口道：“的确累着了。”除此之外，什么都没说。

莫子君依旧是一头污水。

自从那天并不顺利的谈话之后，接下来两天，凤玉璇都未出房间一步，除了伺候的三人，其余人等一概不见，尤其是莫子君。

她是气的狠了，心中郁结。想着当日莫子君固执的所言，凤玉璇就咽不下这口气，一个夏婉婉难道是比她还要重要？一不做二不休，干脆闭门不见，眼不见为净。

莫子君也感觉出了不对，但也没人和他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自己也琢磨不清楚，问绣春她们，都是闭口不言。他三番两次上门求见，都不见凤玉璇回应，心中又是担心又是低落地，生怕她真出了什么事情，一时间也忘了教夏婉婉新曲的事情。

“小姐，那石公子今个儿已经来了三回了，是不是……”弄雪试探着问道。这几日，她见小姐和石公子怄气怄成这模样，最后苦的还不是小姐自己。

凤玉璇听弄雪如此之说，已经是第三天了，她的确有些动摇，可又忽的想到当日的情景，那种难过的情绪又浮现了上来，深吸一口气，坚决道：“不见！”

弄雪无奈，小姐你这究竟何苦啊！这般日子下去，究竟什么时候是个头。

“还不快去？”凤玉璇对弄雪说。

弄雪慌忙点头：“小姐，我这就去。”

说完，弄雪就绕到屏风外，推开门，走到莫子君面前，为难道：“石公子，小姐说，不见。”

莫子君一听，高高提起的心又掉落在了谷底，神情无比沮丧，继而又问道：“弄雪姑娘，可否告诉石某，凤姑娘究竟是怎么了？是否身体不适？身体不适的话，还是得看大夫才是！”

弄雪看着莫子君忧心不做假的神情，一时间也想告诉他事实，可这种事情怎么好女儿家先出口，要是被石公子误认小姐轻浮就不好了。何况，她若擅自说出，在小姐那定是讨不了好，所以啊，石公子，你还是自求多福吧！等小姐什么时候心情好了，就会和你说话了。

“石公子，小姐只是累着了，无碍，过些时日便好了。”弄雪一本正经地说道。

“那可否让石某见见凤姑娘，只见一面就好。”莫子君急切到。

弄雪摇了摇头：“石公子，你莫再为难弄雪了，小姐不愿见人，就是不愿，你等等便罢。”

莫子君垂下头，无力道：“那好罢，多谢弄雪姑娘了。”

弄雪微微福身：“石公子不必多礼。”说完，就转身回房了。

莫子君站在原地沉默着看了紧闭房门好几眼，才转身渐渐走远，悄悄叹了口气。

前厅中，凤娘刚从楼里回来，歇着喝口茶水，张妈站在她背后替她捶肩。

“璇儿这几日如何了？”凤娘幽幽问道。

张妈无奈答：“在和石公子怄气呢！这石公子也是有心了，每天雷打不动地都要去小姐房前打探个七八回，只是小姐给回了。”

凤娘轻轻摇了摇头：“璇儿这脾气，还是倔了些，当女儿还行，要是做人家媳妇，指不定怎么样了。她现在这么，看着占上风，但若是久了，就是把人越推越远。”

“夫人，要我看，小姐硬气些，总比懦弱地受人欺负好！”张妈如此说道。

凤娘却不说话，轻笑道：“其实，也未必。”

“说起来，这石公子也是呆子了些，一板一眼，也不懂变通，稍欠圆滑。”凤娘对莫子君如此评价。天知道她这评价与失忆前的莫子君差了十万八千里，少年丞相可不是人人都当得起的，浸淫朝廷多年，一板一眼，不懂变通，这些词绝对不可能放在莫子君的身上。不过，现在他失忆了，又是另当别论。

“若是普普通通便罢了，又生的如此俊美，气质不凡，不知是福是祸。”凤娘沉声。

张妈一心一意想要劝凤娘，便道：“夫人，这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事。这石公子虽呆板了些，但人老实，真心喜欢小姐，也不嫌弃，可不是比那些滑头的人好的多了，至少有情有义啊。虽说容貌招人，但若他真心，也未必那么容易被别人勾去。”

凤娘思索了会儿张妈的话，点了点头：“你说的，不无道理。”

“诶，我还是帮一把吧。”凤娘想了想说。

凤娘刚说完，抬眸就见到莫子君失魂落魄地从门前走过，便道：“那是石公子吧。”

张妈也抬眼瞧了瞧，点点头：“夫人，正是石公子。恐怕是刚从小姐那回来。”

凤娘眯了眯眼，看来这石公子竟是如此伤心，也难为他痴心一片了，只是，诶，姻缘多磨难啊。

虽然原来并不太看好莫子君，但这阵子相处下来，凤娘还是觉得这个男人是可以让女儿托付的，既然两情相悦，那她便成全好了。

“张妈，你去将石公子叫过来，我有话想与他说说。“凤娘挥挥手道。

“是，夫人。”张妈便去追石公子。

不一会儿，她便领着莫子君回来了，而莫子君疑惑地瞧着凤娘：“凤娘找石某有何事。”

“只是说说璇儿的事罢了。她前几日累着了，在家修养。这孩子脾气也倔，因着生病，脸色不好，便不想见人，还请石公子多担待着。”凤娘缓缓说道。

莫子君听到她说凤玉璇的时候眼睛就亮了亮，又听她说完，心情立马就好了些，忙作揖道“石某明白，原是如此，女儿家最是看重容貌，怪不得弄雪姑娘她们都不愿告知，多谢凤娘了。”

凤娘笑了笑，他这样理解正好。

“我听闻璇儿喜欢你那首曲儿，还想像你请教，不如石公子这几日在府里专心写了曲谱，楼里便不用去了，等璇儿病好送她，想必她定是欢喜不已。石公子觉得如何。”凤娘一番话说出来，明里暗里帮着女儿绝了莫子君和夏婉婉见面的途径。

女儿啊，娘只能帮你到这里了，剩下的，你自己可要争气，不能让别人有了可乘之机。

莫子君听闻凤娘的提点也是高兴，但却也没有听出来她话里的暗示，让他别去风雪楼，但很明显，莫子君一开始的想法就和凤家母女不一样，所以，这件事还不算完了。

“多谢凤娘告知！石某这就回去。”莫子君高兴地就要立刻走。

凤娘笑了笑，又对张妈说：“把我那架古琴给石公子送去。”

“是，夫人。”张妈应道。

这次夫人可真的是下了血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