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 秉烛夜谈

“刚才的话，我都听到了。”凤娘让她们坐下，才缓缓开口道。

桃红有些紧张，毕竟她年纪小，有些时候性格还是很鲁莽，没少被凤娘和凤玉璇训斥。其他几个姑娘倒是镇定自若，凤娘还是知道是非的，就算罚她们也就是口头罚几句而已，完全不痛不痒。

凤娘微微抬眸：“你们刚才的话，说的的确是没错。不过以后就少在人前说，免得别人看了笑话。还有，桃红，你的脾气啊，怎么还没好好改改，都快十三了，可不能一直这样！”

桃红抓了抓衣摆，不好意思地说：“凤娘，桃红知道错了，以后一定改。刚才，是太生气了，夏婉婉她，真的太讨厌了！”

凤娘无奈：“你啊，这阵子跟着艳紫好好学学。夏婉婉的事情我自有主张，会处理好的，你就别瞎操心了。”

“好的，凤娘。”

凤娘转眸，向屏风里面望去。其实，说起来，还是这石头太招人了一些，让楼里的姑娘们春心荡漾，才生出了不好心思。他若是有自觉还罢了，若是懵懵懂懂倒是麻烦，容易让人误会。

夏婉婉是起了真的心思，但凤娘不想那么快就扼杀，还是想再看看。为了璇儿，看看这个男人的品性究竟如何，会不会真的被夏婉婉吸引了，而璇儿，究竟能不能过地了这一关。

天色渐暗，风雪楼中，歌舞生平，灯火通明。姑娘们穿上各色华丽的衣裳，在大厅如蝴蝶般穿梭，凤娘站在楼上笑眯眯地瞧着楼下。相比起风雪楼的热闹，凤宅就安静地多了，屋檐下的灯笼早已亮起，从厨房中穿出来阵阵食物热腾腾的香味，炊烟袅袅，恍然有了家的气息。

莫子君画了一天的画，正有些疲倦，喝了几口茶水，两块糕点填填肚子，等会儿就要用晚膳了。

“石头。”清甜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下一刻，凤玉璇就出现在了门前，手里还提着一个大食盒。

莫子君有些欣喜地瞧着凤玉璇的到来，急忙站了起来，直把凤玉璇瞧得不好意思极了。

凤玉璇唇瓣微张，柔声道：“今天画了一天的画可是累了，我做了些小菜来，咱们一起用膳。”

“是凤姑娘你亲手做的？”莫子君讶异道。

凤玉璇点了点头，眼睛亮亮：“我时常下厨，厨艺还算不错，石头应该不嫌弃吧。”

莫子君忙道：“不嫌弃不嫌弃！我怎么会嫌弃凤姑娘做的菜，我帮你吧！”说着，莫子君接过凤玉璇的食盒，打开，把你们的菜一一放在饭桌上。

这些饭菜都是刚刚盛好的，在食盒里放了一会儿，依旧是热气腾腾。而且光是闻着浓郁的香味，就让人饥肠辘辘。

“凤姑娘，你这些菜，可光是色香就占全了！”莫子君夸奖道。

凤玉璇心中欢喜，不知为何，娘亲还有许多姑娘，侍剑她们都夸过她做的菜好吃，可从没像是此刻一样欢喜雀跃。石头的一句夸奖，仿佛就是莫大的奖赏，或许，一样的话，从他口中说出来，就变得十分特别。

“石头你喜欢真是太好了！快点尝尝吧！等会儿冷了就不好吃了！”凤玉璇也坐了下来催促道。

“好。”莫子君点点头，夹起一块子豌豆苗尝了尝，在嘴巴里咀嚼了几下，目光突然亮起，惊喜道：“凤姑娘，这味道！实在是太美妙了！这是何物？”

凤玉璇开心地笑了笑，解释道：“这是鸭油素炒豌豆苗，鸭油是现熬的，用的鸭也是自家养的，很是鲜美。豌豆苗取的是最新鲜的一茬，清爽多汁，与鸭油相炒。虽然做法简单，但也十分美味。”

莫子君点了点头：“香味浓郁，清爽丰腴，好菜！好菜！”

“石头，你再尝尝这个！”凤玉璇夹了一个晶莹剔透的粉果给他。

莫子君又疑惑道：“这是何物？为何外皮如此透明柔软？里面包的是什么东西？”

凤玉璇卖了个关子：“你先尝尝，猜一猜，我再告诉你！”

莫子君只好先尝一尝，筷子夹到粉果上面的时候，感觉软软的，很有弹性，但却不会暴裂。里面包裹的材料隐约只能看到颜色，鼓鼓囊囊的，这东西倒是不曾见过，他的记忆中是没有的。

莫子君轻轻咬了一口：“外皮香软松爽，不黏不腻。这种外皮到底是用什么做成了……”

凤玉璇淡笑不语。

莫子君瞧着她的笑颜，心想这某不是凤姑娘发明的菜式，倒不想凤姑娘如此心灵手巧。

“是咸味的，有虾仁，还有火腿，还有几样东西是什么？”莫子君苦思冥想着，一不小心就把整个粉果吃下去了，但仍然猜不出全部，只好苦恼的摇摇头，“凤姑娘，我实在是不知，还请凤姑娘与我说明。”

“好吧！”凤玉璇得意地一笑。

“这里面的馅儿是虾仁火腿胡萝卜还有冬菇，这么几种味道夹杂在一起，自是难尝出来。不过，好吃吧。”凤玉璇笑着道。

莫子君毫不犹豫地点头：“很是美味！是凤姑娘自创的菜式？”

凤玉璇自豪地点了点头：“平时闲来无事，最爱在厨房鼓捣。娘说我以后啊，说不定还能开个饭馆，当个厨子呢！”

莫子君看着她因谈起自己的喜好而绽放出的灿烂笑颜，心中也顿时融化，变得柔软起来，笑道：“凤姑娘很有才华。”

凤玉璇突然抬眸，与他四目相对，莫子君也是一怔，望向她如水般的双眸，有些失神。

回荡在他们周围的，是只有两个互相恋慕的人之前才会出现的那种暧昧甜美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人非常舒服，不想逃离。譬如现在的莫子君，他不知道现在为什么有这样的感觉，很温暖，舒服，安心，他喜欢这样的感觉。静静的夜里，烛火里映照出她娇美的面容，与情愫暗生的双眸，令人心醉。

还是凤玉璇先开口了：“谢谢你，石头，这个外皮是用蕃薯粉和城粉糅合的，所以才会有如此光润透明的外皮，因而，口感也十分不错！”

“原来如此。”莫子君愣愣地回答着。

凤玉璇沉默了一会儿，又笑了笑，问道：“今天还楼里还习惯吗？”

莫子君点点头：“凤娘很照顾我，还送了茶水点心来。虽然画的时间有些久，但有休息的时间，也不是非常累，第一天，还是蛮习惯的。”

“那就好，如果太累了的画就和娘亲说。这个不急，少画一天也没事，还有我呢。”凤玉璇说。

“嗯，我明白。”莫子君笑着道，顿了顿，又说，“凤姑娘，我今天在楼里瞧见你的画，石某实在有些惭愧。画美人图，我的笔法真的不如凤姑娘你细腻传神，当日可真是献丑了。”

凤玉璇哑声笑了笑：“石头，这话可不能这么说，你是不熟悉那些姑娘们，与她们相处地少。光凭一点见面即画的时间，自然是无法描绘出她们的神韵。而我从小在楼里长大，日日和她们相处，自然是了解地多。画起来，也是熟悉异常，得心应手，你不必妄自菲薄。”

“真要说起来，你当日给我画的那幅，并不逊于我所画，而是有过之而不及，你是真正画出了感情，而我，还弱了几分。”凤玉璇感慨道。

“凤姑娘。”莫子君想起那幅画突然有些脸红，原来，她也是，看出来了？这多不好意思啊！

“凤姑娘，那画我已装裱好，等会儿就拿给你瞧瞧。”莫子君低头笑言。

凤玉璇爽快地应下：“好啊！不过还是先吃饭吧，不用着急着拿画啦！”

莫子君也点点头应允。

这顿饭莫子君吃得特别香，同时也吃地干干净净，里面也少不了凤玉璇的功劳。她觉得今日的菜似乎比往日做的还要更美味一些，和石头一起吃饭，也让她觉得十分欢喜。

吃完饭，让弄雪把碗筷都收拾下去，莫子君就带着凤玉璇去书房拿画。

莫子君来了之后，凤玉璇就把自己的书房让给了他，又问询了他的喜好之后，差人买了莫子君喜欢的东西又放置在书房里，比起之前的书房，还是有些不大不小的差异。

莫子君从书桌下拿出了一个墨色的长方形的木盒子，凤玉璇有些疑惑地看着那个木盒子，她从来没有见过家里有这样一个木盒子，难不成是石头从外面买回来的。

莫子君将盒子递到她面前，示意让她打开看看。

凤玉璇却是仔细看了看这个盒子，这木头是上好的红木，很结实，还有木头淡淡的清香。上头的雕花也十分精致，仔细一看，是百年好合的图，非常喜庆，便问道：“石头，这盒子你从哪儿买的？真漂亮！”

“啊？”莫子君愣了愣，才反应过来。

“怎么了？”凤玉璇疑惑地瞧着他的模样，怎么突然这么犹犹豫豫。

莫子君踌躇了一下：“没，没什么。”

“那这盒子到底是哪里买的？”凤玉璇继续随口问道。

莫子君这才嗫嚅着开口：“这盒子，是我自己做的。”

凤玉璇摸着雕花的手一顿，抬头惊讶地看着莫子君：“你做的？上面的雕花也是你刻的？石头你什么时候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