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冬寻胆战心惊的朝若芳看去,待看到脸白如纸,呼哧呼哧喘着粗气,身子抖得如同个筛子的若芳后,冬寻再说不出一句话。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小姐对这几尾鱼看得有多重!

紧随其后赶了出来的司氏,看着如同小魔王的若英,亦同样气得半响说不出话。待回过神来,便是一声怒喝,“若英,你做什么呢!”

“我没有的东西,谁也别想有!”若英对着司氏大声道。

“疯子!”若芳颤颤瑟瑟的站了起来,走了上前,抬手指着脸涨如血的若英,恨声道:“你个疯子,你根本就是个疯子!”

“你才是个疯子!”若英毫不相让的还击,抬手指了若芳,失口道:“宝贝成这样,也不知道是哪个野男人送给你的!”

“你……”若芳先是一怔,续而抬手便朝若英一个巴掌挥了过去,“啪”一声,脆响,若英怔怔的看着若芳,待反应过来后,便像只是被抢了食的狗一样,“嗷嗷”叫着,朝若芳扑了过去,“你打我,你凭什么打我!”

“我……我怎么就打不得你!”若芳这会子再也忍不住心底的难过,她一把扭住了扑过来的若英,横眉怒目的道:“你连嫡姐也敢辱骂,再不管教,来日是不是要弑父杀母!”

若英被若芳骂得给愣了愣。

她没说错什么啊?下人们不都在说,四姑娘动了春心,十有八九是看上了哪家的公子了!凭什么下人说得,她却说不得!

“你胡说,是你自己行为不检,私相授受。”若英被扭住了手,便抬了脚朝若芳踢去,一边踢一边使力喊道:“你欺负我,又不是我说的,是下人们说的……你凭什么打我。”

若芳惊得出了一身冷汗!

再顾不得心疼那几尾锦鲤,便要逼问若英是在哪听到那些话的,却有道声音抢在了她跟前。

“都给我住嘴!”

司氏由张妈妈侍候着上前,目光如刀的刮过若芳后,又看向若英,待看到若英脸上红红的指印时,只觉得心都打了个哆嗦,可还是得强忍了心底的火气,对一侧侍候的奶娘道:“你们都是死人,还不抱了五姑娘下去用药。”

吓得大气也不敢喘的奶娘连忙上前抱了若英,急急的朝外便走。

“放开我,放开我……”

“你敢再多说一个字,我便让张妈妈请了家法出来!”司氏对犹自不甘的若英历声喝道,若英当即便闭了嘴,由着奶娘抱了下去。司氏又回了头看向若芳,不待若芳开口,便沉声道:“你随我来。”

丁妈妈将松香院的热闹一字不差的说与若兰听完,便退到了一侧。

若兰将手里最后一笔写完,又端详了片刻,这才放了笔,接过锦儿递来的帕子拭了拭手,笑道:“走吧,该是我去表现姐妹情深的时候了。”

“姑娘。”锦儿不赞成的看了若兰,闷声道:“干嘛要去帮四姑娘,就让太太把事情查出来,让她出个丑才好。”

若兰笑了笑,没有回答锦儿的话,顾自提脚便走。

锦儿无法只得跺了脚,不甘的跟了上去。

虽说只是两进的小院,但府里三个小姐也还是有各自的院子。

若芳住的小院取名“蘅香院”,此刻,蘅香院的下人们早就被张妈妈给赶了出来,正围在一起,小声的议论着,乍然抬眼看到若兰带了丫鬟款款走来,不由都齐齐的怔在了那。

府里,大姑娘不说与两个姑娘和三公子不和,便是太太和老爷的帐,大姑娘也是不买的。这个时候,四姑娘才出事,大姑娘便赶了来。这是来落井下石了吧?!自来神仙打架,小鬼遭殃!便有那聪明的悄然的退了下去,有惯逢高踩低的,脸上便有了讥诮的笑。

“大姑娘留步。”

若芳院里平时颇得看重的二等小丫鬟云春走了上前,拦住了若兰。

若兰步子一顿,目光淡淡的看向瓜子脸的云春。

“大姑娘。”云春低垂了眉眼,轻声道:“太太身边的张妈妈吩咐了,说是太太与四姑娘有话要说,这会子不见人。”

若兰目光微挑,扫了眼院子里神色各异的下人,末了,撩了眼锦儿。

锦儿冷冷一笑,上前半步,挑了云春,讥诮道:“我竟不知,咱们府里的下人竟能替太太做了主去?”

云春被锦儿说得脸上一红,嘴唇翕了翕,便要分辩。

守在屋檐下的香婵抬眼看到亭亭玉立的若兰,当即便暗眉头拧成了个川字,回头看了眼自己身后紧紧闭起的屋子,想起屋子里时不时传出的高声喝骂和哭声,眉头蹙得越发的紧了!饶是怕得要死,却也不得不硬起头皮敲门回禀。

谁知才探了个头进去,一个道白光便兜头砸了过来,吓得香婵连忙缩回身子,“啪啦”一声,碎瓷散了一地,溅在地上的茶水还冒着丝丝的热气。

瞬间,香婵的后背湿了一片!

“谁让你进来的!”张妈妈的声音紧随而至。

香婵隔着虚掩的门,颤声回道:“妈妈……大……大姑娘来了,要见夫人。”

“她来干什么?不见,不见,给我打了出去。”司氏狂燥的语声,刺得人耳膜轰轰的痛。

张妈妈撩了眼脸被打烂,又肿又紫晕倒在地的冬寻,眼角的余光又扫了眼跪在地上瑟瑟颤抖的若芳,叹了口气,轻声劝道:“太太,许真的只是下人间混说。”

司氏狠狠的吸了口气,目光死死的盯了脸白如纸的若芳,咬牙道:“我再问一遍,那锦鲤到底从哪来的,你实话说了,我饶你一回,不然,这个丫头你也别想留了,我即刻乱棍打死,扔了出去。”

冬寻吓得一张脸似是刮过大白的墙,这几尾锦鲤自是没什么问题,可是四姑娘她……冬寻绝望的朝若芳看去。

到得这刻,说与不说其实都是死!

“真……真的是后院水渠里捞的。”若芳强自忍着心中的慌乱,细声道:“娘若不信,可使了张妈妈去问厨房的婆子,还是她们替女儿捞的。”

司氏脸上掠过一抹狐疑,难道真是自己弄错了?可若英说的又是怎么回事?什么叫,府里的下人说?这种话若没个真凭实据的府里的下人敢乱传?

“太太。”张妈妈轻声道:“要不,老奴跑一趟?”

司氏便待点头,屋外却响起一阵慌乱的争执声。

“大姑娘,大姑娘您不能进去……”

听这动静似是若兰久等不耐,正不顾丫鬟阻拦,闯了进来。

“滚出去!”

司氏一腔怒火无处发泄,对上硬闯的苦兰总算是有了出处。一见门被推开,当即抬手又是一个茶蛊扔了出去。

“啊!”

被锦儿推搡着往里走的香云,当即便被那茶蛊给砸了个正着。好在只是砸在后背上,没有砸在头上,不然定是个头破血流。

眼见被砸中的是香云,而不是若兰,司氏心底的怒火越发的炽烈,终是顾着身份,没有再出手,却是使了个眼色给张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