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若兰不语,江惟清探手将她拥在怀里,轻声道:“想什么呢?可是不舍得我了?”

若兰偎在他怀里,半响没言语。

她不知道要怎样问,也不知道能问些什么。可是让她就这样放手让他走,她总觉得心里慌得历害。

良久。

“你能不能告诉我,那个人到底是谁?”

江惟清身子不由便僵了僵。

稍倾,唇角泛起一抹苦笑。他知道她聪明,可是却不知道她敏锐到这种程度!

“别问了。”江惟清拍了拍若兰的肩,轻声道:“知道的越少,对你越好。”

“可是……”

江惟清低头在若兰的唇上啄了一口,探的抚上她的肚子,柔声道:“我得努力一把了,省得你成日里没事想些有的没的。”

若兰苦笑。

车子离杜府还有些路时,忽的停了下来。

“怎么了?”江惟清探手撩去车帘。

“惟清!”

胡瀚阳站在马车旁对江惟清道:“我有事寻你。”

江惟清回头对若兰说道:“你先回去,我去看看什么事。”

“小心些。”

江惟清点头,跳下马车,待得看到马车驶远了,才回头对胡瀚阳道:“出什么事了?”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胡瀚阳拾脚便往前走,边走边对江惟清道:“其它人都在老地方等着,我们去了那再说。”

“好。”

江惟清紧走几步,赶上胡瀚阳的步子,两人朝东街处的一处酒楼走去。

若兰一直等到月上三更,才听到细碎的步子声响起。

她连忙自床上坐了起来,披了衣裳去迎江惟清。

江惟清没防到她这么晚还没睡,乍一开门,便看到她披了衣裳走过来,当即便怔了怔,下一刻,却是不悦的蹙了眉头道:“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呢?”

若兰一边上前侍候着他洗漱,一边笑道:“天热睡不着。”

江惟清撩了眼屋角的两块冰,想了想道:“明天让他们再多送些冰来吧。”

“不用了。”若兰一边拿了帕子递给他擦脸,一边转身去拿了桌上的茶壶,替江惟清倒了杯冷茶,递了过去,“大家屋里的冰都是一样的数量,我这边多些,怕是不妥。”

“这有什么!”江惟清挑了眉头,“你要是怕有人说闲话,我便让人到外头去买便是。”

若兰不由便为自己憋角的借口偷偷流汗。

她哪里是热睡不着,她根本就是担心他,睡不着好吧!

黄婵披了衣裳要进来侍候,被若兰挥手令她退了下去。

江惟清简单的洗了洗,换了身月白的三江布中衣与若兰安歇的时候,一手拍着若兰的肩,安抚她早睡,脑子里却是想着之前胡瀚阳几人的话。

若兰翻了个身,悄悄抬眼,见他虽是闭着眼,长长的羽睫却是眨啊眨的。很显然是有心事!

“惟清。”若兰轻声的喊了一声江惟清。

江惟清睁开眼看着她,“怎么还没睡?”

“是不是有事?”

江惟清默了一默,瞬间恍然,她之前哪是热得睡不着,根本就是担心他,一直等着他!想通了,心头不由便泛起一抹暖意。

探手拿了一把扇子轻轻的替若兰扇起扇来,一边轻声道:“是出了点事,你别担心,我会解决的。”

若兰知道朝堂大事,她一个闺阁女子,实在帮不上什么!

可是不弄清楚,她心里实在又慌得的很,特别是听说他要跟五皇子去封地,心里越发是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

“可以说给我知道吗?”

江惟清其实不想说,可是又知道不说,她怕是以后都得跟今天一样,提心吊胆的!

想了想,叹口气道:“宫里有消息传出来。”

若兰身子一僵。

江惟清连忙拍了拍她的身子,示意她放松,柔声道:“皇上病了。”

若兰猛的便支了身子,抬头看向江惟清,犹疑的道:“病了?”

江惟清点头。眼见若兰眸中一闪而过的狐疑,他探手将若兰扯了回来,轻声道:“对外说,是病了!”

对外说是病了!那真正的原因是什么呢?

若兰没出声。

江惟清贴了若兰的耳朵用轻的不能再轻的声音说道:“皇上中毒了!”

这会子若兰差点连下巴都掉了。

她僵了好一会儿,才压了喉咙用作贼的声音问道:“谁干的?”

江惟清失笑。

谁干的?!他哪里知道啊!只不过眼下皇上这一“病”五皇子离京去封地的事只怕就要耽搁下来,如此一来,他们的布署又要变动一番了!

“我现下还不知道。”江惟清对若兰轻声说道:“不过,皇上这一病,怕是朝中要不安宁了!”

若兰颇为认同的点了点头。

想了想,轻声问道:“病得历害吗?”

“好像说是昏迷不醒。”

昏迷不醒!

若兰脑子里飞快的转了起来。

中宫无子!

皇贵妃和最年长的二皇子被废为庶人,五皇子事败,现在就剩下四皇子和最年幼的九皇子,不管是立长还是立贤,现在当属四皇子为最热门的人选。端的就看各人的本事了!

“也不知道让婉蓉表妹拒了四皇子的婚事,到底是好还是不好!”若兰叹了口气与江惟清说道:“还有明年就是三年一次的春闱了,皇上这一病,朝中党派竟争白热化,怕是这一年的春闱也有得热闹了!”

江惟清到没想到,她忽然会想到那么远去。

但说这些总比跟她说那些杀头掉脑袋的事好,当下便笑了跟着歪了话题道:“你三弟那,你有什么打算!”

“打算?”若兰看了江惟清,待看到江惟清眸中一抹寒光时,恍然回神,想来,江惟清心里跟她一样,仇记着呢!

若兰笑了笑,轻声道:“他现在全心备战,就想春闱能出人头地。”

“你呢?”江惟清好笑的看了她,“你想不想他出人头地?”

若兰撇了撇嘴,她会想他出人头地才怪!

谢景明可不是谢若芳,谢景明能忍能伸,太识时务,且她们之间可不仅仅是姐弟不和,而是弑母之恨!若是让谢景明一朝得势,她的结果可想而知!

见若兰眼里寒光频闪,江惟清连连道:“好了,这些事你别管了,我来拿主意。”

“你有什么好主意?”若兰看了江惟清,“伤人性命的事,我不愿意!”

江惟清挑了眉头,很是不屑的撇了嘴,喃喃的说了一句“妇人之仁”。

“我不是妇人之仁!”若兰趴在江惟清胸口,把玩着他黑而软的长发,轻声道:“是,彼此间的仇恨还没到那一步!再有就是,死很多时候是是大的解脱,活着,活得辛苦而无望,才是最大的痛苦!”

江惟清脸上的笑木了木,似是想到什么不愉快的事,半响轻声道:“你说得是,活得辛苦而无望,才是最大的痛苦。”

若兰听他话声消沉,隐含辛涩,心神一动,蓦的想起了小佛堂的江氏,一时间只恨自己说错了话,勾起他的伤心事,正想着找个借口将话带过去。不想,江惟清却又开口说道。

“若是皇帝到月底还不醒过来,宫中便会传出四皇子和瑞郡王府郡主赐婚的圣旨。”

若兰不由便疑惑的道:“这个时候赐婚?原先不是说郡主是侧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