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妹妹你来了。”方婉蓉招呼了一声若芳,又与若英打了声招呼,指了屋里道:“屋里人多,怪闷的,我与大表姐出去走走。”

若芳淡淡的点了点头,牵了若英掠过若兰往里走。

若兰从感觉到若芳身上敌意的刹那,便已明了,想来若芳已经打听清楚了那罗公子是何许人,那马司晨又是何许人!这样两个人……若兰嚼了唇,冷冷一笑,现在就不高兴,那等到那日嫁进去后,还不得寻死?!

“走吧。”

方婉蓉扯了若兰往外走。

园子里人来人往,两人挑着人少的地方走,不多时便到了谢府的后花园。

方婉蓉选了处人少阴凉的太湖石,招呼若兰坐下,迫不及待的道:“你回门的那天,到底出了什么事?还有,三婶说你让我去你们府里找你玩,是不是真的?”

若兰不回答方婉蓉的话,却是上上下下打量着方婉蓉几眼后,压低声音道:“你这段时间忙的是什么?是不是有人给你做媒了?”

方婉蓉脸色一红,当即便瞪了眼睛看向若兰,佯怒道:“喂,你怎么这样的,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再有,你自己嫁人了,怎么看到别人,就恨不得人人都似你一样嫁了?”稍倾却是“噗哧”一声笑了,压低声音道:“大表姐,是不是因为你中了大表姐夫的美男计,直觉得这世间最美好的事情,便是小娘子找个如意郎君?”

若兰啐了方婉蓉一声,“你个小妮子,瞎说什么呢?”

“怎么是瞎说了?”方婉蓉不依的挠了若兰,“快说说,你是怎样将表姐夫收服的。我可是听二表姐说了,那天,表姐夫那脸啊,比冬天的冰柱子还要冷呢!看那样子,要是手里有把刀,都能把人砍了。”

若兰摇了摇头。

哪有这么夸张啊!

不过,那天她还真没注意方惟清的神色。

“二妹妹真的说你表姐夫脸色很难看?”若兰犹疑的看向方婉蓉。

方婉蓉便连连跺脚道:“哎,你这人怎么这样啊,这好在,我是个大方的,要是遇上个小气的还道你是来特意秀恩爱的呢!”

若兰听得便失笑。

两人胡闹了一番,若兰敛了脸上的笑,与方婉蓉道:“你表姐夫与我说起了一事,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原该去问姑母的,但我们交情不同,想来问你也是合适的。”

见她一脸认真,方婉蓉便也敛尽脸上的玩笑之色,看了若兰道:“你说,什么事?”

“我听你表姐夫说,你要跟四皇子议婚,是真的还是假的?”

方婉蓉脸上的神色先是一僵,但很快便红的好似最艳丽的胭脂搓了两坨。素来大方爽朗的她,这会子是却是头一低,吱吱唔唔起来。

若兰心下一突,脑中便有了一个不好的念头,轻声道:“你见过四皇子了?”

方婉蓉错愕的抬头看向若兰,“你怎么这么问?”

因为你这脸上的羞色都能比得上红盖头的色了!

“我想着,姑父他蒙受圣恩,想来你也是时常出入宫庭的。寻常人想要见皇子自是很难,可于你却是极简单的事,是不是?”

方婉蓉吁了口气,缓解了心中的紧张,点头道:“见过几回。”

“那你这是看上了?”若兰又道。

方婉蓉冷不丁的便白了她一眼,没好气的道:“你以为是去花园子赏花呢,哪朵好看就选哪朵!”

若兰到是不防方婉蓉这样说,怔了怔后,便如释重负的道:“没看上就好。”

方婉蓉却是不依了,她紧紧的攥了若兰,追问道:“什么叫没看上就好?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若兰想了想,既然方婉蓉于四皇子无意,那说实话也不会让她难过。

“你表姐夫让我与你娘,我姑母说一声,你还小,嫁人不用急。不如多在娘家扬扬姑奶奶的威风!”

“呸!”方婉蓉笑着捶打了若兰,“什么扬扬威风,我又不是那母老虎!”

“当然了。”若兰连连点头,“你怎么会是母老虎呢?你将来是要做河东狮的!”

“讨厌,越说越没谱了!”方婉蓉按了若兰便狠狠的去挠她的胳肢窝。

若兰笑着连连求饶。

两人打闹了一番,都累得气喘吁吁后,方才停了下来,干脆便背靠背坐在湖石上,抬头看着如洗的碧空,有一句没一句的说起话来。

“虽说父亲颇得帝心,但身份总是摆在那,便算是我看得上又如何?”方婉蓉叹了口气,语气愁怅的道:“表姐夫可能没跟你说吧?皇上有意立鄂国公府的常大姑娘给四皇子做王妃,郡主和我做侧妃。”

若兰蓦然一僵,稍倾,似是难以置信的道:“郡主?哪个郡主?”

“还有哪个郡主?”方婉蓉撇了撇嘴,似是自嘲又似是讥诮的道:“当然是瑞郡王府的郡主了!”

若兰倒吸一口冷气,半响才道:“不是吧,她可是堂堂郡主!”

“那又怎样?”方婉蓉叹了口气,闷声道:“她便是再尊贵,能尊贵得过去皇子?再说了,她可是庶出的身份!”

这个时候若兰到真不知道要怎样安慰方婉蓉了。

想来,她是什么如意的,可是唯独她的身份却是致命的弱点!

那些世家百年的公子娶亲不会娶她这样庶出的身份,寻常人家,以方家之尊,方婉蓉又如何能下嫁?

这般一想,她还真是难嫁!

人都说皇帝的女儿不愁嫁,其实这话是有误的。想来,皇帝的女儿比谁家的女儿都难嫁!

“想那么多干什么呢?”若兰尽量用一种轻松的口气说道:“只要你不同意,姑父和姑母肯定是不会逼你的。”

“那到是。”方婉蓉嘿嘿笑了道:“我爹那天回来,关起门跟我娘说了一晚上。我娘说,要是把我送出去给人做小,她就带着我去跳护城河!”

若兰不由便砸舌,想不到自家看似温婉娴淑的姑姑,还有这样雷厉风行的魄力!可见人常说为母则强,这话是极有道理的!

“行,你真和姑母跳护城河了,年年清明,我一定去给你们烧纸!”

“你个没良心的!”

两人又是一番嘻笑打闹。

原本一个严肃的话题让她两这样东拉西扯的便当笑话说完了!

“我听娘亲说,你今年春上的及笄礼,家里没来得及给你弄,怎么表姐夫也不替你操持一下?”方婉蓉不解的看了若兰。

若兰闻言笑着,探手取了发间的一枝通体白润的碧玉簪,递到方婉蓉跟前,“这是你表姐夫送我的,怎样?”

她是春上出生,嫁进杜家小半旬便是她的及笄礼。

当时丰氏还特意喊了她去,商量着要怎么操持。但之前她与江惟清便说起过这事,她不欲大办!

江惟清当时觉得很是委屈了她,但却又为她的知礼明事很是感动了一番,以江惟清这样尴尬的身份,办不如不办!第二天,他便送了她这一枝玉簪。

“哇,好漂亮!”方婉蓉接在手里,连声道:“是表姐夫送的?”

若兰笑着点了点头。

方婉蓉又问道:“补偿?”

若兰摇了摇头。

方婉蓉还待再猜,若兰却是抢在她前里,柔声道:“是心意,不是补偿。”眼见方婉蓉一脸酸得不行的样子,若兰拍了她道:“你别不当回事,我与你说,我们女人过日子讲究的是个实在,别管什么荣华富贵,男人对你的那份心意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