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八八章变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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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蒋介石把几个需要谢昌云做保证的请求说完,谢昌云开始反问道:“介公下一步将采取何种对策?”
蒋介石道:“我要在杭州会见一些人,为召开国民党中央全会做准备,在中央全会上改组中央政治会议和中央常委,这是第一步。第二步要在年底或年初召开国民党代表大会,重新制定国民党的纲领。这个你是知道的,我们要争取在五年后重新执政。”
谢昌云道:“国民党要实现这个目标还要做相当大的努力。”
蒋介石站起身道:“除了军队之外,国民党的党务体系都基本保存了下来,而且这次国大代表获得的国大代表席位要超过共产党,如按你所说制宪同盟十年内不组阁,国民党的希望总是有的。”
看着在厅内缓缓走动的蒋介石,谢昌云又问道:“国民党的中常委将如何改组?”
蒋介石站下来道:“何敬之不能再留任中常委了,而且要提议免去他的军事委员会委员长职务,国大临近,就不再推举新的委员长。庸之是决意要退出中枢,也不勉强他了。孙科可以留下,他这个招牌还是要利用的。陈果夫和陈立夫只能有一个在中常委,谁去谁留要看党内意见。”
听蒋介石只说了哪几人要离开国民党中常委,并没说补充何人,谢昌云就知道蒋介石还没有完善方案,于是也就没有继续再问下去,而是转而道:“根据国大代表选举结果,中共入阁是肯定了的。我准备九月上旬去北平一趟,有些安排应该对中共挑明了。”
蒋介石感到一年没见,谢昌云身上释放的气场更加强大了,与自己交谈言词上虽无不敬,但语气上却是皆是母容置疑。
“第一次见面是……民国二十八年初吧!十年了,此子俨然已是一颗参天大树了!”蒋介石心里感叹着道:“对共产党是要很好沟通的,这个只有你能胜任。几年来历次国共会谈,都与你从中斡旋是分不开的。不过有一点,共产党虽然没有走苏俄路线,但其政策还不是十分稳定,其内部苏俄之影响还依然严重,究竟如何还需待以时日,制宪同盟还是应该与共产党有一定界限。”
蒋介石这段话挑拨的成分并不大,反倒有些入木三分和推心置腹。
谢昌云道:“谢谢介公提醒!制宪同盟与中共虽有合作,但伯公他们和共产党还达不到心心相印的程度,或是说仍心有余悸,这点非我能左右,而且我本身也一直主张制宪同盟在一定阶段的作用是稳定政局的平衡。”
蒋介石走回沙发处坐下道:“你和陈伯南处理的很高明。制宪同盟虽然在国民大会和议会中占有优势,但它成立不过几年,人员并不稳固,根基尚显头重脚轻,你不执掌制宪同盟,陈伯南声望尚不够厚重,如再有十年发展则可丰满了。”
谢昌云点头道:“这些确实是制宪同盟的弱处,所以制宪同盟还需更多积累党务和政务经验,做到厚积薄发。”
蒋介石道:“昌云,你的意图我理解了,我将专心致力于国民党的重振,不会对你有多大干涉,你放心去做吧!嗯……这次要谢谢你了,你那个云水阁很幽雅别致,是个修生养性的好地方!”
谢昌云道:“主要还是昆明的气候和风景好。这次龙主席态度如何?”
蒋介石道:“殷勤有加、诚恳不足啊!我现在也给不了他什么了。贵州的孙希文不错,旧情不忘,我在昆明期间他去探望了两次,与我之间能够抛心置腹。”
谢昌云会意道:“孙主席这个人还是很勤勉能干的,一年来多有建树,就让他在贵州再主政几年好了。龙云年事渐高,不需几年自动就会下来了。”
蒋介石道:“云南贵州暂且这样,宁夏青海还望昌云能帮助维持。熊式辉和林蔚毕竟是外来,这两个省又都是民族地区,没有经济上的强力支撑很难获得省议会的支持。”
谢昌云道:“青海好办,青藏公路、兰青铁路建设和公路铁路通车以后的附加效益就可很大拉动该省经济。就是宁夏,大的投资项目一下还不好确定。对此我倒有一个建议,熊主席那里可多设立一些优惠政策,吸引鼓励江浙地区的民间资本去宁夏多投资一些中小项目。”
谢昌云的意思很明白:你国民党想保住宁夏省主席的位置,自己也得要把资源都利用起来才行。
蒋介石淡淡一笑:“昌云这个建议不错!经国这次当选了国大代表,稍后可能会担任浙江省府委员兼民政厅长,就让他和熊式辉来沟通这件事吧!”
……
蒋介石与谢昌云会谈了一小时四十分,基本把所想的事都梳理了一遍,然后又叫来宋美龄和何欣怡、王秋以及孩子们一起在飞机前照了几张相,蒋介石夫妇便仍乘坐谢昌云的那架专机飞往了杭州。
八月二十七日上午,参政会在表决通过了最后一件议案以及宪法草案后宣布结束本次会议。当天晚上,谢昌云一家回到了广州。
含上去西藏,谢昌云这次离开广州整整有五十天,是从日本回来以后时间最长的一次,随营的人员也都轮换着去了庐山一遍。
由于行政院已经彻底成了空壳,所以全国的行政和经济事务实际上都归属到了随营。
接着,没等国民党中央全会召开,何应钦在赴杭州与蒋介石谈话之后就主动宣布辞去了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委员长职务。
这样一来,谢昌云的副委员长随营就成了名副其实的中国的军政中心,这也是中国在宪政之前最后一次权力的高度集中,不过这次人们并没有表现出来担忧,各党派和无党派人士也没有提出异议。
在另一方面,由于蒋介石公开介入国民党事务以及何应钦的辞职,国民党再度围绕在了蒋介石的周围,蒋介石夫妇与九月五日抵达南京,仍住进了黄浦路官邸,一时间中央军校院内是车水马龙。
戴笠在这个时候向军事委员会提出了辞去军职的请求,谢昌云在与部分军事委员会委员做了沟通之后,当天就批复了戴笠的申请。
接着,陈诚也专程来到了广州,当面向谢昌云表示要辞去一切军职。
谢昌云是在家里接见了陈诚,俩人扯了几句闲话后谢昌云便问道:“陈部长你下决心了?”
陈诚道:“正如你去年所说,我的去向只有蒋校长能决定,蒋校长与我谈了两次,我别无选择。”
谢昌云道:“中国的国防正处于一个新的发展时期,我本来还想借助陈部长之力,现在我只能说可惜了!不过这只是站在我自己的角度而言。”
陈诚摇了摇头道:“我从戎二十四载,别无所长,但蒋校长与我有知遇之恩,我夫人与蒋夫人的关系你也是知道的,虽对军队有不舍,但只能忍痛别离。”
谢昌云笑了笑道:“陈部长不要说的那么伤感,也不要自贬。你任过政治部长、省府主席、三青团书记,政治方面还是有根基和经验的。再说国民党又不是没有再执政的可能,说不定哪一天你还能当上国防部长呢!”
陈诚感慨道:“老弟,要说是为了国家和民族不计前嫌,你当属第一人。”
谢昌云道:“陈部长这话可说大了,国民党和共产党的合作抗战才是杰作。”
陈诚道:“团结抗战?说穿了不过同床异梦而已。共产党想借抗战扩大力量,国民党想借抗战削弱共产党,抗战已结束一年多,如不是老弟你异军突起,国共现在说不定都在拼得你死我活了。这个虚话你我之间就不必讲了吧?”
谢昌云心里一哆嗦,“陈诚这家伙莫非是有灵感,前世的全面内战可不是就在差不多这个时候爆发的?”
也就几秒钟的恍惚,谢昌云就恢复过来道:“陈部长不只是为了辞职而来吧?”
陈诚道:“此来确实有其他事。”
谢昌云道:“陈部长尽管明言,只要我能做到。”
陈诚道:“一来不向你亲自交代,我不放心军中的弟兄们。二来也算找你占个卦,看看前景如何?”
谢昌云又一笑道:“第二个我是要收费的。”
陈诚也玩笑道:“五十元以内我还掏得起,超出这个数只能赊账了。”
谢昌云叹道:“哎!陈部长的廉洁始终如一,难怪介公对你不舍,我是自愧不如呀!”
陈诚道:“你要自愧就给我免费吧!”
谢昌云道:“真是被你感动了!算了,一分钱不收,我再倒贴几万好了。”
陈诚笑道:“就知会如此。不过这次不用了,我的退役费能有近万,足够几年开销了。”
谢昌云道:“我给的是仪程,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你辞去军职专任党职,国民党的补贴肯定有限,你各方面的开支就基本要自理了,我们九年的深厚交道了,我可不愿看到你清贫度日,这事我们不谈了,交给欣怡和谭祥去解决。现在说正事,大局方面,我刚才已经说过,国民党还是有望重新执政的,关键是铲除党内弊端、端正全党心态,充分利用和扩大国民党原有的优势。”
陈诚道:“你说这个太笼统了,我要听更具体的。政治上、经济上、外交上各应该采取哪些能够吸引民众的纲领?”
谢昌云道:“这些我确实不好说得更详细。但我多少可以提示一下。政治上主要是要当好在野党这个角色,不要对以往事情再做纠缠,同时也要注重策略和方式,既要让民众看到在野党钳制和监督执政党的作用,但也不能事事都唱反调,以免让人生厌。经济上,主要还是提倡国家可调控基础上的市场经济,坚持推行贸易和投资的自由化。国际事务上,当然是要主张中国的利益、主张世界和平,这一点叫的越响越好。在野党有在野党的优势,能得民心的事就多喊一些,有些事更方便表态,反正也不用担责任。”
陈诚道:“让你这一形容,国民党今后就是个只管说大话的形象了。”
谢昌云道:“国民党是没有当过在野党,实际上就是如此。你看看美英法的那些在野党就知道了,冠冕堂皇之下实际都是政治流氓,但也最有欺骗性。”
陈诚道:“听起来在野党也不像你说的那么好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