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花伶入得清水馆时,老板便知道他最忌讳的便是提及他的从前,然而今日沈仁昌不但提了,还说的这么难听,老板几乎以为花伶会生气的夺门而去。

可是下一刻,他却见花伶撑起了身子,手抚上他的喉结处,细细的抚摸,就像是在摸着一件爱不释手的物件,不肯放开,他头慢慢的向沈仁昌的耳边倾去,轻轻的吐着气,带着妩媚且又有诱惑的声音说道:“以往是花伶怕沈郎突然不要我了,便自行留着了一手,如今沈郎既然这么说,那我现在可就要尽全力了。”

世人都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更何况如今的花伶虽说是男人,但是眉眼之间又比女人还要妩媚好看三分,被花伶这么一挑拨,沈仁昌方才发泄出去的火又全部都涌上心尖上,将他的心痒的不能自己,满脸通红的顺着花伶那吐气的地方,情不自禁的侧头吻去。

花伶咯咯一笑,在那唇即将碰触在一起时,他不动声色的移开了,而后将自己的身子全部压在他的身上,伸手捏起那垂在额前的青丝,一手挑弄着沈仁昌的鼻子,妩媚道:“我还有好多招数还没有使在你身上呢?沈郎现在要不要试一试?”

“试,当然要尝试一下。”而后沈仁昌眯眼又问道:“既没有使在本公子身上,可曾使在那季文轩的身上?”

花伶眼中流逝的一转而过的狠厉,须臾他莞尔一笑:“若是我说用过,沈郎是不是就吃醋了?”

“吃醋?”沈仁昌邪邪一笑:“那玩意酸酸的,有什么好吃的,再说你本身便是用这身体换钱的命,所以本公子自然也不会在意。再则,他一个死人罢了,怎敌得上你我之间现在的逍遥快活?”

“沈郎说的是,便是用在他的身上,花伶也不会像对待沈郎一样,沈郎放心,待会我定会让你身心快活。”他说着,便低头吻了下去。

沈仁昌面色带着淫淫的笑意,道:“都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你这种淡漠的模样,倒是让本公子心头大为痛快…啊……”他后面还有许多的话尚未说完,便被一个啊字给隐在了喉咙里。

窗外似乎有雨点落下,啪嗒啪嗒的打在窗户上,随即越下越欢,将两人的喘息声淹没在雨水中。

房间内的蜡烛尽情的燃烧着,檀香的味道似像一安眠香味一样,云雨过后,床榻上的那个人带着满足的笑意睡的沉沉的。

那个时候,老板觉得自己该看的也都已经看了,正欲收回视线离去的时候,他却突然看到了花伶对着一旁沈仁昌睡得极熟的脸,冷冷一笑。

老板平日里没少见到花伶的笑容,或妩媚,或娇羞……却从未见过他笑得这般的阴森,仿若就犹如一个恶魔,住在他的身子里一样,让人见到就犹如置身在冰窖之中。

下一刻,花伶轻然坐起身子,随意的披了一层薄纱,赤脚走了下去,拾起方才掉落在地上的琵琶,手指轻抚琵琶弦,下一刻,他手轻轻的在琴弦上一动,一根琴弦掉落在地上。

细长坚硬的琵琶弦捏在手中,他轻脚上了锦床,跪坐在沈仁昌的身前,眼中乍现阴狠,几乎是毫不犹豫的,他将那根琵琶弦勒住了那睡得正沉的脖子处,狠狠的,用尽全力的勒去。

正在睡着的人儿努力的挣扎,然他红彤着眼,咬着牙,牙齿中隐隐留下的血迹,那细长的琵琶弦因为他过于用力,他白皙的双手也被勒出了血迹。

正在偷窥的老板显然吓傻了,他捂着嘴呆立了半晌,他瞪大的眼中闪现出的是沈仁昌脖子处,那已经勒断的血脉似终于找到了突破口,鲜血‘彭。’的一下,全部涌出,顺着身体流淌而下,他在隔壁似乎都能嗅到那令人作呕的血腥味道。

沈仁昌死透了,他在一旁看得清清楚楚,但是花伶依旧咬牙坚持着,手上的力度不断的加重再加重,他依旧不肯放手。

纵使面前的人已经停止了挣扎,没了呼吸,但他那紧握的手,紧咬的牙齿,却依旧不肯松开半分。

良久之后,他似乎累了,又似乎确定面前的人已经死绝了,他才无力的松开了手。

血迹染满床榻,与红色的锦被融为一体,分不清是血还是人们染就的色彩。

花伶面色从容的从沈仁昌的脖子处,将琵琶弦拿出来,看着他脖子处那一条勒痕几乎将他半个脖子给斩断,他‘啧啧’的叹息一声,原来这琵琶弦能弹奏出美妙的曲子,亦能杀人与无形之间。

他穿好衣服,走至一旁的桌前,细细的擦拭自己手上的血迹,一遍一遍又一遍,而后又为自己画了一个极其精致的妆容,然后拾起琵琶便走出了房间。

出门后他轻声吩咐外头候着的两个下人:“沈公子身心满足,现在睡得正熟,让你们不要打扰他,还有沈公子方才说,明日依旧来此找我,他醒之后,你们莫要忘记提醒他,明日再来。”

之前花伶与沈仁昌两人在房间中令人心跳的叫声,早已让两位面红耳赤,听了一会,饥渴难耐,为了防止自己忍受不住,便也堵了耳朵不再去听。如今瞧着花伶走了出来,又想起自己家的公子睡觉不准人叨扰,于是乎便对没有去质疑花伶的话。

花伶走后,他们也自顾了睡起觉来。

待老板找回自己的神智,软着腿正欲打开门走出去时,想起外头还有沈仁昌的人,复又折回来,他在屋子里来回走了两步,便走至那窗前打开了窗户向外头看去。

外头雨下的急湍,但见那无人的街道上,花伶孤身一人一手抱着琵琶,一手撑着红色的油纸伞,一步步的行走在大雨中,他那一袭红衣与一把红伞,在雨中无人的街道上,犹如鬼魅一般孤寂的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