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晏洛谦都不在乎,唯独对才诞下的太子有诸多担忧,况且皇室素来对神灵很是敬畏, 他一听这个理由合情合理,果然下了一道命令,先将先皇后的寝殿封起来,等司礼监派人来修缮。

所以这歪打正遭的,里头先皇后用的所有东西都归置在原位,和往常并无二致。

这刚好就随了郝连澈的意。

彼时差不多已经到子时三刻了,也就是凌晨一点左右。

两人一同站在了先皇后寝殿的门口。

“来者何人!”远远地,侍卫长乍然看见两个人影,以为是窃贼,当下就铠甲长矛戒备,高声呵斥。

“是朕。”晏洛谦声音压低了些,别看晏洛谦平日里看着优柔寡断的,端起君王的架子后貌似真能唬住人。

宫灯还亮着,待两人走近,门口站着的侍卫一看是新君,自然不敢阻拦,乖乖的跪下行礼,“参见陛下。”

也不怪他们眼拙,晏洛谦并没有穿黄袍,而是一身银色的便服,出来就两个人,很明显是不想让人知道。

他挥手让侍卫起来,言简意赅的吩咐,“把门打开。”

话音刚落,听从吩咐的侍卫就把殿门打开了,“陛下,里头只有几盏宫灯,让属下给您带路吧?”

晏洛谦知道郝连澈此番前来的目的,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当即摆手拒绝了,“你们在门口看着,有吩咐朕会叫你。”

“是。”

殿内的摆设根本就没动过,虽然郝连澈是第一次来,不过有晏洛谦带路,所以很好找。

两个在殿内左弯右绕的转了一圈后,在寝殿的右方,晏洛谦停住了脚步。

流水声潺潺入耳,滴答滴答的响着,等宫灯把这一团照亮之后,两人才得以窥探全貌,石头上全是青苔,阴暗的地方,总有股让人毛骨悚然的感觉。

水里头都长满了水草,除了满眼绿之外,诺大的池塘,看不见一个活物。

这池塘因为建在殿内,所以规模不是很大,差不多是一个凉亭的大小,可是奇怪的地方也是在这里,池水阴暗的地方,照理来说应该有鱼儿什么的,既然是一个景,那多几条鱼也能让人看着舒心些,可里头却空空如也,这池子里头水草茂盛不说,更让人觉得诡异的是那长得异常大的花。

那花第一眼看着除了体积大些,和并蒂莲别无二致,晏洛谦看着觉得有些奇怪,这花看着和他记忆中的模样相比仿佛大了不少,下意识的他就想用手去触摸感受一下。

“别动!”

还不等他的手摸到花,就被郝连澈用尽全力一扯,晏洛谦一个没注意,竟然以平沙落地的方式,直直的摔坐在地上。

饶是晏洛谦一向脾气好,此时也禁不住有些恼怒了,“你干什么?”

他堂堂一个帝王,差点摔的狗吃屎,形象全无,也不怪他要发火。

“过来看。”

郝连澈对晏洛谦愤恨的话置若罔闻,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拢,也没看见他是怎么出手的,水里摇曳的水草就被他夹在手中,他捏住水草的根茎就朝那株大花靠近。

晏洛谦不置可否,视线却还是往他手边看去,奇怪的事情发生了,亮堂堂的视线之内,晏洛谦清清楚楚的看见郝连澈手里的水草只是轻轻触碰了一下那花 ,那看着外表美艳的花朵竟然瞬时一扭,花中间立马展开宛如一个黑洞,水草顷刻之间就被拖进了花里面!

好在郝连澈放手放得极快,自己的手才不至于被拖卷进去,那刚才如猛兽附体的花在吃完草之后马上就恢复了原状,水波无痕,仿佛刚才两人所见只是一场幻觉。

“这……”这下不用郝连澈拉他了,晏洛谦自己非常自觉的倒退了好几步。

连双腿都在颤抖。

此时的他才明白,刚才是郝连澈救了他一命。

要是他真的用手触摸到了那花,说不定他的手就废了。

难怪这池子里头除了水草什么活物都没有,因为只有水草触碰不到它的根茎。

“这花可不是并蒂莲,而是食人花,喜欢腥臭之物,尤其是血腥气浓厚的,一旦被它咬到,只要吸到一点血,它就会咬住不放,直到吃饱为止,碰上它的人往往非死即伤。”

晏洛谦此时说不出来话了,眸中的震惊之色溢于言表,他没想到看似最安全的宫里,竟然有这么邪性的东西存在。

“可是不对啊,这花是我从小时候起就一直看它长在这里的。”晏洛谦被吓得狠了,一直在震惊中没回过神,就算刚才亲眼所见,他依旧不敢相信。

郝连澈早已经见怪不怪了,“你看着它一直在这里,又没有一天十二个时辰一直跟着它,况且这东西在先皇后的寝殿,这是她的地盘,要是她想瞒住你,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整个宫里都知道皇后养的是观赏花并蒂莲,可实际上是食人花。

因为除了皇帝,没人敢在她的宫里放肆,最危险的地方同样最安全,灯下黑也能迷惑人。

“再说了,先皇后来自赤谷城,活了这么久没有点保命的技能也说不过去,这花平常不伤人,除非有些人跟你一样。”

话已至此,郝连澈自认为已经解释的很清楚了。

“那既然这是食人花,并蒂莲又在哪里?”

他话音刚落,只见郝连澈抽出腰间的软剑,唰唰两剑,那如合抱之木一般大小的花骨朵瞬间被劈成了两半!

晏洛谦想要阻止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