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答应我,别,别告诉我四哥……”

她拼尽全力,也只能说出这一句话,吐血如注,郝连澈看着目眦尽裂,一颗心都揪到了一起。

都这个时候了,七七还在为别人着想,她什么时候才能考虑一下自己?

还不等郝连澈回答,头一歪,彻底昏死了过去。

“七七!”

“快,冲进去,不要让刺客跑了!”源源不断的禁卫军都涌进了房间。

冲杀声不绝于耳,公孙璃功成身退,根本就没注意到晏七七的动静,加上人越来越多,公孙璃不想和其他人打照面,想着此时也不是说话的时候,他只得重新飞上屋顶,几个飞身便不见了踪迹。

太子妃还在内室里躺着,晏洛谦却一眼就看见了晕死过去的晏七七。

“七七怎么了?”

“快!备马!”郝连澈从未如此失态,他刚才搭上七七的脉搏查探了探,气息微弱脉细如丝,竟然是濒死的征兆!

要不是他时刻警告自己不能倒下,郝连澈的腿软的几乎不能行走了。

冲进来晏洛谦一看晏七七双眼紧闭面如金纸,吓得声音都变了,“谁干的?”

此时他哪里还能得到回答,人争先恐后的进来,郝连澈干脆一把抱起七七,直接冲了出去。

恰好院子里有战马,他二话不说一只手扯过马另外一只手紧抱着晏七七坐稳后直接挥着马鞭,从太子府里疾驰而出。

七七躺在他怀里神识全无,马骑得太快有轻微的颠簸,血丝还在源源不断的从她嘴角边溢出。

郝连澈觉得自己和七七一样了,入目之处一片血红,脑子嗡嗡的,全凭意识在骑马,七七吐血不是第一次了。

好像每次急火攻心她都会吐血,一个年纪轻轻身体健康的姑娘三番两次的吐血他竟然也能掉以轻心,郝连澈肠子都要悔青了。

他的手抖的厉害,一颗心堵到嗓子眼,到了皇宫抱着七七就往寝殿冲。

出去还好好的,回来的时候跟两个人跟血人似的,侍女们都吓坏了,乱成一团。

郝连澈也不解释,罔顾这些人请安问候,一个眼神吓退来人,随即关上殿门,径直把七七放入温泉池里,三两下就将她衣服脱光。

肤白胜雪如此香艳的美景他无暇欣赏,全神贯注的为七七施针。

刚才他已经仔细检查过了,七七并没有中毒和受内伤的迹象。

可是这就更奇怪了,既然七七没有中毒,早上也都还好好的,难道仅仅是因为得知了成国公的真正死因才如此?

可是吐血后人的气息吐纳都会正常,七七的是越来越弱,就好像被武功高强的人震断了心脉一样,照这样下去,只怕大罗金仙下凡也救不了七七了。

郝连澈沿着经脉逐一探过去,决定先施针固元。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郝连澈把晏七七从温泉池里捞出来,再仔细的为她擦拭干净身体,又亲自为她穿衣后才小心翼翼的把她放到床上。

这一晚,郝连澈就守在床边。

他以为七七会醒过来,可是七七这一夜连身都没翻一个,郝连澈时不时会探一下她的鼻息,紧张到整个人都有些神经质了。

一天一夜过去,晏七七丝毫没有好转,郝连澈枉为药王谷主,竟然也会有束手无策的那一天。

郝连澈几天没合眼了,他守在床边寸步不离的盯着晏七七,可是就算他使出浑身解数,七七依旧没有半点好转的迹象。

普天之下,没有人的医术比他更高深的了,就这样过了三天,晏七七除了呼吸之外正常外,身体越来越冷,立夏的当天人们穿着薄衫尚且觉得炎热,可晏七七的寝殿里却烧起了地龙和火炉。

她身上已经盖了两层厚厚的云锦被,地龙热到让每个端茶倒水进去侍奉的内侍官们都汗流浃背,渐渐地,宫里开始有流言传出了,说什么的都有。

有的说其实安和公主得了急症,已经是将死之人,而北国新君伤心过度也糊涂了竟然想用妖术让安和公主醒过来。

一直躲在宫里清闲的晏帝听闻七七病重,也来探望过,带了太医过来,太医看过后一个两个的都摇头表示束手无策回天乏术。

甚至还有几个太医在私底下建议晏帝可以为安和公主准备后事了。

当然这番话晏帝也没对郝连澈提起,他发现郝连澈有些疯魔的迹象,更不敢在这时候去招惹他,只吩咐内侍监们好生伺候着,要什么送到就可以了,千万别说什么不该说的话。

一晃半个月过去了,郝连澈一天不落的给晏七七搽拭身体,给昏迷不醒的她讲宫里发生的趣事,给她修剪指甲,从未当她是将死之人。

求医皇榜也在即刻贴了出去,上面说只要能救活晏七七,赏黄金百万两,封万户侯,响应者络绎不绝,可每个号称医术卓绝的人进宫后无一个不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回。

皇榜贴出去的第二十日,景殊和星澜回来了。

他们一路直接到了晏七七的寝殿去给郝连澈请安。

等见到郝连澈,两人都差点以为自己找错了地方,平日里玉树临风飘逸如谪仙的陛下此时胡子拉碴的,云锦绣成的衣衫上污渍遍布,也不知道是汤药还是汗渍,弥漫着一股子酸味。

殿内热浪滔天,一进去两人身上都被汗水浸湿透了,一种无法言说的气味在三人之间弥漫。

“陛下,尽人事,听天命吧……”

星澜根本就不用看,他一身的本领都是郝连澈教的,连郝连澈都没办法,他试都不用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