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把安和公主身上的绳索解开。”

随着北国皇帝的一声令下,牢牢捆住晏七七的绳索被解开了,束缚不在,她扭了扭已经被勒的发青的手腕,眸光中尽是轻蔑之意,“陛下大费周章的将我从天牢里绑了,不会是想放了我吧?”

这话一出口连她自己都不信。

果然就见北国皇帝冷着脸看着她,说出来的话更是一点都不客气,“晏七七,朕有没有告诉过你,朕很讨厌你?”

晏七七眉头一挑,一点也不意外北国皇帝会如此说,她甚至还好脾气的点点头,“我当然知道,不过陛下这也不能全怪我吧?我不想嫁给您的儿子,但是他偏偏要娶我。”

大概是这句话戳到了郝连政的痛处,他阴笑了几声,听着更是桀桀瘆人,“是吗?这世上没什么非娶不可,朕这个做父亲的,前几年没有做好一个父亲应尽的责任,那么打从今日起,朕便要好好教一教他何为帝王之术。”

晏七七像是没明白,一脸疑惑,“那陛下是搞错了吧?这和我一个弱女子有什么关系?”

见她依旧油盐不进,郝连政的语气更是阴沉了几分,“当然有关系,而且,关系还大了去了,身为帝王,头一件事便要绝情绝爱,安和公主,非常不巧,你就是朕用来帮助澈儿成长的第一件祭品……”

郝连政话音刚落,一挥手便有内侍监端着一个锦盘走了上来,里面还放了一个青花瓷碗。

“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是这药你自己乖乖的喝下去,另外一个是朕让人喂你喝。”

那一碗冒着热气,黑呼呼的汤药放在了晏七七的面前。

同时她身边还站着两个身高七尺,孔武有力的侍卫。

“陛下这是打算用强了?”晏七七嘴角微勾,从容不迫的端起那碗药,放在鼻尖闻了闻,“汤药呈灰黑色,气味辛辣,陛下对我可真是用心,用了能麻醉十头牛的剂量兑了这碗汤药,这恐怕要数十颗曼陀罗种子才能磨成的药粉,果然用心良苦啊!”

曼陀罗种子在这个时代极为稀有,一般都从西域买进,价高难买,要么只能入深山老林里去采摘,碰见豺狼虎豹命都要折在那里,是以更是千金难求。

她越是往下说,郝连政的脸色就越发不善,“之前澈儿对朕说过你精通医理不在他之下,今日一见名不虚传,既然如此,朕就更不能容你了,你呢也无需拖延时间,没有人会来救你。”

晏七七却没有乖乖听话,而是将药碗放下,“那我能最后问陛下一个问题吗?”

见北国皇帝没有出声,晏七七便自顾自的往下说,“既然陛下想让我死,为什么不干脆赏赐个鹤顶红或者是鸩毒什么的?一劳永逸。”

郝连政却不想再跟她废话了,头微微一偏,两边的侍卫见状,一个按着她的肩膀不让她动弹,另外一个粗鲁的掰开她的嘴,将整碗汤药悉数灌进了她的嘴里……

直到汤碗见了底,两人才将晏七七放开,她被汤药呛得连连咳嗽,药性发作的太快,瞬间双眼都模糊不清,整个人像是坠入了无尽的黑暗中。

迷迷糊糊中她似乎听见了有人在询问,“陛下,这方法真的管用吗?万一……”

“没有万一!”

“是……”

然后头一歪,便陷入了彻底的黑暗中。

这自然不是晏七七的幻觉,在她昏迷之前,北国皇帝的确是和侍从说了这番话。

侍从看着已经趴在地上彻底晕死过去的晏七七有些不明所以,“陛下,这药管用吗?要是她真伤着您了可怎么办?”

只听北国皇帝冷笑几声道,“朕巴不得她待会儿能刺得用力些,刺得越深越好,她刺得越深,朕就越高兴,去,派人通知澈儿,就说朕有要事找他,时间要掐好。”

“是。”

等到郝连澈赶到的时候,眼前的一幕差点让他肝胆俱裂。

只见晏七七跟疯了一样,拿着一把匕首挥刀乱砍,护卫统统不在,只有一个内侍满身是血的倒在地上,地板已经被鲜血染透了,殿内皆是扑鼻的血腥味。

北国皇帝被逼得退无可退,郝连澈觉得自己要再迟一步,恐怕就见不到父皇了。

“七七!”郝连澈一把抓住晏七七,正讶异想要问她为什么会在此处,而且还出手伤人的时候,四目相对他发现晏七七瞳孔发散,整个人宛如一个牵线木偶一般,毫无知觉。

她身上也被随即赶来的侍卫用长剑划了几刀,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般,一直麻木的往前走。

就连对他的叫声反应都是木木的,手一直在机械的挥舞着,嘴里一直重复念叨,“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郝连澈眼疾手快的拉住晏七七,看了晏七七一会儿,骨骼分明的手指在她手臂汨汨冒血的伤口上轻轻拂过,声音更是低哑中带着心疼,“疼不疼?”

这句问话照例是如同石沉大海,晏七七根本一点反应都没有,手臂一直挥舞,也不挣脱,也不哭诉。

郝连澈敛起眸中的暗色,如果仔细看,定然会发现此时他眸中有股渐渐升起的薄凉,再抬眼时,诸多复杂的思绪均不见了,他搀扶住晏七七的手指蜷缩了好几次,过了片额才开口询问:“父皇,七七为何会在此处?”

北国皇帝被捅了几刀,有一处还在心脉附近,此刻他面色青白,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冷冷一笑,“澈儿,你,你就是这么同你父皇讲话的吗?她差点要了朕的命!你,你还在这里质问朕!”

“父皇……”

北国皇帝却打断了自己儿子的话头,“别说了,来人,拟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