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和我攀关系,你还没有资格。”云羡的声音比那冬日的寒雪还要冷上三分。

就算贺东来再怎么聪明,他也没想明白自己究竟是哪里惹到了云羡,面前这位公子又和其他人不一样,于公于私他都不敢得罪。

只能忍着痛小心翼翼的询问,”公子莫不是有什么误会?下官愿意配合公子……”

云羡用散落在地的官服将剑上的血迹擦拭干净,静静的看着他,“告诉我,是谁让你对成国公府的郡主动用私刑的?”

贺东来闻言抖了抖,他心中十分后悔,倒不是后悔对晏七七用刑,而是后悔自己为什么当初没有下死手整死晏七七,现在倒好,放她出去,果然秋后算账的就来了!

而且这位来算账的人,还是自己目前惹不起的!

贺东来的三角眼微微一凝,眼珠子开始提溜转,“公子误会了,下官对郡主没有用私刑,只是例行的问话……”

他话才说了一半,脖颈突然挨了一记,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贺东来才幽幽转醒,想要爬起来却发现自己被泡在盐水桶里动弹不得!

这里是自己往常审讯犯人的才用到的东西,如今见自己泡在这里,心中是又惊又骇然,想要从桶里爬出来,却发现头顶上的铁丝盖已经被锁死!

“救命啊……放我出去!”

“别喊了,没人会来救你。”

云羡站在木桶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我这个人耐心有限,给你半柱香的时间考虑,要么你说出是怎么对晏七七用刑的,要么,我今天就慢慢陪你玩,将这些刑具在你身上挨个试一遍。”

“公子,您真是误会了,但凡进了这大理寺都是要经过这道关的,大概是他们下手重了些,所有才……”贺东来将自己撇的干干净净。

见他死不承认,云羡也不急,转身走到室外将那些挂在墙上的刑具都拿过来,一一摆在他面前,“这是刮骨刀吧?这是打魂鞭?”他拿起一件刑具,就将那刑具的来历说一遍,如数家珍。

每说一句,贺东来脸上的汗珠就更密几分。

他拿起一根食指长短的钢针放在贺东来眼前晃了晃,“安和郡主被救出来的时候,据说太医在她的腿上用生肉和烈酒催出来很多水蛭,想必也是你做的吧?刚好,今天也让你试试。”

还不待贺东来辩解,云羡手速极快的在他上半身连连下针,戳的贺东来哇哇大叫,“公子饶命,是在下有眼无珠伤了公子的人,下官再也不敢了……”

如果有旁人在场一定会大吃一惊,赫赫有名的“贺阎王”竟然在云羡面前伏低做小,往日骄横跋扈不可一世的样子早已浑然不见。

可惜他的惨叫声并没有让云羡心慈手软,对他求饶声也是置若罔闻,“我给过机会,你没有珍惜。”

木桶里渐渐有血水涌了出来,云羡伸进腰间摸出一个玉瓶来,拔出盖子后倒出几滴到木桶里,语气依旧不咸不淡,“这叫百露霜,是由顶级花蜜酿制而成,香味能传到百里之外,尤其吸引那些蛇虫鼠蚁,刚才我看过了,你这地方炎热潮湿,想必有不少会循着香味找来,你加诸在七七身上的痛苦,我必百倍奉还给你!”

贺东来不傻,终于听懂了最后一句话,像是不敢相信,“公子饶命,下官真不知道那安和郡主是您的贴心人啊,但凡公子您派人传句话进来,我必定会善待她!”

这忠心表的太迟了。

云羡双眸凉凉的盯着他,“生而为人却尽做一些猪狗不如的事,外面那女子有孕你竟然也横行无忌满足自己的兽欲,当真没人治得了你?”

很早之前云安之曾经给他报备过,说他在无意中救了一个人,然后被安排在大理寺当差,朝堂之事一般都是由景殊和云安之直接对接,然后景殊会把有用的消息再删选一遍后回禀给云羡听。

当时云羡也就过耳一听,没有放在心上。

直到晏七七在大理寺出事,他才发现原来当初云安之顺手救下的人就是如今让人闻名色变的贺东来!今天来到这里,当他一露面贺东来的脸色瞬间变得宛如换了一个人他就知道,贺东来也是听命于云安之的。

只是如今,这个人留不得了!

任凭贺东来如何惨叫,云羡面不改色,百花霜只需要几滴就能吸引剧毒之物,不出半柱香的时间,已经有蜈蚣和蝎子循着味道窸窸窣窣的爬了过来。

云羡将贺东来的官服扯下几片,塞到了他的嘴里,然后走到刚才的铁床前,刚要一剑挥下去,眼角却闪过一个非常熟悉的物件,云羡将剑收回眼神,定定的望着那女子手腕上绑着的一方绣着蜜蜂的紫色手帕,听不出喜怒,“这东西哪里来的?”

本来以为会命丧当场的孕妇是周涟漪,听见云羡的质问急忙回答, “这是一位叫七七的姑娘给我的,那天我吐血吐得厉害,她便将这副手帕给我擦拭,还说会回来救我,只是我还没来得及还给她,她就被接走了。”

云羡看着那孕妇,虽然眼敛暗沉发黑,嘴角发紫面黄肌瘦一看就是营养不良的样子,但眸光如清泉,即便看见了刀剑也并不感到害怕,想来并不是心志不坚之人。

她说话的时候隐约会喘息,喉咙呼呼作响并伴有咳嗽声,这症状像极了肺痨。

云羡沉吟了片刻,再次挥剑,周涟漪以为自己死期已到,竟没有躲闪,闭上了眼睛。

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那剑并不是砍向她的脖子,而是砍断了她身上的枷锁。

那软如柳叶的剑竟然削铁如泥,如同切豆腐一般的将拇指粗细的铁链一刀切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