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明牧远指的方向,晏七七抬眼望去,就发现那个被明牧远叫出来的丫鬟,正是她第一次为明二小姐治病的时候那狗仗人势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子。

明长欢似乎看到那人也很惊讶,呆了呆:“如意?”

如意是她原来的贴身丫鬟,之前是照顾她衣食起居的,后来她生了病,如意也不见了,那天她骄横跋扈眼高于顶的样子明长欢不用猜也知道估计是她找到了大靠山。

如意心中懊恼不已,她现在肠子都要悔青了!

之前禁不住诱惑,被温佩玖抓到了把柄,威逼利诱她去义庄找了件得了天花病死的人的衣裳,然后故意将其中一块沾染了污秽的布料放在了大小姐的衣衫中。

事情进行的很顺利,大小姐真的染上了病,温佩玖便一不做二不休的以怕传染的由头将大小姐赶了出去,同时信守承诺果真提升自己做了大丫鬟。

没想到今天大小姐竟然好端端的回来了,而且看风向明显是夫人失了势,大小姐有将军心疼,她瞬间又想起之前的所作所为,再看如今的温佩玖,只要一想到自己也会落得那凄惨的下场,她便禁不住的抖了又抖。

正好这心虚的动作被明牧远看在眼底,直接将她叫了出来。

如意平常也就是在丫鬟小厮面前逞逞威风,真到了正主这里早就吓得六神无主,连话都说不利索。

“我看你像是欢儿的贴身侍女,不好好的伺候她,站在一边干什么?之前有人说你是墙头草,是不是陷害大小姐的事情也有你一份?”明牧远手底下掌握千军万马,看人的时候更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如意光跪在那里就觉得他气势迫人,此刻明牧远不轻不重的几句问话差点破她的胆。

她张开嘴“我我我”了半天,竟然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明长欢这时候突然站了出来,“父亲,如意或许毫不知情,这些年她尽心尽力的伺候我,还请父亲莫要责罚她……”

谁都没想到,事情到了如此地步明长欢还会开口替如意求情!

明牧远一边心疼女儿的懂事,一边更是恨透了这吃里扒外的丫鬟。

他抬手阻止明长欢继续往下说的话头,“欢儿,这件事情爹爹来处理,你不要插手。”

明牧远转头一双摄人的双眸重新看向如意,“身为明府丫鬟,不以主子为先,反而阳奉阴违,你以为说几句求饶的话我就能放了你?说,你这身上好的蜀绣春裳是哪里来的?要是不说实话,我打断你的腿!”

官家女眷衣食住行都有严格的等级制度,蜀绣更是千里挑一的上等绸缎,一匹只能制成两套成衣,明长欢今天穿的都尚且是粗布衣裳,反倒是一个丫鬟,穿的像花孔雀一样招摇过市!

长欢不为如意求情明牧远心里还好受一点,一求情反倒是点燃了他心中的怒火,像是热锅上烹油,火气蹭蹭往上冒,怎么都降不下来。

“将军饶命,奴婢知错了,都是夫人要我这么做的,去义庄买病人穿的衣服也是夫人指使的,还说事成之后有重赏,这衣服也是夫人赏赐的,奴婢只是为了保命……”如意狗急跳墙,温佩玖更是目眦尽裂,开始破口大骂,“贱婢,当初是你自己巴巴的来求我给你个机会,如今竟然反咬我一口,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温佩玖冲起来就要和如意拼命。

她现在奈何不了明长欢,但是对付一个小丫鬟还是绰绰有余。

只是她刚起身就被明牧远的手下用剑拦下,“夫人还是不要乱动,免得刀剑无眼伤了夫人。”

这才是明目张胆的威胁。

要是换做平时温佩玖早就跳起来了,可如今她不敢有任何意见,就算一个小小的侍卫欺负到她头上也只能忍气吞声。

“将军,您不要信这贱婢的一面之词啊!”她又看向明长欢,像是乞求又像是在讨好,“欢儿,母亲是待你和待君儿一样,你说说话啊……”

看她如今墙倒众人推,哪里还有平日里半分颐指气使的模样。

明牧远更是嫌弃的瞟了她一眼,“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如果不是你,她身上的锦衣华服又是从何而来?若不是你纵容,她哪里有那个胆子敢欺负长欢?”

明长欢满脸都是为难的样子,看着温佩玖哭的梨花带雨的脸,像是动了恻隐之心,“父亲,您就饶恕母亲这一次吧,她应该也是无心的,毕竟不能做到明察秋毫,我都习惯了……”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直接将明牧远的怒火推到了顶点,要是说他心中对温佩玖还有一丁点怜悯之心的话也被明长欢刚才这个求情抹杀的一干二净。

明牧远的手指微微颤抖,指着温佩玖痛心疾首,“你看看,到现在欢儿还在为你求情,你呢?知错不改,教子无方,我看这主母之位你也该让贤了!”

听明牧远的意思,竟然是要休妻!

温佩玖本来就是侍妾扶正的,她享受主母荣宠还没享受够呢,平常她看将军带兵在外,一年回来的次数五个手指都能数的过来,在家里说一不二惯了,可她万万没想到今天竟然阴沟里翻船了!

之前她仗着主母之威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如今风水轮流转她犯了大错,想看她笑话的人多了去了,现在竟然没有一个人肯冒着得罪将军的危险替她求情,只嫌这大戏唱得不够响!

“谁来都没用,来人,笔墨伺候。”

明牧远是个急性子,说干就干,温佩玖蛇蝎妇人的形象在他心中已经定型,他一边可怜自己的女儿竟然在如此心肠歹毒的人手下生活了这么多年,一边又埋怨自己对女儿不够关心,只想着把温佩玖赶出家门,下笔的动作就更快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