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里,林思然在康董事长开口前起身去旁边取了热水壶为他加了热茶,然后才安静地坐回自己的位子上。

“你先说说你自己的想法吧。”康董事长说。

林思然点点头,“我重回康氏的时间太短,在现在的岗位上虽然表现不错,但是并没有做出任何有代表性的业绩,直接提拔到副总,恐怕不合适。”

“你难道还不明白我的意图?”康董事长说。

林思然笑着点头,“我很感谢您特意来这一趟,而且,您一来,大家对我的态度就有所改观,如今公司上下都知道我是您一手提携的,我想没人再敢议论我的是非了,所以,您没必要再破格提拔我。”

康董事长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问:“还有其他理由吗?”

“其次,我并不想做灵江分公司的副总。”林思然说,“万金年下马之后,灵江现在的局势已经很明了,罗副总是康总的心腹,而且也接管了大部分重要的业务,在公司发展方面会同康总保持高度的一致,而我,本就是康总的助理,自然也是同康总路线一致,您提拔我为副总,着实没有太大的意义,反倒是还有另一个隐患。”

康董事长挑了挑眉,用眼神示意林思然继续说。

林思然压了压嗓子说:“周副总一直都很低调,先前任由万金年手握大权,如今又心甘情愿给罗副总做辅助,在我看来,他在康总面前的退让已经很明显了,如果还要让我再上位分一杯羹,难说不会逼急了兔子。”

康董事长 听了林思然的话微微点了点头,“你的意思我明白了,灵江如今的局面很稳定,所以你觉得没必要再添你一笔。”

林思然点头,又说:“您想给我提拔,除了想给我撑腰之外,是不是也担心我会离开?”

康董事浅笑了声,看向林思然,“那你也如实跟我说说,你自己心里有这个想法吗?”

“有的。”林思然毫不犹豫地说,“但不是现在。”

“先前您叫我回来,明确说了是要帮康总在灵江站住脚,我既然答应了您,自然会将事情办完。”林思然说,“所以,您完全不用担心,我会现在离开,至于以后,这个我确实有自己的打算。”

“行,有你这话就行!”康董事长说,“我早就看出来,你这丫头非池中物,我这康氏也圈不住你一辈子,你能信守承诺,帮我照顾好云泽,我心里便是记你一份恩情的。”

“董事长您严重,当初是您一手提携,才有我的今日,若说恩情,也该是我记着您的恩情才是。”林思然忙说。

“嗨,那些都是旧事了!”康董事长摆了摆手,“以你的条件,当初即便没有我,也会有别人看中你!”

“只是关于云泽和灵江,你知道多少?”康董事长突然发问。

林思然确实被问的一愣,她才刚刚怀疑康云泽在灵江有其他目的,根本没来得及去查。

林思然摇了摇头,却见康董事长起了身,朝着落地玻璃窗边走去,林思然也连忙起身,跟了上去。

康董事长看着窗外的城市道:“我上次来灵江,还是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时候,自那以后,我便不愿意再来灵江,就连灵江分公司,我也是打算关掉的。”

“后来是云泽,他坚持要保留灵江分公司,而且从国外回来没多久,就提出要来灵江开拓市场。”

林思然开始回忆,暗想康董事长说的应该正是自己离职后的那个月,那个时候,自己正忙着追查养父母的下落,后又决定出国受孕,忙着寻找有资质的医疗机构,然后忙着联系国外的学校,考试等等。

再加上离职后断掉了和所有人的联系,林思然知道康董事长儿子车祸离世的消息时已经过了一个多星期了,林思然当时还特意给康董事长打了一通电话,康董事长当时还挽留她来着,但是她出国的手续基本已经办好,去意已决。

算着时间,也就是在那之后不久,林思然决定在出国前再回灵江,然后便在灵江遇到了康云泽。

原来是刚从学校出来就接手了父亲的工作,怪不得那么稚嫩又天真,如此轻易地着了那些人的道。

再之后的事情,林思然不愿意去回忆,反倒是问康董事长:“康总他为什么执意要来灵江?”

四年的时间都不足以叫一个放弃最初的念头,可见这个念头是多么的固执。

“他在调查些什么。”康董事长说,“也许是他父亲的死,也许是康氏当年在灵江的项目,反正这些年,他从没有停止过。”

“难道康总的父亲是……”

林思然话还没说完,康董事长便摇了头,“当年的事故我找人查了又查,确定是查不出任何问题来,但云泽并不这么想,他……”

康董事长没接着往下说,而是转身看了一眼林思然。

林思然注意到他眼里泛着泪意,又想起他白发送黑发,着实也是个伤悲话题。

“丫头。”康董事长说着伸了伸手,林思然赶紧上前托住他的胳膊,将人扶回桌边。

“云泽这孩子,打小就聪明,我原是想着先让他读书,再回来继承家业,却没想到中途出现了这件事,康家的重担一下子全压在了他的肩上,他无兄弟帮扶,又受族里嫉妒,这几年,每一步都走的举步维艰,可唯独灵江,他从没有放弃。”

“我作为长辈,看在眼里,却也无能为力,思来想去,只想到把你送到他身边!”康董事长说着抬头看向林思然,“他不敢相信旁人,却是已经开始信你了,所以,你全当我自私,道德绑架你,请你务必看在当年我帮你的份上,帮我照顾好云泽。”

“我已经没了儿子,可不能再没有……”

“董事长!”林思然用力握了一把康董事长的手腕,拦住他继续往下说。

“您根本不需要道德绑架,灵江这潭水,不管是清是浑我必定会陪康总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