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水之歌

清晨的迷雾笼罩了山林，一阵早风吹过，枯黄的竹叶从上空轻盈舞动缓缓飘下，有一片比较调皮，它划过了少年的眼帘落在了鼻尖处。

此时的少年正躺在一处落叶堆里欣赏着晚秋之景，对于这片调皮的落叶他深吸了一口气用力一吹，落叶无法抵抗只能随着这阵风飘进了落叶堆里。

或许是对于这里的景色有些腻了，少年站起身来，抖了抖身上的落叶后开始向着别处进发。

这座山很大，少年走了许久依旧在山林中乱晃着，远处的一间小木屋引起了他的注意。

走到近处，少年仔细端详了一番，这应该是没人住的，那屋顶已经被枯黄的落叶完全占据。

正当他这么想着时，一丝异样的感觉涌上心头。

“同胞，出来见一见吧。”

躲在树后的女子很诧异，她自认已经隐藏的很好了，没想到竟然还是被这位外来的客人发现。

“你是从山外来的吗？”

少年望着这名从树后出来的女子有些出神，太美了。款款长发散落腰际，未有粉装的脸却如雕刻好的美玉一般完美无瑕，那双眼睛仿佛是世间最纯净的东西不掺杂任何杂质。

不过少年也只是惊艳了一下，很快就回过神来。

“是的，我从山外来，那么多同胞中你是我见过最有气质的。”

“谢谢，我觉得你也非常的有气质，一种领袖的气质，就像领导着万物。”

少年苦笑了一声道：“孤身一人谈何领袖，你是什么神明。”

“我可能是水神吧。”

说罢女子轻抬右手，随着指尖轻划，一个巨大的水球就这样凝聚而成。当女子的手向下一送，水球砰然爆炸，挥洒开的水滴落在了附近润化万物。

“是吗，水神陨落了吗？”少年将自己的声音压到了最低，一抹忧伤的情绪爬满了他俊俏的脸。

女子并未听到他的嘟囔声，看着他一脸阴云的样子有些手足无措，还以为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对。

“你怎么了，我哪里做的不对吗？”

听到女子的疑问少年立刻恢复了正常。

“我没事，这里是你家吗？”

“嗯，这是我的家，也是我的神殿。离这不远处的村落中有很多人信奉我因此给我盖了这间小木屋，既然来了就进来坐坐吧。”

少年没有拒绝，跟随着女子进了木屋。

虽说是神殿，但木屋里并没有女子的雕像，也没有像样的贡品，这只是一间普普通通的屋子。

像是看出了少年心中所想，女子轻笑道：“神都在这了就不要雕像了吧，而且我们并不需要进食不是吗？”

事实确实如此，只是少年比较喜欢品尝人类的美食，那是一种享受。

“你可以给我讲讲外面的故事吗？我从诞生意识以来就已经徘徊在这山林里了，从来没去过外面的世界，只能从村民那了解一点。”

“外面的故事可能比起这山林要可悲的多，你确定要听吗？”

“要！”

越是这么说女子反而越好奇，外面的世界在村民口中那么美好为何到了少年口中却成了可悲。

少年轻叹了一口气后开始讲述属于外面的故事。

时间过的很快，天已近黄昏，女子的脸上挂满了泪痕。少年看了眼窗外后渐渐站起身。

“我该走了。”

女子有些不舍得看了少年一眼。

“要回山外了吗？”

“是啊，外面还有许多同胞在受难。或许，我能够帮得上忙。”

女子不再多言，只是静静目送着少年离开。

转眼到了冬季，这座山林也染上了一丝白霜，那些枯竹上的落叶早已埋在了土里。

依旧是那间小木屋，虽然屋顶上积了一层白色，但少年知道女子就在里面。

轻轻地敲了敲门，很快女子就将门打开了，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女子显得十分高兴。

“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朋友，讲讲外面美好的故事。”

女子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在这山林中能够与她称作朋友的或许只有那些花鸟虫兽，毕竟村民都将她捧得高高在上，没人敢随意跟她亲近。

“谢谢。”

少年笑了笑。

“朋友不需要说谢谢。”

这一次少年带来的故事给了女子与上次完全不一样的感觉，就像是两个极端。

“你两次讲的故事就像出自不同的世界。”

少年一阵苦笑。

“如果可以我也希望世界不会那么多变，这实在让人难以去分辨这世界的好坏。不过这就是现实，好与坏永远都是共同存在，你无法祈求一方消失。”

“你又要走了吗？”

“是的，不过请放心吧，我还会回来的，朋友。”

少年的话让女子展露了笑容，那是能够融化外面积雪的笑容，非常的温暖，直至人心。

“我会等你的，朋友。”

几个月的时间对神明来说十分短暂，积雪消融春回大地，整座山林都是绿意盎然的景象。不过比起这些美景少年还是更想早点看到自己的朋友。

还是那个小木屋，只是比起之前要干净了许多，房屋上不再有落叶和积雪。

轻轻敲了敲门，屋里传来了一阵忙乱的声音。这一次的开门时间很明显比以前久了不少。

门开了，依旧是那个女子，只是她的状态不太好，有些泛红的眼睛加上未擦拭干净的泪痕让少年有些疑惑。

“你怎么了。”

“没……没事，进来吧。”

女子挫裂的演技让少年不由地叹息。

“如果收不住哭腔的话干脆哭出来吧。”

女子抬起头看向了少年，那眼中的委屈之意已经非常明显。少年进了屋，很随意的拿过了凳子坐下。

“这次轮到你说故事了，朋友。”

可尽管如此，女子依旧摇了摇头，她将自己的右手抬起放到了少年的面前。

刚才还心平气和的少年却突然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女子，他知道女子手中攥着的是什么，那是信仰的结晶，聚集了一个神绝大部分力量的东西。

“朋友，拿着它，离开吧。”

“为什么？”

“我不小心听到了村民的谈话，去年的积雪很多，融化后形成了一个小湖泊。他们不再需要我了。他们更想要得到神的力量。就像你曾说过的故事一样，只不过这次我是主角。”

少年知道她这么说出来意味着什么，他经历过太多同样的场景。

“生命不是这样轻易就可以放弃的。”

“是啊，我也想留着生命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可是他们曾经信仰我，他们曾经是那么的友善，他们可以将过冬的粮食拿来供奉我。如果可以，我希望他们回到从前。”

少年的表情变得有些痛苦，这样的场面已经上演了无数次。

“即便你付出了生命他们也不会变回原来的样子了。”

看着少年痛苦的表情女子伸出了双手将他抱在怀里。

“我知道，你在故事里提过很多次了，但是也请你不要放弃希望，哪怕很渺茫。再见了，朋友。”

无论少年怎样的劝阻女子也没改变自己的想法，她只是努力的打扫着屋子，将她的神殿里外都收拾干净。

这一夜，少年没有离开，他站在一处树上看着远处的小木屋，数十个村民的行动都在他眼中，他们进了小木屋，里面并没有传来厮杀的声音，只是当他们出来时，多了一具神明的尸体。

低下头看着手心漂浮的一个水球少年的泪水无法遏制的流了出来。

“我也不想放弃希望啊，可我看到的永远都是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