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倾锋被这俩人打得满头星,本来就喝迷糊了的脑袋,这么被扣下来两巴掌,顿时就傻了。

然后,纪凰就只见她这四姑摸着头顶震惊的望向她,看得她浑身起鸡皮疙瘩。

“那个,四姑,你醉……呃!”

纪凰话还没说完,月倾锋就突然抱住了她,那个激动的啊,把纪凰都整得僵住了。

“哇呜!!!小夜啊!!!四姐好想你啊!小夜是你吗……嗝!你是不是回来看四姐了!”

纪凰:“我不……”我不是。

“哇我的小夜啊!!!都怪四姐没用!四姐打不过纪宸吟那个狗东西啊!”

纪凰:“她是……”我母王。

“我的小夜啊!!!四姐这才多久没见你,你怎么……嗝!你怎么长胸了啊?!!!”

月倾锋被吓得打了个嗝,一边嚎着,还一边朝纪凰胸口伸出了手。

纪凰:?!

说时迟那时快,纪凰直接把挂在她身上的月倾锋给甩到了月倾尘肩上,睨了眼自己的胸口,心里长吁一口气。

当着阿卿的面,差点贞洁不保。

从月倾锋嚎出‘小夜’俩字的时候开始,苑内其余人就都瞪大了双眼,看得下巴都合不上。

直到现在看纪凰黑着脸把月倾锋甩给月倾尘,他们才回过神来。

“咳!咳咳!”

月沧海捂着嘴干咳两声,赶紧朝着月倾尘、月倾恒姐妹俩道:

“还不快把你们四妹扛回去?!”

“是!”

老二月倾尘应了句,直接把月倾锋给扛在肩上,朝着月倾锋居住的院子走去。

老三月倾恒和月倾锋的夫郎晨氏赶紧跟上,就怕月倾尘一个人管不住发酒疯的月倾锋。

“哇呜!!!我的小夜啊!我的小夜长胸——唔!唔唔!!!”

月倾锋趴在月倾尘肩上,突然嚎出一嗓子,声音惨烈得好像是她自己被割胸了一样。

“你可闭嘴吧!数你这张嘴最能嚎!”

月倾恒眼疾手快,赶紧的捂住了她的嘴,不停朝月倾尘催促着“快点”。

虽然这一行四人很快就消失在了众人视线里,但刚才那一幕,还是印在了在场所有人心里。

而且看这情况,估计这辈子都很难忘记了。

直到现在,认真扒饭的御弈卿才抬起头来,望着纪凰眨巴眨巴眼,不知道他该露出什么表情。

正常情况下,妻主当着自己的面被醉酒女长辈袭胸了,作为夫君的他该是什么反应?

认真思考这个问题的御弈卿蹙了蹙眉,满脸沉思地放下了筷子,然后拿起汤勺舀了碗汤。

哇!

好喝!

“侄女啊,你四姑这是一时开心喝高了。刚才的事,你别放心上哈。”

月倾光走到纪凰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脸上稍微有点窘迫。

老四干的这事儿,确实太囧了。

“没事。”

纪凰摇了摇头,漆黑的脸色也已经恢复如常。

难得见到有人和药圣子、毒圣子两位师傅一样的酒量酒品,只是这发酒疯的对象变成她之后,确实感觉有些微妙。

不过,她好像并不觉得生气。

“来来来!你四姑酒量不行,大姑陪你喝!”

月倾光说着,无比自信的揽上纪凰的肩膀,言语间充满了对月倾锋那点酒量的鄙视。

月浮生下意识的朝着月倾光那边伸出了手,想阻止他家母亲这种求虐举动。

但他仔细想想,又觉得喝一场有助于增进姑侄感情,于是不动声色的缩回了手,只是提醒他家父亲现在就让人去备点醒酒汤。

纪凰见月倾光如此热情,自然就没有拒绝。

接下来的整场宴会,都是月倾光在陪着纪凰聊天闲扯。其余人吃着喝着聊着,偶尔抽空朝她们这边看一眼。

月倾光从她们姐弟五人小时候一直讲,讲到纪宸吟拐走她们家宝贝疙瘩之后。尤其是越讲到后面,她的醉意就越浓,一边灌酒一边迷迷糊糊道:

“姑跟你说啊……那纪宸吟真不是个东西!她都没正儿八经的给我们小夜办场婚礼,小夜居然就那么心甘情愿跟着她跑了!”

“你说她那时候吧,要啥啥没有!打西玖的时候都还是我们暗地里帮忙!可结果呢,我们帮她不就是想让小夜以后的日子好过点吗,结果她们西玖帝国刚打下来没多久……我们小夜就走了。”

“小夜是早生胎,是家里的娇养宝贝。你说他跟着纪宸吟跑了,在军队里风餐露宿,你说他……他受了多少苦啊!”

“最后那段日子我们都想把他从纪宸吟手上抢回来,可他不肯啊,他非得要陪着你们母女,你说他傻不傻!”

“为了不让纪宸吟那个姓纪的暴露,他连最后一眼都不让我们看看,就怕我们引来其余家族的注意……”

也许是纪凰这张脸与她父亲太过相像,以至于月倾光、月倾锋姐妹二人看着她时,关于弟弟的回忆止不住地像藤蔓一样疯长。

“咣当!”

月倾光也许是醉得厉害了,手上一个没拿稳,酒杯就掉了下去。

她低头看了一眼,愤愤的踢了两脚,可还是没能把酒杯踢走,干脆就没管那掉地上的酒杯了,直接掀开酒壶盖,猛地灌了一大口酒。

“嘭!”

“侄女你说!纪宸吟她是不是个东西?!”

月倾光显然是喝高了,情绪上来之后直接把酒壶给扣在了桌上,整个桌子都跟着她的动作颤了颤。

纪凰看她一眼,面色冷静的给自己倒了杯酒,仰头喝得一滴不剩。

对于含辛茹苦养育她十几年的纪宸吟,她没资格说出任何责怪的话。对于痛失亲人的月家长辈,她同样也没办法恶语相向。

所以月倾光这个问题,问得她实在没法答。

她一直以为是月氏家族抛下了她的父亲,却没想到,是她的父亲,为了她们母女二人,抛下了月氏家族。

父亲走的时候原主才三岁大小,只依稀记得父亲是极想念家人的。可她却不知道,月氏家族竟然是因为她父亲不许,才无一人前来相送。

纪凰手里的酒一杯一杯往下灌着,坐在她对面的月倾光不知何时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

“阿凰,大姑母醉了,你送她回去吧。”

御弈卿握住纪凰的手,拿走了她手里的酒杯。

她千杯不醉,就别学人家借酒消愁了,只会越喝越清醒。

“嗯。”

纪凰应了一声,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朝他扯出一抹笑。

笑得疲惫,却也笑得释然。

见纪凰起身,其余人的目光也都被她吸了去。

月倾尘、月倾恒姐妹俩见她扛起烂醉如泥的月倾光,连忙走过去给她带路。

月倾光的夫郎简氏本想跟上,可月浮生却拉住他的胳膊,朝他摇了摇头。

姑侄之间有些话,他们去了就不好说了。

若非如此,妹夫和表妹从来都是形影不离的。

首座上,月沧海看着纪凰她们一行四人离开的背影,满是沧桑的眼底终于染上了些笑意。

天色已晚,宴席该散了。

……

皓月府,伐谋院。

纪凰将月倾光送回去之后,没过一会儿御弈卿就跑去告诉她散席了,她也就牵着自家小夫君直接回来了。

“阿凰,你身上酒味好浓。”

两人刚回房关上门,御弈卿就皱着鼻头,凑到纪凰领口那儿使劲闻了闻。

刚才外面有风,酒味被吹淡了,他也就没在意。现在关上门之后再闻才发现酒味好重,光是闻着就让他脑袋发晕。

“是么?”

纪凰低头看着凑在她衣领那儿嗅来嗅去的小夫君,一手环住他的腰身,一手擒着他的下巴,凑到他面前嘶哑着嗓音道:

“那阿卿再凑近点闻闻?”

说着,她俯身噙住那抹樱色唇瓣。

浓烈的酒气充斥在两人唇齿间,刺激着御弈卿那敏感的鼻腔。

一杯倒可不是说着玩的。

仅仅这一个吻,御弈卿好像就已经有点上头了,被松开之后目光迷离的趴在纪凰怀里。

“酒味浓吗?”

纪凰轻抚着他的后背,等他气息平稳一些了才开口问着,声音中带着些贼坏贼坏的笑意。

“浓!难怪四姑醉到要摸你胸!”

御弈卿趴在她怀里,语气认真的答着,说完还重重的点了点头。但纪凰分明从他的话里面,清晰地听出了些幸灾乐祸的意思。

贱兮兮的小语气,还怪可爱的。

“可不能被四姑摸了去,为妻得为夫君守住贞洁。”

纪凰说着,动作温柔的将人打横抱起,大步朝着床边走去。

御弈卿伸手搂住她的脖颈,剑眉轻挑。

“所以你这是要?”

“请夫君仔细检查为妻这贞洁的身子。”

纪凰将人放在床上,轻柔地覆身压下,挥手打熄了满房烛火。

……

翌日清晨,又是那熟悉的一幕。

月浮屠趴在房门上,做贼一样小声叫着:

“姐姐!姐夫!快起床!要到祖母那儿去用早膳了啊!”

这声音,又急又怂。

生怕纪凰听不到,又生怕纪凰听到了。

月小公子觉得,他真是太卑微了!

正当月浮屠垂头丧气,以为今天要和纪凰她们一起挨罚的时候,房门居然“吱呀”一声打开了。

站在门口看着他的那俩人,不是纪凰和御弈卿还能是谁?

“姐啊,你居然起了?!”

月浮屠看着穿戴整齐的纪凰和御弈卿,顿时惊呆,他压根就没指望能这么快见到这两人的。

呆了两秒之后,月浮屠赶紧一左一右牵上纪凰和御弈卿的手,拉着两人朝整座皓月府的主院奔去。

那里,是一族之长月沧海居住的院落。

“快走快走!每日辰时之前必须到祖母院里候着,否则吃完早饭之后要挨罚的。”

月浮屠拉着两人,迈开小短腿跑得老认真了。然而他牵着的两人只是快走几步,就追上了他的步伐。

不过他现在也没闲心思管这些腿长带来的扎心对比了,一心只想着别迟到就好。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这句话在月氏家族格外经用。

遵纪守时,是皓月府极重视的家规之一。

这一点,纪凰昨晚送月倾光回院时,被月倾尘和月倾恒前前后后提醒过好几次,今天才能起这么早。

辰时,那就是每天早上七点之前去候着。

据说就这一条家规,皓月府的人一直严格执行着,不知道执行了多少辈人了。严格的守时观念,早已经渗入到她们骨子里了。

每年除了年节守岁,第二天早上可以延迟一个时辰集合之外,其余时候都不能迟误,否则就等着挨罚吧。

当然了,生病之类的特殊情况另算。

“所以你是早知道了?”

御弈卿瞄了纪凰一眼,他就说她昨晚怎么那么温柔节制,今天还大清早的就叫醒了他,原来是知道早上要集合。

“昨夜二姑三姑叮嘱过的,便记下了。”

纪凰朝他粲然一笑,继续道:

“阿卿许久未曾早起练剑了,趁着这段时间住在皓月府,我早上陪阿卿练剑吧。”

她这话不说还好,说了又惹得御弈卿白她一眼。

“哦!”

哼!

他以前可是天不亮就起床练武的,辰时都已经练完了。为什么他现在早上起不来,这女人心里没点数?

纪凰自知理亏,只能摸了摸鼻尖,可怜兮兮的盯着他。

御弈卿傲娇的别过头去,偶尔悄悄转回来瞄她一眼,对上她的目光之后立刻又转回去。

哼!